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柔僅僅是一眼,就讓吳姨娘嚇的渾身一顫。


    “讓開。”


    她筆直地超前走了兩步,蘇佳柔不知為何還佇立在她的前麵,用憤怒地眼神盯著蘇瑾柔像在控訴著她的行為。


    “昭儀娘娘要路過此處,你還讓開?”


    走在蘇瑾柔身邊的宮女立刻上前,將蘇佳柔推開,令她重心不穩差點要摔倒。


    蘇佳柔向來沒有被這樣子對待,剛想發火,卻被她爹眼神狠狠看了一眼,以示警告生生將那股子氣憋了迴去。


    蘇瑾柔像是沒有看到她的臉色極差的臉色似的,直步向前。


    “爹,帶我去找我娘吧。”


    她講這話的時候,語氣裏麵像是沒有對剛才頂撞吳姨娘之事放在心上。


    “是,是!”


    蘇望自然也不敢說什麽,急忙趕緊帶路。


    “娘!看蘇瑾柔那一朝得勢的賤樣!,她剛才竟然讓人推我!”


    蘇佳柔見到蘇瑾柔離開後,站在她娘身邊拉聳著臉,咬牙切齒道。


    “柔兒,小點聲。”


    現在蘇瑾柔可是昭儀,官位比起蘇望還要更高上幾階。看蘇望那巴結的模樣,自然不能隨意向以前那般對待。


    “我娘在哪裏?”


    走在熟悉的走廊上,蘇瑾柔想要按照腦海中的記憶走向那個陰冷濕暗的角落。


    “娘娘,走錯了。”


    但是蘇府的管家卻小心翼翼提醒她走錯了。


    “夫人原來的房間正在裝修,現在正在別處修養。昭儀娘娘,跟我來吧。”


    他說完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一間屋子的房門口。


    “夫人在這裏休息。”


    站在屋外的兩名小廝見了她,趕忙稟告。


    幹淨、整潔、有房頂的屋簷,甚至屋外還有幾名小廝正在巡邏。


    “爹爹,您倒是費心不少。”


    蘇瑾柔偏過頭,對著蘇望笑了一下,蘇望聽到她的話,自然知道蘇瑾柔正在諷刺自己,也不敢開口說什麽,隻是又陪著笑。


    “柔兒,既然你娘在休息,你也不要打擾了,今日就在蘇府歇下,明日再說吧。”


    見他好言好語說著,聽上去全然像是在為她考慮,蘇瑾柔定定看著他,沒有講話。


    蘇望從來沒有叫過她為柔兒,蘇府有雙柔,可是他的這一聲柔兒,這麽多年喊的都是蘇佳柔。


    “是大小姐嗎?”


    屋內急急忙忙走出一個看上去年紀比輕煙大上幾歲的女子,穿著樸素,與蘇瑾柔的四目相接,她打量了蘇瑾柔一番,最後停留在她的臉上。


    緊接著,她的臉上就傳來欣喜的神色。


    “浮翠,是我迴來了。”


    蘇瑾柔笑著迴答她,卻比起剛才笑的虛假的笑容,現在臉上的笑容倒看著真實。


    “我娘睡了麽?”


    聽到蘇瑾柔的詢問,浮翠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然後急忙搖頭,也不行禮轉身就往屋內跑去。


    “夫人,大小姐迴來了!”


    隨著屋內傳來低低的咳嗽聲,蘇望見到浮翠這樣子暗罵了一句這傻子,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將蘇瑾柔留下。


    “大小姐,夫人喊你進去呢。”


    浮翠又急忙跑出來,想牽著蘇瑾柔進房間,卻被輕煙攔下。


    “浮翠姐姐,如今小姐可是昭儀娘娘,可不能跟以前一樣隨意呢。”


    聽到她的話,浮翠小小“啊”了一聲,像是恍然大悟般打了下自己的腦子。


    “無妨,我們先進去看看我娘吧。”


    蘇瑾柔給了浮翠一個安慰的眼神,收迴搭在輕煙手腕上的手,邁入屋內。


    屋內。


    家具幹淨整潔擺放著,濃重的中藥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娘。”


    蘇瑾柔邊走邊往床上喊道。


    “柔兒。”


    床上先是伸出一根骨瘦如柴的手臂,朝著蘇瑾柔的方向動了動,隨後浮翠小跑進屋跑到床旁,拿出一個十分厚重的靠墊,將一個女人扶了起來。


    女人渾身如同像是一副掛著皮的白骨,身上那幾件看過去有些華麗的衣服從她的肩膀上微微滑落。


    她像是不太舒服嚶嚀了一小聲,勉強抬起眼睛望向蘇瑾柔的方向。


    眼皮半抬不抬的,仿佛隨時都能睡過去的模樣看得蘇瑾柔內心一陣心酸跟憐惜。


    這是她的生母,張氏。


    “娘,我這次迴來,帶你好好去看病。”


    她上前握住她娘的手,輕聲說道。


    看到她娘虛弱的樣子,她用力地握著對方的手,前兩個月都沒有想到娘的事情,如今她竟然這麽虛弱。


    “迴來了麽?”


    張氏眼神還是有些迷惘看著前方,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


    “夫人,柔兒迴來了!”


    蘇望見她這副半癡呆的模樣,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吼了一句。


    “爹,你吼什麽?娘知道我迴來了。”


    兩隻手牽連處,她娘剛才手在她手掌中動了動,這是她們母女特有的交流方式。


    “我這不是怕她聽不見麽!”


    被蘇瑾柔不悅瞪了一眼的蘇望,立刻放低了嗓子。


    “娘,女兒要帶你去別的地方了。來人,”


    聽到蘇瑾柔的傳令,立刻有侍衛抬著架子上前,浮翠也反應了過來跟著輕煙輕柔的扶著張氏下床。


    “等一等。”


    “柔兒,對呀,你娘身體這麽弱,外麵這麽大的風。還是……”


    蘇望心想莫非蘇瑾柔體諒她娘身體虛弱終於想通要留下,卻見到蘇瑾柔直接解開自己的狐裘將張氏裹的嚴嚴實實。


    “柔兒,你當真要帶著你娘出去?”


    蘇望看到這陣勢有些著急,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臉往哪裏放啊?


    “爹,宅子是皇上賞賜給我的,讓我這一個落腳的時候住在那裏,我許久也沒有見到我娘,將她接出去小住一個月,敘敘舊又怎麽了呢?”


    “被女兒接出去住,別人隻會說你女兒有孝心,你所要擔心的不過是別人看到我娘如今這副樣子,你該如何跟世人交代吧。”


    蘇瑾柔甩開蘇望的手,頭也不迴地往外走去。


    望著浮翠輕輕將母親抱在身上,小心翼翼往馬車內走出,蘇瑾柔目光冰冷盯著在不遠處盯著她的幾人。


    害她娘如此,這次一個都跑不了。


    她口中唿出的冷氣,掩蓋住了蘇瑾柔的冰冷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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