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馬秀英一直陪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就連飯點都過去,之前為了照顧朱樉,她都是忍不住了才睡會兒。


    如今,朱樉醒了,她的精神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困倦爬上心頭,眼睛半睜不閉的,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


    見狀,她的貼身大宮女,轉身,無比恭敬的開口。


    “娘娘,你該迴宮用午膳休息了,秦王殿下剛醒,想來也需要用膳了。”


    經過宮女的提醒,馬秀英這才意識到。


    她的寶貝兒子自從醒來還沒用膳呢,眼神瞬間就變得愧疚起來。


    “都怪娘,把傳膳這麽重要的事都忘了,娘現在就傳!”


    朱樉卻搖了搖頭,開口道。


    “娘,你看我這裏這麽亂,哪裏有好心情吃飯,娘還是先迴去吧,樉兒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晚點去看娘,娘先迴去用膳。”


    聽到這話,馬皇後看了看地上的血跡,點了點頭。


    “確實,要不然樉兒你跟娘迴去吧?看看你這屋子,這麽小,娘那裏比較大,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朱樉哭笑不得,連連搖頭。


    “不,孩兒已經長大了,怎麽能和娘住在一起。”


    “我一個人住,院子夠大了。”


    實際上,這屋子實在算不上小,站一百多個人都綽綽有餘。


    外麵的設施也給完整,小池塘,花房,練武的地方,應有盡有。


    比不過,比起皇後所住的宮殿,確實有點不夠看就是了……


    聽到這話,馬秀英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沒有強求。


    “行吧,既然樉兒不願意,娘也不會強迫你,等會迴宮之下,娘就派人過來,把你這裏好好擴建一下。”


    “看你這兒寒酸的樣子,物件全都換成最好的,就按照你大哥房間的擺設來。”


    “至於伺候的人,現在還是太少了,和你大哥一樣,增加到36個。”


    聽到這話,朱樉在心裏咂舌。


    不愧是馬皇後的孩子,這待遇簡直了!


    就在這時,馬皇後的貼身宮女再次開口。


    “娘娘,這……這是屬於太子的規製,這樣的話,是不是不符合標準?”


    話音剛落,馬皇後的眼神就看了過去。


    隻一眼,大宮女就立刻跪下了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多嘴。”


    馬皇後這才收迴了目光,冷哼道。


    “什麽太子王爺的,在我這裏沒有規矩,標兒和樉兒都是我兒子,沒什麽區分,我都要給他們最好的一切,去安排吧。”


    作為鎮壓得住老朱的人,馬皇後可不是什麽繡花枕頭。


    她真正下命令的時候,氣勢還要更加駭人,比起朱元璋來,毫不遜色。


    大宮女立刻應道。


    “是,奴婢遵旨。”


    馬皇後這才抬了抬手。


    “行了,起來吧,我們迴宮。”


    此話一出,大宮女這才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扶著馬皇後的胳膊。


    “樉兒,你身體還沒好利索,安心將養,娘晚上再來看你。”


    “吩咐太醫院那邊,人參,鹿茸,雪蓮,全都給樉兒用上,務必要保重秦王的身體。”


    跟在馬皇後身邊的貼身太監,應了一聲,立刻去辦了。


    朱樉拱著手,身子微低。


    “孩兒恭送母後!”


    馬皇後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屋子裏隻剩下朱樉,還有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


    朱樉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眼神漸冷。


    隨後,他坐在了椅子上,也不說話。


    地上的那些奴婢們,覺得壓迫感更深了,頭埋的更低了。


    此刻,他們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裏。


    大約一刻鍾之後,朱樉的聲音才在他們頭頂響起。


    “在本王昏迷期間,你們當中有背後嫌惡的。”


    “有想著和外麵勾結,另謀去處的。”


    “有私下議論本宮,說本王命不久矣的,這一切,本王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番話,雖然朱樉說的風輕雲淡。


    但是聽著的太監宮女們卻戰戰兢兢的,安靜的能聽到心跳加速的聲音。


    一些膽子小的人,身子一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然而,朱樉看都沒看,繼續開口。


    “本王隻問一件事,這半個月以來,有沒有從頭到尾始終如一照顧本王的人!”


    “如果有這個膽量,那就站起來讓本王看看。”


    此話一出。


    將近二十個宮女太監,隻能麵麵相覷,沒人敢多說一句。


    畢竟,就算是大名鼎鼎的秦王,在他沒有了價值之後,也會被他們百般嫌棄。


    或者剛開始,他們還懷著希望,但是到了後麵,太醫都確診,他沒救了。


    誰又會心甘情願的照顧一個廢人,他們本該有更光明的路能選擇。


    這樣的怨氣擠壓在心裏,總會有意無意的念叨幾句。


    隻有最後一排的小丫頭,躍躍欲試,幾次想要站起來,但是又沒有那個勇氣。


    尤其看到大家都心虛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了自己的身體。


    眼尖的朱樉,自然沒有錯過這一幕,手指直直的指向她。


    “起來。”


    “本王看到你動了,你有這個自信是吧?”


    聽到這話,小丫頭更慌了,身體都在發抖。


    但是麵對秦王的問號,她猶豫了一瞬,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奴婢有。”


    朱樉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閉上眼睛,迴憶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微微一笑。


    這小丫頭沒說謊,她的確盡職盡責。


    年方十五的年紀,比自己大了三歲,盡兩年來才在身邊服侍。


    不過因為膽子小,不敢往原主麵前湊,在他昏迷這段時間內,不僅在娘不在的時間裏細心照顧。


    甚至還在別人抱怨他以後就是傻子的情況下,為他出頭,遭到了很多人的排擠。


    的確是個忠心的。


    也不虧自己在剛剛打傷禁衛軍,救她一命。


    朱樉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你姓甚名誰?”


    小丫頭不知道朱樉的意思,心裏害怕,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奴……奴婢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姓名。”


    朱樉沉思片刻,開口道。


    “既然如此,本王就賜你一個姓名,此時正值夏天,杏花紛紛,瀟瀟夜雨,你就叫杏雨吧,兩樣都是本王喜歡的。”


    聽到這話,小丫頭眼睛都亮了起來,立刻跪在地上。


    “杏雨多謝王爺賜名。”


    原本還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見狀。


    眼中紛紛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原本,宮女就是下人,尤其在皇宮,其實是沒有名字的,但凡有了,那就是在主子麵前的紅人。


    以後必將前途無量,尤其還是秦王賜名,這在功力都是頭一份的獨寵。


    隻要得寵了,別人都要看你臉色,若是沒有,就算有一天你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別人還會覺得你晦氣,見了都要繞道走。


    朱樉點了點頭,看著下麵跪著的下人,繼續說道。


    “聽好了,本王的命令,即日起,杏雨就是本王身邊的貼身侍女,掌管本王所有奴仆。”


    “若有違者,就是在打本王的臉,本王決不輕饒,聽懂了嗎?”


    看到這一幕,杏雨原本還要推辭的話,咽迴了肚子裏。


    殿下都已經給她這麽立威了,她不能辜負王爺的信任。


    “懂了。”


    剩下的宮女們,心情卻很是複雜。


    眼中都是羨慕嫉妒的神色。


    要說她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也就算了,偏偏她才進宮兩年。


    就這麽半個月的時間,直接成了他們的領頭。


    誰能不羨慕,誰能不嫉妒。


    早知道……


    早知道,他們一定不會“背叛”秦王……


    緊接著,朱樉繼續說道。


    “過去的事情,本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就算了。”


    “但如果還有下次,本王定要讓你們後悔,畢竟本王還沒好利索,要是不小心想起了什麽,讓你們腦袋搬家還是很容易的。”


    他的語氣不鹹不淡。


    但是著實把地上跪著的那些人,嚇了個半死。


    王爺這話,到底是沒饒恕他們呢?


    還是沒饒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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