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裏,齊老夫人判斷不出對方是給自己挖坑還是善心提醒,便隻賠笑。


    景竹轉向齊驤,「齊知府涉嫌私相授受給順安伯戴綠帽子的傳言,我家爺也有耳聞,您要是願意,咱們就細究這事兒?」


    「不必,大可不必,全是無稽之言,還請閣老網開一麵!」齊驤語氣急切,礙於身份才沒跪下去。


    「到底幾分真幾分假,你跟你髮妻慢慢清算就是。」景竹瞧著他的目光點點轉冷,「但我家爺另有話問你,你願意答,便答覆,不然就當我沒說。


    「我家爺現在犯嘀咕的是,藺氏到底為了什麽嫁的唐元濤,又是為了什麽,因著五千兩的嫁妝捨棄女兒——齊家當時指望著她那五千兩的嫁妝過活麽?


    「其後年月,她對膝下所生兩女,情分到底是出自哪種情分?那身在滄州的不足月出生的孩子,你們夫妻兩個現下都拋之不顧來了京城,是不是實情?


    「齊夫人這何嚐不是又一次棄親生骨肉於不顧?


    「這再過些年月,您齊大人一個不樂意,要殺親生女兒的時候,我料想著,齊夫人也不會反對。」


    景竹知道,自己是說的有些太多了,是把蕭拓的三言兩語擴充成了這些話,但是不後悔:有些人,就是你不掰開揉碎了跟他講他就不明白,那他就樂得做這種細緻活兒。


    齊驤沉思片刻,麵露駭然,不自覺地抬手點向景竹,想斥責,卻是欲言又止。


    同樣在場的齊羽嫻亦是沉思片刻後麵露駭然,身形搖搖晃晃,要在身邊丫鬟借力之下才能不更失態。


    「我家爺真沒別的意思,就指望著齊家待藺氏一如往日,差一分二分倒是能將就,要是比以前好了,那就算算舊帳,反正在首輔那兒,舊帳新帳的總是不缺,就缺他認真跟誰清算。」


    齊驤聽完,過了幾息的工夫,緩緩跪了下去,「卑職明白。」


    景竹適時地避開,大步向外走去,「但願你真明白。」


    .


    翌日,攸寧處理完手邊事,聽到了關係蕭拓的一個趣聞:


    他寫了一篇文章,好像是皇帝剛收到就曉瑜百官的摺子。


    他倒也沒說什麽大事,就隻針對近期因為自己娶妻引發的彈劾做了迴復。


    文章中有「何等人、何以時時留心他人姻緣裙帶」或「官場少君子久矣」的言辭,亦有因此而生的蕭索心寒心境,撂挑子不幹也是很有可能的意思。


    也就是這言語,惹得攸寧細品,隨即就忍不住笑了,想著這人真是夠缺德的。


    可不就缺德麽,有的文官其實真是為他好,不想讓他娶個毒婦從而成為生涯汙點,他這麽一來,把人歸類為時時刻刻盯著人姻緣裙帶關係的人了,最損的是,你再吱聲,那你就是盯著我蕭拓姻緣裙帶關係的小人。


    再就是滿心擔憂追隨他的袍澤親信,到這會兒是幫他搖旗吶喊還是保持靜默?畢竟,皇帝繞過內閣直接下旨處置個把官員也不在話下——他們在皇帝和首輔之間,也要做個明白的抉擇。


    隻要有機會就抓住,利用,這也是攸寧慣常之事,想明白倒也不覺怎樣,吩咐筱霜:「去知會蕭閣老,晚間有空就過來一趟。」


    第28章 如約而至的吉日


    晚間,蕭拓一麵用飯,一麵與管家說定了正房修繕的一些事,「……我真忙不過來了,你得空就替我過去看著,比照著靜園那邊剛建時的規格,我這麽說你總該明白了。」


    「就是不用太好,過得去就成?」管家賠著笑,「說實在的,小的總覺著您住得太簡樸。」


    蕭拓吃了一塊辣炒豆腐,瞪了管家一眼,「廢什麽話?二十六新人進門,就算想弄出什麽花樣兒來,時間也不夠。」說完連夾了幾塊豆腐到飯碗裏。


    管家跟隨他多年,知道他越是看起來生氣的時候,心裏反倒沒火氣,笑道:「多雇些工匠不就成了?您又不差這倆錢兒,木料石料什麽的也好說……」


    「你再說,信不信我大耳瓜子抽你?」蕭拓扒拉著米飯,「照你這麽幹,又得有人彈劾我鋪張奢靡。」


    管家笑得更歡,「這算什麽?咱家爺一年少說三百天被彈劾。」


    蕭拓氣笑了,「皇上要是找轍不給我半個月的假,你是能補給我,還是能替我去當差?」


    管家總算明白了,「那成,小的心裏有數了,先湊合著,過一兩年再好生修繕也就是了。」


    蕭拓皺著眉道:「廚房是怎麽迴事?這豆腐跟沒放鹽似的,隻有辣味兒,欠賣鹽的錢了?」


    「那您就吃別的啊。既然不合口,怎麽還左一塊右一塊地吃?」管家困惑地望著他。


    「別的更難吃。」蕭拓悶頭扒飯,沒多會兒吃完了那道辣炒豆腐和一碗白飯。忘了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飯菜隻要幹幹淨淨的,就盡量不浪費或少浪費些。


    管家又好笑又心疼。


    廚房的飯菜,除了特地準備,平日裏的確是沒個準成,這一餐你抱怨鹹了,下一餐就敢不給你放鹽——廚子都是起碼二十年前進府,是老太爺的親信的親戚,在府裏的腰板兒一向很直,外院沒個正經的人打理,蕭拓又是出了名的衣食方麵最好打發,年復一年,那些人愈發地懈怠。今日估摸著廚房裏又像平時一樣,主廚早就迴家了,隻留了幫廚的人。


    「把碎月居的廚子調過來一個,府裏的調過去。」下人隻要沒有太大的過錯,沒踩線,蕭拓都不會正經發落,「我不知道規矩細緻是個什麽玩意兒,陶師傅對膳食卻很講究。那倆小子跟著他吃的時候也不少,是該講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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