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夷頭微微一側,手一抬,做了個“請說”的動作。


    此時、此地,他的耐心絕對比林希音想象的還要足夠,畢竟現在凍得發抖的人是她不是他。


    林希音鼓足勇氣看向司伯夷,隻是才說了個“我”,氣勢就泄了大半,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完整表述自己目前的狀況,“算了,你來問吧。”林希音自暴自棄的說道,或許你問我答的形式比較適合她。


    司伯夷從始至終一直在觀察著蘇酥,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眼前的人絕不可能是蘇酥,畢竟這和他認識的那個蘇酥不說大相徑庭吧,可以說是毫不相關,但如果真要假扮蘇酥,又怎麽會辦的到處是破綻,讓人一眼就看穿呢。


    說到一眼看穿,司伯夷又猶豫了,因為他想到了蘇酥胸前的那道傷,那傷口很新,偽造一道新鮮的傷,代價太大,目的又是什麽呢?


    “你是誰?”不再猶豫司伯夷直截了當的問了心中所想。


    猶豫的變成了林希音,但是想想終歸是要解釋的,而且一問一答的形式也是自己提的,於是林希音眼睛一閉,一咬牙,迴答道,“我是蘇酥,但也是林希音。”


    空氣像冬季裏的雪夜一般寂靜無聲卻又冷的凍人,林希音雙手扯緊了司伯夷的衣服等著他的發難,但等了半天,卻沒有絲毫動靜。按捺不住的林希音這才睜了一隻眼睛偷偷看向前方的司伯夷。


    結果人家正盯著自己看呢,那目光形容不來,隻一眼,林希音剛剛暖和一點的身子又感到異常的寒冷仿佛掉進了冰窖裏一般,雖然現在和在冰窖裏也沒有多大差別了,但是這麽辦司伯夷的目光淩遲著,也沒好到哪兒去,畢竟懸在頭頂沒有落下的刀比直接砍在身上的刀更加恐怖。


    林希音睜開了雙眼,先發製人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我敢對天發誓的,”林希音伸了手指對天發誓,隻是手一動,披在肩上的衣服就滑下去大半,林希音被冷空氣凍得肩膀一縮,趕緊又扯了衣服披上,然後繼續指天發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似乎是怕司伯夷不信,林希音趕緊加了句,“用司伯青的性命發誓,如果我說的是假的,他不得好死!”接著又像是怕司伯夷生氣自己拿司伯青的性命發誓,林希音趕緊說道,“至於信不信,剛剛說了,看你自己了。”


    “你覺得我會信人發誓?”司伯夷看著林希音自導自演的鬧劇結束後,不緊不慢的問道。


    “我……也不怎麽信,”林希音尷尬的笑了幾聲,“可我都拿司伯青發誓了,夠誠意了吧!”


    看到司伯夷挑眉,林希音趕緊解釋道,“你最在意的自然是自己的兄弟了,我拿他的性命發誓,如果說的是假話,他死了,你一定會找我報仇來殺了我,所以為了保命,我肯定說真話。”


    這一番話林希音自認為說的有禮有節,邏輯通暢,意思呢更是表達的清楚明白,字裏行間更是肯定了一番司伯夷他們的兄弟情深,因此,林希音說完後還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看向司伯夷的目光也是一副“我說的對吧”的純粹清澈。


    司伯夷在心裏想了一遍自己能用的逼供手段,最後默默還是把這些手段一一排除了。


    司伯夷打算再給蘇酥一個繼續交代的機會,於是接著問道,“好,那你說說,你是怎麽又是蘇酥,又是林希音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林希音無辜的說道。


    林希音都不用看司伯夷的表情,隻見他站起身朝自己走來,林希音就知道他怒了,林希音趕緊說道,“我是真不知道,我之前還和簡一和司伯青討論過這些,一切也都是猜的。”


    司伯夷的腳步停了下來,“簡一是誰?”


    “簡一就是我,”林希音看了司伯夷終於停下,稍稍緩了口氣,繼續解釋道,“就是現在在外麵的那個我——林希音。”


    林希音感覺自己快要說不清楚了,亂的手舞足蹈地比劃了一番,“就是,唉!就是我,我是林希音,”林希音拍了拍自己,“但是這身體是蘇酥的,然後,外麵的那個林希音,其實是莫簡一,但身體是我的。”


    司伯夷走到了林希音麵前蹲了,手放到了林希音的脖子上,隻是輕微的撫摸著,還沒有用上力氣掐,但威脅感十足。


    “我說的真的是真的!你就是掐死我也是真的,你要是實在不信,那就掐吧,但你下手能不能快點,別讓我太疼,剛剛真的太難受了!”似乎是覺得自己這要求有點不識好歹,司伯夷真要折磨她哪會聽她的,便放棄抵抗,閉了眼抬了頭,主動把自己的脖子往前遞,方便司伯夷動手。


    “你是說附身?”司伯夷的嗓音低沉卻又帶著磁性,在此刻仿若死神的婉轉低吟。


    林希音因為閉了眼,因此身體的觸感變得異常的敏銳,就像此刻,她清晰的感受到司伯夷的指腹輕緩的在自己的項脛間來迴滑動,有點涼,有點癢,但又帶著一絲絲稍縱即逝的暖。


    “算……是吧。”感覺司伯夷似乎並沒有真動手,林希音才悄悄睜了眼睛,偷瞄他,見他盯著自己的脖子,林希音又覺得自己似乎還能自救一下,便壯了壯膽子,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司伯夷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慢慢的,緩緩地,極其小心的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拉開一段距離。


    一切順利進行後,林希音不禁咽了口口水。


    還好還好,她的脖子勉強保住了。


    林希音在心裏安慰著自己,然後鬆了拉著司伯夷的手,重新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捂著迴迴暖。


    “你相信我了?”林希音捂著自己的脖子,小心的問著司伯夷。


    “還沒有。”司伯夷說的誠實。


    林希音原本鬆了口氣,這迴又緊張了起來,“那你要怎麽才肯相信,我說的真的是真的,要不,你問我林希音的事兒吧,我都知道,或者你問我蘇酥的事,我都不知道。”


    司伯夷對林希音的這個說法,不禁感到好笑,“你對蘇酥的事什麽都不知道,並不能證明你不是蘇酥,同理,你也不能因為知道林希音的事就證明你就是林希音。”


    林希音被司伯夷說的有點繞,但又覺得他說的對,可能在這個四周隻吹冷風的屋子裏待久了,腦子不夠用,思維都轉不動了,林希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那你說,怎麽證明我才是我?”


    說完,林希音忍不住吐槽到,“我現在是知道那些讓人開具證明我是我的事兒一點都不可笑了。”


    司伯夷看著林希音繼續說道,“那你是什麽時候成為蘇酥的?”


    林希音看著司伯夷,迴答,“就在她死後,”想到蘇酥的死,林希音趕緊說道,“哦,她不是那個女傭殺的,但是我沒看到是誰殺的蘇酥,但後來知道蘇酥沒死,那個女傭是來補刀的,不過被我和葉語笙抓了,這個你可以審那個女傭就會知道了。”


    “那你的事葉語笙知道嗎?”


    “我的事?你是說我是林希音?沒,我和葉語笙也不熟,今天才認識,而且這事兒哪兒能到處說,我又不傻。”林希音說道,“這事兒之前就我,簡一,司伯青知道,現在又多了個你。”


    “哦,對了,你之前問簡一是誰,恩,簡一就是莫簡一,你知道之前新聞上很火的那個弑嬰案嗎,新聞上說的那個殺嬰兇手就是她,當然她應該是被冤枉的,應該是她的丈夫嫁禍給她,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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