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哭的厲害,一口氣沒倒過來,狠狠一抽,倒仰著暈了過去。


    “老管家。”


    “三叔。”


    一幫下人,手忙腳亂的把人給抬下去了,二皇子默默望天,無語。


    他自從把**送迴來,到現在都沒再見著人,天天來,天天遇到突發情況。


    他現在也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真的死了!


    被惦記的人,正圍著被子,坐在床上啃雞腿。


    王老三紅著眼睛在旁邊勸:“您少吃點,府醫說了,傷口需要吃的清淡將養。”


    這話**每天都得聽上幾遍,早就不耐煩了:“別聽他的,我這流了多少血啊,還不得補補。”


    王老三眼圈更紅了,差點就又要哭,嚇的**一個激靈,“你收著點,給二皇子留著,禮物都送過去了嗎?”


    “您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提到這個,王老三可就哭不出來了。


    “行吧,是時候了,準備筆墨紙硯,本世子要給皇帝寫信。”


    再沒有點動靜,魏無央要忍不住親自過來了。


    **擼起袖子,左手別扭的落筆……


    一個時辰後,從鎮北王府出來的謝禮,分兩個方向,分別向著二皇子府,和宮裏二皇子生母處而去。


    鎮北王府的標誌就高懸在馬車之上,馬車都出了二十幾步遠了,王府管家還在高聲詢問:“謝禮可都帶齊了?


    此番多虧了二皇子,誒呦,那麽多人呐,就二皇子趕上了,救下了世子殿下,我等都要記住了啊。”


    行至半途,人群最擁擠之處,又有人招唿:“可都仔細檢查過了?二皇子的謝禮切切不可馬虎了,二皇子救了世子爺,就是整個鎮北王府的恩人呢。”


    另外一邊,也在感歎:“娘娘真是仁德啊,堪為六宮表率,二皇子純孝,陛下有福氣啊。”


    “謝禮都檢查過了吧?都仔細著點,可莫要磕了碰了,那裏頭都是了不得的琉璃。


    世子爺平素都舍不得擺出來的。”


    馬車徑直到了二皇子府,管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家主子,人不就在鎮北王府呢嗎?


    這,他完全沒收到消息啊。


    “二皇子救了世子爺的恩德,鎮北王府誓不敢忘,一點點謝禮,不成敬意。”


    “不不不,之前的是之前的,獵場匆忙,能有什麽好東西,此番必是要答謝的。”


    “二皇子自然是知道的,管家且放寬心吧,小人還得趕著迴去迴稟,就不打擾了。”


    尋常馬車是進不了宮的,就算是鎮北王府的,也得經過通傳,等著通報。


    二皇子生母接到消息的時候,魏無央也得到了消息,當下氣的摔碎了最心愛的茶盞。


    “可惡,就住在鎮北王府裏頭,什麽都打聽不到,是真打聽不到,還是不敢打聽?”


    門口,被娘娘派來詢問陛下意思的宮女,悄悄退了出去。


    “罷了,讓鎮北王府的人進來吧。”


    她也想明白了,上有太子,陛下根本不會看到她兒子,此番更是惱了他們母子。


    不若,就換一條路走。


    繼禮物之後,**親筆寫的書信,終於到了魏無央的手裏。


    剛打開掃了一眼,他就被字給醜到了,虛浮無力,落筆不準,看來確如太醫正所言,**傷勢沉重。


    “皇帝伯伯……”


    魏無央瞳孔放大,**還要不要臉,被關進大牢的時候,他也沒這麽叫過。


    莫非,真的是要死了,有事相求?


    繼續看了下去。


    “您好嗎?臣實在想念陛下,擔憂陛下,臣聽聞外麵有些不好的議論,不敢別人怎麽說,臣反正肯定是不相信的。


    陛下一直疼愛臣,護著臣,鎮北王府世代忠於皇家,陛下怎麽會像那些昏君一樣,這必然是其他人誤會了陛下。”


    信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相信他,想念他,擔心他,句句都是忠君之言,句句都在罵陛下。


    因為那些事,就是他魏無央幹出來的。


    如果**再不死,魏無央怕自己忍不住,直接砍死他。


    他這是知道了吧?


    堂堂大魏皇帝,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可他什麽都不能做。


    還得讓人賞賜**,叮囑他好好養病。


    本以為這就是最難受的時候了,萬萬沒想到,翌日早朝,耿純忠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陛下,臣鬥膽,冒死以問陛下,可是陛下派人誅殺鎮北王世子。”


    整個大殿,隻能聽見微弱的唿吸聲,有相熟的官員,一個勁兒的給耿純忠使眼色。


    平時彈劾這個彈劾那個也就算了,怎麽敢責問皇上的?


    趙長春迅速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剛好對上皇帝望過來的目光。


    心下一凜,慌忙低頭,皇上為什麽看他?以為事情是他傳出去的?


    不行,他必須得想辦法解釋,自從**遇刺,皇上對他的信任已經岌岌可危了。


    甚至他好幾次求見,都被皇上擋了迴來。


    有幾個朝臣,隱晦的看向高文麟,耿純忠是個再頭鐵不過的禦史言官,逼迫太過,他是真的敢撞柱。


    也就隻有宰相能壓住一二,可此刻高文麟低著頭,好似什麽都沒聽到,認真的研究腳下的螞蟻。


    “一派胡言。”魏無央大怒,“鎮北王世代忠良,世子遇刺,朕憂心如焚。


    爾身為臣子,竟敢質疑君父。”


    “臣死罪。”耿純忠一撩袍服,跪了下去,“臣二問陛下,既然憂心,何故不查?


    堂堂鎮北王世子遇刺,難道就不值得禦林軍徹查,不值得三司會審嗎?”


    自古言官不以言獲罪,很多禦史都是風聞奏事,說對了很好,錯了那也是我的職責所在,沒有罪。


    但耿純忠從不如此,每一次彈劾,都會拿出鐵證,也就是因為這個,滿朝文武恨的他牙癢癢,他也還好好的站在朝堂上。


    昨天他就讓人調查了,皇帝根本就沒對**遇刺一事,有過任何說法。


    魏無央緊緊攥著拳頭,又在逼他,鎮北王都已經死了,就剩下一個無能的紈絝子,還有這麽多人護著。


    耿純忠雖是跪著,脊背卻挺的直直的,勢必要等一個說法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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