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總,深夜前來,是為了?”顧父沒有明說,實際上心知肚明,能讓萬總登門,肯定不是為了生意。


    “叫我曜岸就行。”萬曜岸微笑著說。


    他這一笑,反倒讓顧父更有負擔了。


    但好歹也是商業大佬,顧父很快就穩住了,他坐在他對麵,幹笑了兩聲:“曜岸呐,你今夜來,是為了找小煜吧,他已經睡下了。”


    萬曜岸看著旁邊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杯,端了起來,垂眸呷了一口:“沒事,他在顧家我放心。”


    “那你……”顧父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他來難道不是為了陸煜嗎?


    萬曜岸把茶杯放下,不輕不重的瓷器碰撞著玻璃茶幾的聲音。


    他抬眸看向顧父,嘴角上揚,漆黑的眼眸裏不著笑意:“是關於子欽的事,十月後他入學的班級由我帶,所以來問問需不需要,”他頓了一下,“特殊關照一下。”


    雖然不明其咎,但是顧父總覺這個“關照”有更深層次的意味。


    為了避免欠他人情,顧父推辭道:“正常對待就好,那小子欠抽的時候直接打就是。”


    “好,我不會手下留情。”萬曜岸笑起來像隻狐狸,他的頭發已經剪短了,給人多了幾分淩厲。


    兩人聊了一會兒生意上的事情,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萬曜岸站起身來,顧父以為他要走了,正要張嘴叫管家送客,就聽到麵前的男人問:“小煜的房間在哪裏?”


    顧父:???


    什麽關照,什麽生意,全是為了鋪墊這一句吧?


    “在二樓上樓後右轉第二間,我帶你上去。”顧父做了個請的姿勢,萬曜岸頷首,單手揣在褲兜裏就上了樓。


    到了陸煜的房間門前,顧父很自覺地說:“他估計睡了,還是別開門了。”


    然後從管家那邊拿來了備用鑰匙。


    “伯父早些休息吧。”萬曜岸接過鑰匙,含笑道。


    顧父誒了兩聲,上了樓去了三樓。到了自己臥室門口,這才意識到,這兒是他家吧?怎麽感覺萬曜岸更像是主人。


    進了臥室,顧母還沒睡,連忙輕聲問他:“誰呀?”


    “萬總,來找小煜。”顧父關上門換睡衣。


    “萬總?萬家對小煜那孩子這麽看重是為什麽呢?難道真是因為萬總喜歡他?”顧母沉吟片刻道。


    正在穿睡衣的顧父聽到這話,眉毛皺成一團,嗬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顧母把平板上之前關於陸煜和萬曜岸情侶戒指的新聞給他看,還指著糊得親媽都不認識的圖說道:“雖然萬家後來解釋了是兄弟,但是萬總對親兄弟都沒這麽親。”


    “而且這是莫比烏斯環,意義是永無止境,直到永遠。”顧母露出一副你們男人怎麽會懂的表情,“也寓意著戀人白頭偕老,彼此永不分離。兄弟會這樣?”


    顧父聽著她說著,表情變得莫名其妙起來,拉開被子臥在床上,消化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頭看向妻子:“難道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對小煜好總歸是沒錯的。”顧母把平板收起來,放在床頭櫃上,拉下枕頭躺下去,“反正小煜那孩子我也挺喜歡的,聽說他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太可憐了。”


    說著就閉上了眼準備睡覺。


    “不是,怎麽就是戀人了?他們不是兄弟嗎?”顧父表示不能理解,他們兩個男人,怎麽可能啊?那生理結構耶不允許啊。


    “誒,你說話啊,你別睡啊。”顧父推了推顧母,後者哼哼兩聲,翻了個身不想理他。


    無奈,顧父掏出手機自己來查起來。當他看到一條一條的詞條跳出來的時候,臉皺得像是被拆開的揉成團的紙,看得糾結。


    理所當然地,顧父失眠了,他連續做了好幾個噩夢。


    而另一邊萬曜岸把鑰匙才插進孔裏,轉動了一下,按下把手,門就打開來了。


    進門可以看到清冷的月光,遮光簾沒有拉,隻拉上了一層透光的床簾,外麵樹影綽綽,而那邊床上並沒有任何起伏。


    他突然眼珠轉動,關上門,閃身到另外一處。


    而他剛才的位置,一陣拳風衝過,隻看得到少年站在那裏,臉上透露出恨意。


    “想打我還是想我死?”萬曜岸背對著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陸煜咬著牙沒有說話,他以前想萬曜岸早點死,那就可以把見不得光的暗戀埋進土裏。


    但後來兩人在一起過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知道了他愛自己,這份愛意濃烈。


    而現在,此時此刻,如果可以,他想讓他死。


    我能殺死自己的愛人就好了。陸煜現在是這麽想的。


    萬曜岸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解下領帶,啞著聲音:“看來是想讓我死。”


    他走到陸煜麵前,把解下來的領帶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一圈,然後將頭遞給他,笑道:“要不要試一下勒死我?”


    陸煜一把抓過領帶往後一拽,領帶就收緊了,男人唿吸一滯,卻依舊是帶著笑,舉起雙手,任憑他動作。


    陸煜看著他逐漸變弱的唿吸,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幹脆扯過男人,把他按在牆上。


    咚地一聲,萬曜岸整個背都撞在牆上,他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隨著陸煜把領帶越拉越緊,萬曜岸不由得微微張嘴:“消氣......了......嗎......”


    陸煜看著男人的臉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睛也開始充血,他像是被手上的東西燙傷了一樣,慌張地甩掉,而後伸手去扒拉萬曜岸脖子上的領帶。


    桎梏鬆開,萬曜岸跪在地上弓著身劇烈咳嗽起來,陸煜跪在他麵前,雙手緊緊環抱住他。


    萬曜岸的頭耷拉在他的肩頭,氣息微弱:“怎麽鬆手了……”


    陸煜咬牙切齒:“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


    萬曜岸笑得開懷,身體都抖了起來,笑著笑著又開始咳嗽。


    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他沉沉的聲音說:“好,但不說清楚總覺得死的太冤。”


    陸煜推開他,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那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


    剛開口,就被人捧著臉親了上來。


    陸煜的衝勁很大,撞得他牙疼,連嘴裏都彌漫著一股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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