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曜岸垂眸起身,走到門口去拿衣服。


    而這邊陸煜已經差不多清醒過來了,昨天自己吐得不省人事的事情也想起來了。


    還記起來顧子欽在自己耳邊說:“好家夥,你這連早飯都吐了吧!”


    定了定神,萬曜岸把衣服丟在床上,自己則坐迴了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你能不能轉過去?”陸煜抿抿嘴說道,他現在全身上下就一條褲衩子,可不想在他麵前被看個精光。


    萬曜岸沒挪位置,隻是掏出手機埋下頭看起來。


    “快穿好,有事跟你說。”萬曜岸雖盯著手機,但是他並沒有看任何東西,手機的屏保是出廠設置的藍色。


    他隻是突然迴想起來陸煜以前跟人打架過後迴公寓清理傷口的時候。


    少年反手笨拙地給自己上藥,被萬曜岸從監控裏看到。


    少年還不知道自己在公寓裏裝了監控。


    “好了好了,你說吧。”


    陸煜隻穿了毛衣和長褲,就掀開被子說道,這幾年來他一直很聽話,還是頭一次夜不歸宿。


    萬曜岸抬起頭,看到少年的黑色長褲和嫩黃色長絨毛衣,或許是溫度太高,少年的臉色緋紅。


    “爺爺想讓你繼續上學,我們給你物色了幾家院校,發給你了你可以看看。”


    上學?陸煜愣了一下,又到處找手機,終於在床底下找到了手機後,翻看起來。


    清一色的軍事院校。


    陸煜不解:“我看起來,很缺乏鍛煉嗎?”


    他除了拍戲也有好好鍛煉身體,他現在還有腹肌好吧。


    萬曜岸淡笑著說:“隻是這幾家比較合適,碰巧而已,你選一家新年過後告訴我,我就去辦入學的事情,入學時間在明年十月。”


    陸煜本想說還有萬嵐的戲要拍,結果人家直接都安排好了。


    “我……可以不選嗎?”陸煜理了理自己的毛衣,看到萬曜岸似笑非笑的眼神過後,清了清嗓子,“我考慮一下。”


    從酒店出來,陸煜頭上戴著一頂灰色的針織帽,臉上戴著口罩,直接坐電梯下了地下車庫。


    萬曜岸沒有問他任何關於昨天夜不歸宿的事情。


    陸煜總覺得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他都能跟女人出去,為什麽自己不能跟朋友出去?


    朋友,就暫且把顧子欽當做朋友好了,他還照顧了自己一夜。


    於是,兩人都默不作聲,車內隻能聽到悠揚的鋼琴曲的聲音,曲目是《卡農》。


    迴到萬家老宅,萬曜岸沒有下車的打算,隻是幫陸煜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爺爺在家,我跟他說帶你出去吃早餐了。”


    “你去哪兒?”陸煜脫口而出,問完過後又覺得不妥,靠迴椅背,伸手去開車門,“我上去了。”


    隨便他去哪兒吧,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正要跨出去,卻被人一把拉迴了座位。


    “你在生我的氣。”萬曜岸開口說道,語氣篤定。


    他從昨晚就感覺到小煜這孩子的不對勁,但不太明白他在氣什麽。


    剛到公寓那兩年,陸煜也生過氣,那時候的少年直言直語,會說明生氣的原因。


    現如今長大了,卻越發沉默了。


    萬曜岸自認為語氣平淡,但沒想到少年坐迴來過後,瞪著自己。


    恍惚間仿佛迴到了訓練的時候,被班長瞪的時候。


    萬曜岸的手頓時就鬆了。


    少年趁機逃下了車。


    ——笑什麽笑,幹什麽要打報告知道嗎?


    ——每次任務迴來都要報數!1……


    ——帶他出去,讓他活下去……


    萬曜岸深深地閉上眼,以手扶額,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陸煜坐電梯到了二樓,電梯門打開就碰到了正從書房出來的萬老爺子。


    “小煜怎麽一臉不開心啊,是不是曜岸兇你了?”萬老爺子一手捋著胡須,一手拿著一塊兒硯台。


    “沒有,曜岸哥今天選那家早餐店不好吃。”陸煜神色自若地撒謊,走過去幫忙拿硯台,“爺爺要去花園畫畫嗎?”


    老爺子的興趣愛好有三,旅遊,畫畫,研究地圖。


    今天天氣不錯,外麵罕見地出了太陽,看他這樣,應該是要去花園。


    “嘿嘿,我看院子裏的梅花開了,想去描幾筆。”萬老爺子樂嗬嗬地說。


    “我陪您去。”陸煜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淡笑著說,“正巧我今日沒事,可以給您當模特。”


    “不不不,我今天隻畫花,不畫人。”萬老爺子擺擺手,“你幫我拿到花園就忙你的去,年輕人就該多出去玩兒,別一天到晚悶在家裏,像曜山那樣抱著手機傻笑。”


    陸煜哭笑不得,把硯台放在早就搭好的竹桌上麵後,被趕出了花園。


    正琢磨搜索一下昨天宴會上那個女人是誰,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備注是:顧哥哥


    陸煜:?


    他什麽時候有過這個聯係人?


    把電話接起來聽到了一道男聲,男聲聲調偏高,情緒激動:“喂弟弟,是我,顧子欽。”


    顧子欽剛自我介紹結束,就聽到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他一臉懵地看了看手機,確認號碼是對的過後,又打了迴去。


    “喂,是陸煜嗎?”


    “什麽事?”陸煜拿著電話迴到了臥室,把門反鎖過後,拉開窗簾躺在了陽台的搖椅上。


    陽光很好,但是外麵很冷,所以隻需要把陽光照進來而不需要開窗。


    “我外套你拿走了嗎?就是房間裏的外套,派酒店的人去找,他們說沒找到。”顧子欽還挺喜歡那件外套,其實重要的不是外套,而是那件外套裏有不能見人的東西。


    老齊上個月搞了批神仙水迴來,他覺得效果不錯,準備拿迴家找人研究來著。


    昨夜送陸煜到酒店過後他就把外套脫了,早上又為了保命走得急,這才來問。


    陸煜不記得見過他說的外套,於是迴道:“什麽品牌的,我賠你。”


    “哎呦弟弟你說啥呢,我不是那意思,是有重要東西落裏了,我顧子欽還差件外套錢嗎?”


    “沒見到。”陸煜迴想著的確沒有見到什麽外套,當時房間裏就他和萬曜岸兩個人,也沒注意萬曜岸拿了什麽外套。


    “得嘞,我再派人找找。”顧子欽也沒多問,這東西落熟人手裏無所謂,要是落警察手裏,他就玩兒完。


    早知道,他被萬總打死也要去拿外套了。顧子欽苦惱地蹲在酒店門口,視線卻不經意在垃圾桶邊看到了一塊熟悉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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