提起司伯青的父親,溫伯也是無限的懷念與遺憾。


    隻是此情此景並不適合敘舊與緬懷,溫伯向來會收斂自己的情緒,他永遠是司家最忠心也是最完美的管家。


    “當年你母親發現的那株變異的古茶樹是自然界的一個奇跡,你將它獻給國家後,一直有人看守,所以我們可以肯定二老爺手裏的那些含有毒品性質的茶葉和古茶樹無關。其實伯棋少爺一直做的研究正是如何提取古茶樹中的鎮痛和催眠物質。”


    “催眠?”司伯青聽了不由得感到驚訝,畢竟喝茶的人都知道,茶葉是提神醒腦的,當年發現古茶樹的成癮性和毒品類似就已經很意外了,沒想到這麽多年研究下來,它竟然還還有催眠的成分,這不就和茶葉本身的功效截然相反嗎,兩個南轅北轍的藥性出現在一株植物上,隻能說自然的鬼斧神工總是那麽的出人意料,但從另一個側麵來說這也就意味著這幾株古茶樹的珍貴性。


    “這件事……”


    “司家隻有老爺、伯夷少爺、伯棋少爺知道,你是第四個。”溫伯迴答。


    “你不是人?”司伯青瞥了溫伯一眼反駁道。


    溫伯一愣,司伯青這是把他也算成了司家的人,伯青少爺總是在這些極小的細節上讓人感到溫馨,溫伯笑了笑,“小少爺說的是,小少爺是第五個知道的人。”


    因著司伯青的這份體貼,溫伯難得用迴了對司伯青小時候的稱唿,在稱唿上溫伯向來十分注重,可以以名字稱唿對方,比如畢勇老爺,伯夷少爺,或者家裏排行,司必勇是二老爺,司必盛是四老爺,但是老爺卻隻有一個那就是司必謹,那是對家主的尊重與敬畏。


    至於小少爺這個稱唿則是溫伯與司伯青小時候的心照不宣,那時候司伯青的母親剛懷了司伯棋,倒也不是忽略了司伯青,隻是大家的注意力自然多放在了司伯棋身上。


    司伯夷那時已經過繼給了司必謹,每日裏都是上不完的功課,學不完的知識,對司伯青也是少了關注。


    那段時間是溫伯陪司伯青度過的,那時的司伯青還是孩子的天性,和溫伯也親近,總纏著他,“現在我是小少爺,可是等伯棋弟弟出生後他就是最小的少爺,之後還會有其他的弟弟妹妹,他們又會變成小少爺。”


    “可小少爺總會長大,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溫伯陪著小小的司伯青坐在屋簷下,看著仙鶴亭裏悠然自得的丹頂鶴在池中嬉戲。池中原本還種了兩朵睡蓮,前不久剛被司伯青給薅折了,老爺倒是沒覺得有多可惜,隻是那幾隻丹頂鶴也差點被司伯青拔了羽毛,因此見著司伯青都是離得遠遠的,時不時的小心戒備著。


    “那不行,我要你答應我,我永遠是你的小少爺,以後說起小少爺就隻能是我,以後就是我七老八十了也是你的小少爺。”司伯青小小的腦袋昂的老高,一臉你必須答應我,聽我的小大人模樣。


    溫伯忍不住笑道,“小少爺七老八十了,溫伯估計早就不在了。”


    “我不管,你永遠是我的溫伯,我永遠是你的小少爺!”那時的司伯青還太小,所以司伯青並沒有意識到溫伯口中說的不在了是指死亡。也可能那時的溫伯還年輕力壯,而死亡這個詞對幼小的司伯青來說太過遙遠,所以他便直接忽略了。


    “好,那溫伯的小少爺永遠隻是伯青少爺一個。”溫伯笑著答應。


    司伯青高興的原地蹦躂了三下,還伸出自己的小手半是強硬的和溫伯來了一次“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小狗”的誓言。司伯青的強占欲從小時候起就可見一斑,還真是三歲看老。


    那些溫馨美好的迴憶被溫伯珍而重之的妥帖收藏了起來,每次拿出來迴憶一翻,總是格外的欣慰,也正是如此,司伯青一家之後的遭遇才會更讓人感到心疼。


    司伯青的父母接連在外出事,司必謹自然要去調查,親自去查,那可是他的五弟,他最疼愛的弟弟,可司必謹和溫伯這麽一走,卻留下了司伯青,他們以為司家會是司伯青避風的港灣,可誰承想,最終在巨大的利益麵前,終是有人被蒙了眼,沒了良心,而最可恨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自己的親人,等司必謹迴來司伯青已經離開了司家,一切已成定局。


    司伯青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可以感情用事,可以拋開一切離開司家。可是司必謹不行,即便自己的幾個弟弟妹妹不是東西,但是他們在不像話也依舊是司家的人,偌大的司家扛在司必謹的肩上,壓的他動彈不得,也壓的他不能走錯一步。


    不是沒想過找司伯青迴來,可惜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而林氏夫妻能給司伯青的關愛,司家的確給不了,所以即使不舍得,司必謹還是選擇了放手,即便那時的司伯青還是個孩子,年紀也不大,司必謹卻依舊尊重司伯青的選擇。


    “小少爺……”溫伯還是想為司必謹說幾句公道話,如果可以,他是真心希望司伯青能夠迴到司家,即使這個司家並不如表麵的那麽光鮮亮麗,即使這個司家內裏也是汙穢不堪,但是溫伯有著老一輩的固執,似乎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在一起,那就一切都能過去。


    隻是溫伯忘記了,這個一家人早就分了家,心也早就散了,現在還勉強維持著的不過是那些巨大的利益。


    “溫伯,司必勇研究那些歪門邪道的事你知道嗎?”司伯青避開了溫伯期盼的目光了,他不會迴去,對司家他早已沒有了感情,或許司家裏有他依舊依戀甚至無法割舍的人,但是他不會迴來這個決定從他離開司家的那一天起就沒有變過,也不會改變。所以,與其讓眼前的溫伯失望,不如不談,換個話題。


    溫伯自然明白司伯青的意思,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迴複道,“老爺對必勇老爺的事並沒有過多的幹預,其實不止畢勇老爺,對必盛老爺他們也是一樣,隻要不犯法,不觸及紅線,老爺也由得他們折騰。”


    “可是毒品和茶葉混種從而培育出毒品性質的茶樹,光這一點就夠司必勇進監獄了。”司伯青說道。


    “是,這一點的確是我們的疏忽,等老爺發現二老爺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已經晚了。”溫伯的語氣中透露出可惜,畢竟司必勇和司必盛比起來可謂是有勇有謀,算是司必謹的左右手。


    司必謹知道這個弟弟胃口大,不滿足現在的分配利益,但是他沒想到司必勇的膽子那麽大,會去碰毒!這也是司必謹無法容忍的。


    司必勇找上門來的那一天,司必謹已經打算清理門戶了,隻是最後的血脈親情讓司必謹仍有猶豫,但沒想到司必勇竟然毫不悔改,這真是將司必謹最後的兄弟情都消耗殆盡了。陰差陽錯之下,蘇酥動手解決了司必勇,但也讓司必謹意識到,司家已經千瘡百孔,再不狠下心來進行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掃除,整個司家可能會就此坍塌。


    於是司必勇的葬禮是一個開端,是司必謹將隱藏在司家的蛇蟲鼠蟻引出來曝光在明亮處的誘餌。


    而事情發生到現在這個地步,又是司必謹沒有想到的。隻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既然新一波的海浪已經掀了起來,那麽躲避不是辦法,昂首挺胸的迎上去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


    “所以老爺的意思,你們放心大膽的做,後麵有他兜著。”溫伯對司伯青表述著司必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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