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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力量的他,依然背負著家族帶來的一切後果,之所以還沒有走到苟延殘喘的地步,也許是因為天性中的高貴吧,但這份高貴,隻會成為他人的笑料,讓他活得比尋常人更加卑賤!


    漠北一別,少年已經沒有什麽願望,來此隻是單純的希望,隻要一仰望,就能和她看見同一片天空。


    風梨若痛苦地搖著頭,楊朔越是笑得溫柔,越是不要她難過,她就越發心痛!


    琉璃手鏈被緊緊拽在手中,她不覺已是淚眼模糊。


    若是君臨,一定會上前抱住自己,可楊朔,他就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明明眼含眷戀,卻不會上前一步。


    “你就是為了我,可是當初為什麽不帶我走?”


    楊朔不想解釋,隻是怕風梨若難過,可她執意要他說!


    他又何嚐不想與她雙宿雙棲,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誰願意孤獨的死去?可是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失去,命運的殘酷讓他終究隻能孤身影單。


    記憶被拉迴一月之前,楊朔明明就在眼前,卻似乎很遙遠,這與風梨若的氣質不同,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遙遠。


    “我在沙丘上坐了三天,元魂隕滅,整個身軀仿佛都不屬於自己,空蕩蕩隻剩一具肉殼,僅存一縷縹緲的意識。然後紅雲從西方來,走出一個妖嬈絕色的紅衣男子。我一眼就認出這是鏖霄堂來使,白宸,不僅如此,此人的脾氣秉性,我也略有耳聞。”


    “你相信他,所以把我留下了……”即便體內的神木再溫和,也不如風梨若掌中的手鏈,更能安撫她的心。


    在華鋣宮時,楊朔所學所知的,比人們想象中還多很多。


    那個略顯婆婆媽媽的男子自稱風梨若師傅,帶有唐曌手諭。風梨若自然看不懂這些東西,所以楊朔替她看過,聰明過人的少年,僅僅從字裏行間,以及對唐曌的性格分析上,就可以猜出風梨若的未來。


    如果風梨若去鏖霄山,唐曌必會收她入極戰。


    “鏖霄堂,鏖戰徹九霄,人界最精英的天才匯聚之地,很適合你。”楊朔笑著說,不知是寒氣太重,還是別的原因,他的笑顏有些蒼白。


    “你知道我心魔頻發,易生事端,所以留下這串手鏈,這到底是什麽?”


    風梨若急切地望著他,似乎隱約覺察出什麽,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楊朔沉默了,眼眸中飄出清脆的竹影,他心裏有厚重得化不開的情意,可此刻卻隻能化作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


    一隻消瘦的手摸上心髒的位置,那裏曾經受過致命的傷:“我想幫你,但我一無所有,除了,這顆殘破的心。”


    少年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講述出,那件對自己而言極為殘忍的事情!


    他沒有說,自己是如何瞞著白宸,將心的一部分做成手鏈。淩家嫡係血脈的心髒,有著極為神奇的安撫力量,可以封印邪魔,馴化妖獸,所以抑製心魔也不成問題。


    “這是……你的心?!”風梨若頓時覺得手中所握,重於萬斤!


    楊朔沒有想過強求什麽,所有苦難都隻能自己飲下,如鯁在喉,也不能流出半滴血來:“我多希望早些遇見你,如果我還是神才魂,還是淩天朔,至少不會如此窘迫不堪。”


    當想愛的不能愛時,相守也會變成奢望。


    楊朔避開她的視線,看向銀白的積雪,落花殘紅點點如血。


    一如楊朔當前的狀況,在空蕩蕩的肉身中,沒有元魂庇護,這副衰敗的軀體瞬時會崩壞,他略帶自嘲地開口:“對不起,如今我隻有這東西。”


    風梨若仰頭望著她,看見他略微低頭的消瘦側臉,遙遠的彎月在黑色背景前黯淡無光,風吹拂起淡淡冰霜,確實比漠北還要冷。


    她突然抓住楊朔的衣袖,少年的眼中有光芒瞬間閃現,可就是這僅僅飄過的光芒,比煙火湮滅的更快。


    他克製克製再克製。


    風梨若埋下的頭抵在楊朔胸前,雙肩微微聳動著,豆大的熱淚直接滾落雪中。


    “楊朔,淩天朔,什麽神才,什麽廢材,即便隻剩一具驅殼,哪又有什麽關係?你是誰都好,我都不在乎!要說什麽對不起?這可是你的全部啊···”


    楊朔,楊朔,楊朔,風梨若腦海隻能不停迴響這兩個字。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相信我,你是任何人都不想拋棄的存在。”楊朔知道風梨若耿耿於懷所為何事,她一直沒有安全感,總是剛剛得到便會失去。


    “可你們為什麽都要走?”


    其實隻要有人真心待我,願意留在我身邊,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拚死也會護住他!


    這也是楊朔最擔心的事情,他搖搖頭,周身似乎氤氳出淡色的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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