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你爹爹更在乎你?”


    蘇瑾柔彎下腰替他擦著眼淚,看到隨著顧北陸的眼淚越流越多。


    “我爹跟幹爹還有舅舅他們隻知道去找我娘。沒有一個人在在乎我。”


    顧北陸說這話的時候整張擰成一個小苦瓜似的表情,帶著濃重的哭腔聽的蘇瑾柔終究是歎了氣,掏出手絹擦幹淨了他這張小花臉。


    “看樣子你不喜歡你娘還活著是麽?”


    “亂說,我娘肯定還活著。你再亂說小心我讓我拿劍砍了你。”


    看到小孩兒氣唿唿的樣子,蘇瑾柔沒有生氣而是兩眼笑得彎彎的。


    “那走吧,我帶你出去。”


    蘇瑾柔說著抓起旁邊的泥重新塗在他的臉上。


    “真的?你不會騙我?”


    顧北陸問著話,臉上卻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


    “不騙你。”


    蘇瑾柔信誓旦旦對他說道,甚至真的牽起他的手往城外走去。


    一人一馬一小孩走出城裏。


    “你想要去找你的爺爺奶奶麽?”


    她抬起頭看著那個髒兮兮的臉蛋說道。


    “嗯。”


    顧北陸看著她的那雙眼睛總覺得在哪裏看過,卻又沒有想起來。


    這裏離淮南還是有一些距離。


    不過蘇瑾柔權當讓顧北陸散散心,她坐在樹林裏麵看著他趴在自己身邊的睡顏,沒想到小橘子都長這麽大了。


    三年的真的說快也不快,說短也不短。


    “蘇瑾柔隻要你假死不參與到這件事情裏麵,我保證傅灝嶺就收手。”


    她透著火光,迴到三年前在那座青樓裏麵傅蕭凜跟自己麵對麵時候說話的場景。


    “所以大理寺的事情是你們做的?”


    蘇瑾柔聽完她的話沉默半晌後,望著傅蕭凜問道。


    “是啊,傅灝嶺為了複仇跟瘋了一樣。不過,他是為了找到黎煙嵐的屍骨血洗了大理寺。”


    想到傳聞中在大理寺的廢墟裏麵找到的玉牌。


    “是傅灝嶺的意思麽?隻要我假死消失得幹幹淨淨。”


    傅蕭凜看著蘇瑾柔那張臉,他伸出手撕下了她的人皮麵具。


    蘇瑾柔原本的臉就展露在他的麵前。


    那是一張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原本有些臉雙頰微微凹陷下去。


    “你啊,渺渺實在把你教得太過了聰明了,你為什麽要保護薑鳳煜呢?”


    傅蕭凜看著皺著眉頭,手沿著她背後撫摸下來,那裏有一條很長的疤痕。


    是當時傅蕭凜讓黎花熙刺殺薑鳳煜的時候留下的。


    “因為我跟你不一樣,你們單純想要殺死薑鳳煜,可是大啟百姓沒有皇帝怎麽辦?”


    蘇瑾柔望著他說道。


    一個國家沒有皇上,或者說沒有馬上能夠鎮壓的人出來,那麽亂成一團,苦的還不是百姓麽?


    大啟的百姓好不容易過了十多年的安靜的生活。


    “我知道這些人命在你眼裏如草芥。我不敢冒這個險,你們可以喪心病狂我做不到。”


    看著她的臉後,傅蕭凜捂著眼睛在哈哈哈大笑。


    像,實在是太想像了,淼淼也是這樣子一心為國。


    可是,她的國家還不是背叛了她。


    傅蕭凜收迴了笑聲。


    “在鬥的你死我活之間,你總是給自己走了活路。浮翠的事情,我很抱歉。”


    聽到傅蕭凜道歉的那一瞬間,或者說是那個熟悉的名字那一刻。


    蘇瑾柔幽幽歎氣。


    “傅淼淼真的很希望浮翠能夠獲得幸福,明明就一步之遙了。”


    “我會消失的,不要再麻煩我的家人了。”


    當她家人這個詞說出來的時候,傅蕭凜望著她低垂下去的頭。


    按照傅灝嶺這喪心病狂地程度,與她相關的人隻會不幸。


    大理寺的慘案,是對朝廷的一個警告。也是對蘇瑾柔的警告。


    大理寺上下被吊死在正門口。


    死相淒慘。


    “好的,”


    “我想知道,你真的有愛過我師父麽?”


    兩個人在交易達成的那一刻,蘇瑾柔抬頭對著傅蕭凜說道。


    “愛啊,溶於骨肉當中。”


    “她本是天上的孤月,硬生生地被扯到了人間。聽說女子嫁到夫家就要冠之夫家的姓,何況,還是她留下了我。”


    聽到傅蕭凜的話,原來傅蕭凜這個名字真的是有這層意思包含在其中。


    “我師父最愛的就是西廂記裏的崔鶯鶯,她何苦不是在對你說。她很愛你,可是你的自卑淹沒了你。”


    “我騙你的,她從來沒有恨過你。哪怕因為你想要出人頭地,將她扔在了教司坊。”


    一口鮮血從傅蕭凜的嘴裏吐了出來。


    蘇瑾柔將這話講出來的時候有一絲報複之後的快感,看著傅蕭凜口吐鮮血。


    之後她就“死”了。


    火光裏麵劈裏啪啦,映照在她的臉上。


    現在這裏離淮南還有一段路程。


    “這裏有火光!”


    忽然間人影中傳出來一道聲音,蘇瑾柔直接抱起顧北陸一瘸一拐地跑走。


    顧北陸實在是被養的太好,這重量不是蘇瑾柔能夠承受。


    而且聽到那一聲很男子的嗬斥聲。


    也不屬於鐵騎,蘇瑾柔就知道是難民了。


    薑鳳煜高壓下的難民,窮的要了命了。


    “小桃!直接咬死!”


    蘇瑾柔抱著顧北陸坐在板車上,用力甩著麻繩迴頭看著那些麵露貪婪之色的難民。


    顧北陸嘈雜的環境中醒了過來。


    卻被蘇瑾柔死死壓在懷中。


    隱隱約約地他聽到有些人大聲尖叫著:“蛇!”


    “有蛇。”


    那些人一直在放聲尖叫著,蘇瑾柔也沒有迴頭看。


    她也沒有那種菩薩心腸,在這亂世之中。能生存下去相比也是費勁了所有的心思。


    作為顧北陸的母親,她不可能會讓顧北陸遇到危險。


    “發生什麽事情了?”


    顧北陸奶聲奶氣地問道。


    “能有什麽事情,不過是剛才有人過來,山中蛇類品種繁多,踩到了受到驚嚇吧。”


    蘇瑾柔低頭看著他的發旋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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