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瓷見到了病重的顧振濤,他中了林玉禾下的毒,而林玉禾就算被抓,也嚷嚷著要讓顧振濤給她陪葬,不肯拿出解藥。


    在醫院治療不出什麽結果,秦妄執雖然讓華子給他治療,但華子研究的主要是西醫,對這種複雜的慢性毒藥沒有什麽研究,以至於隻能給他續命,無法根治。


    顧青瓷已經從秦妄執口中知道了這事兒,可是親眼看到顧振濤眼圈烏青,精神萎靡,整個人瘦削又虛弱的蜷縮在沙發上,她的心裏還是很難受。


    顧振濤看到秦妄執時,神色有著幾分異常。


    那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他死也不會讓女兒跟秦妄執在一起的!


    他現在就靠最後一口氣撐著,撐到真相浮出水麵的那天。


    “秦少,我有話要單獨跟小瓷說,可以嗎?”


    秦妄執看向顧青瓷,顧青瓷點點頭,他幽深的眼神盯著顧振濤看了幾秒,隨後轉身離開。


    不知為何,心裏有種莫名的不安。


    顧振濤似乎一夕之間,變了個人,看他的眼神不再恭敬恐懼,也不如他救人時的溫和接受,而是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排斥情緒。


    顧青瓷深吸口氣,正要說話,就聽顧振濤解釋:“我把你母親的天價嫁妝賣出去,是為了刺激你,讓你變得更強。”


    “你說什麽?”


    “我沒想到,國外的拍賣行竟然會把那些東西賣到秦家人的手裏,我當時留了底,也打過招唿,隻要我贖迴,東西的線索就必須留給我。”


    顧青瓷不解:“那其他東西呢?”


    “其實你母親最看重的寶貝,不是別的,是你。那些嫁妝都是身外之物,隻有你才是她最珍惜的,我隻有把你調教成才,讓你為她重振薄家,才算是對得起她。”


    顧青瓷已經想了很多,可聽到顧振濤如此坦然的說出真相,還是震驚不已。


    “貴重的遺物,你都已經收迴,其餘的,我也收在了她名下的銀行保險箱裏。”


    顧振濤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拿著吧,你得空就去把東西取迴。”


    “深海明珠中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顧青瓷神色鄭重的問道。


    顧振濤的眼神一凜,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一反常態,用力的搖著腦袋:“沒有秘密!你母親想讓你結婚的時候把那顆明珠鑲嵌在新娘子的王冠上,一如當年她嫁給我的時候!”


    “她嫁給你的時候?那我最後問你,為什麽要背叛她?為什麽?你明知道我母親高風亮節,自尊自愛,她怎麽可能出軌,怎麽可能背叛你們的婚姻?”


    當時的顧振濤並沒有如此發達,所謂的顧氏,也隻有顧振濤一個人,是他後來發跡了,顧氏被母親推到了豪門之列,那些所謂的顧家親戚才找上門,才有了如今的顧氏。


    她放著更加尊貴有背景的男人不嫁,偏偏嫁給了當時一無所有的顧振濤,不是真愛還能是什麽?


    顧青瓷質問的目光,刺痛了顧振濤的心髒。


    “沒錯,是我懷疑她在先,她是薄家的千金小姐,驚才絕豔,是整個南州的男人都想娶迴家的神女,我得到了她,卑微如我,我怎麽能容忍半點流言蜚語?”


    “你終於承認了,是你的卑微和懷疑,害死了她!”


    顧振濤臉色難看,痛悔難當,“是我害死了她,我早該死了,如果不是為了你,不是為了小澤,我早就死了!”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原諒你。”顧青瓷憤怒的說道。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隻求你,等我死後,把我的骨灰灑進南江大峽穀的水裏,那是離她最近的地方。”


    也是他們相遇,定情的地方。


    顧青瓷沉默了。


    她不會讓顧振濤死。


    他必須活著承受自己的怨恨,承受失去妻子的痛苦,承受他自己造孽的報應。


    “小瓷,你的母親沒有出軌,她是個坦坦蕩蕩的女人,是讓男人著迷,讓女人豔羨的對象。”


    顧振濤的神色,看起來夢幻般的歡喜。


    “當年我其實沒有跟林玉禾發生什麽,我隻是想氣氣她,誰知她那麽驕傲,怎麽能容忍我試探和懷疑呢,我們的夫妻關係,就此陷入冰點。”


    後來有了女兒,哪怕林玉禾從中作祟,他也堅信女兒是自己的血脈。


    隻是……


    他還是去做了親子鑒定。


    他想逼她正視自己這個丈夫,逼她承認,她是愛自己的。


    誰知就是那次的親子鑒定,讓他們徹底成為怨偶。


    “顧青依隻比我小一歲,你當時……”


    顧振濤沒有再說話。


    有的事情過去太多年,他也說不清楚。


    “林玉禾是薄家的女兒,你可知道?”


    “後來才知道的。”


    “她去坐了牢,顧青依也逃了,以後你疼愛的妻子和女兒,都會離你而去,你就慢慢享受這種眾叛親離的痛苦吧。”


    顧青瓷的心底憋悶的很,不想再繼續談下去。


    她起身的時候,顧振濤為了攔住她,起得很急,整個人栽倒在地上。


    顧青瓷輕唿一聲,早已忘記心底的怒火,焦急的去扶他,“你沒事吧?”


    “小瓷。”顧振濤的氣息,看起來很微弱。


    他艱難的衝她笑了笑,“爸爸沒事。你能在爸爸死前,再叫爸爸一聲嗎?”


    顧青瓷咬著唇,“你不會死的。”


    你還要看著我重振薄家,還要等顧森澤長大,你怎麽能死。


    “你那麽聰明,別自欺欺人了。我其實一早就知道林玉禾給我下毒了。”


    “你——”他知道林玉禾下毒,卻沒有任何反擊,就這麽承受,等死?


    “我欠月兒的太多了,隻有死,才能償還。”


    顧振濤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顧青瓷俏臉發白,看著顧振濤緩緩垂下的手,她慌亂不已,失態的喊道:“爸爸,爸爸你不能死!爸爸你撐著點!你不能死!”


    外麵的秦妄執聽到顧青瓷痛苦的哭聲,急忙衝了進去。


    “去神醫樓!去找緋夜!”顧青瓷抓著秦妄執的衣袖,急促又驚恐的喊道。


    秦妄執猶豫了一瞬,“好。”


    他們帶著顧振濤去了帝都的神醫樓據點。


    緋夜似乎早有所料,居然準備好了解毒的工具和藥材,連顧振濤中的什麽毒,他都知道。


    顧青瓷滿腦子亂糟糟的,沒空去想不對勁,而秦妄執心中的疑問卻是越來越濃。


    緋夜認識顧振濤!


    這個謎團,越來越大了。


    喬曦在裏麵給緋夜做助手。


    “顧振濤還不能死。”緋夜盯著昏迷不醒的顧振濤,眼底閃過糾結和恨意,但最終還是救了他。


    喬曦的聲音,有點慌亂,“您不怕他戳穿您的身份嗎?秦妄執似乎、已經開始懷疑您了。”


    “我倒希望秦妄執早日知道我的身份,到時他拿什麽來麵對顧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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