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樣連番的變故,安親王也沒有了繼續慶賀壽辰的心思,眾人也都不好意思再留在王府耽擱安親王處理家事,等嘉寧帝將給安親王的賀禮送出後,眾人也都隨著嘉寧帝一同告辭離開。整個思危殿慢慢安靜下來,隻剩下安親王一家三房人,以及許老板一行告禦狀的人。他們沒有得到吩咐,不敢輕舉妄動。


    李言蹊倒是沒想那麽多,親自將許老板扶了起來,又去扶別人。她麵上帶著柔和的笑意,讓人不由得想要親近。那些笑意裏卻又帶了些歉意,將他們所有人扶起來後,才深深的彎下腰去,誠懇道:“家裏妹妹犯了大錯卻不思悔改,我便替她向各位道歉,並且保證,隻要我李言蹊在一天,就會讓人看好她一天,絕不會再讓她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還請各位看在我的麵上,看在祖父和父親為百姓們謀生存的份上,讓先前諸事皆付水流,忘記心裏的仇恨,重新開始生活。”


    他們以前對王府郡主懷抱著滔天的恨意,一路走來一路都在散布郡主狠毒的傳言,可他們不曾弄清事情的真相,卻差一點害得真正無辜的郡主丟了封位和封地,郡主不但不曾怪他們還替那可恨的二小姐向他們賠罪。他們心裏不是不愧疚的,也不是不感動的。


    他們骨子裏的淳樸,使得他們愛得簡單,恨得純粹。此時見惡人已經受到懲罰,郡主又溫和善良真誠,以郡主之尊給他們行禮,這是對他們莫大的尊重。想到這些哪裏有不允的道理,又紛紛跪下,一個個滿麵淚痕,廖氏擦了擦臉,這才勉強笑道:“小婦人無知,誤會了郡主,差點釀成大錯,郡主不但不曾怪罪,還……”她抬起頭來,伸手想要扶李言蹊站直腰身,抬了抬手又覺得自己一個鄉野婦人十分粗鄙,怕汙了李言蹊的衣袖,遲疑片刻收迴了手,“郡主快快起來吧,我等受不起郡主大禮。”


    李言蹊笑了笑,果然站直了身子,“是我們王府教女無方,祖父和父親身份不同,不宜親自道歉,而我身為王府郡主,合該負起這個責任。”抬了抬手,“大家快起來吧。”說著,又彎腰去扶許老板和廖氏,“很晚了,我讓人送大家出去。迴去後好好休息。”


    “咳。”老王爺捂著嘴咳嗽了一聲,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確定所有人都在看他之後,才道:“是王府對不住你們,你們迴去以後,王府自會對你們多加照拂,也算是本王對你們的一點補償。”眾人又急忙謝恩,老王爺擺了擺手免了他們的禮,這才招唿侍衛將人帶了出去,許老板轉身之時,神色不明的看了李言蹊一眼,隨後和大家一起出去了。


    等人都走遠了,安親王揮退了下人,神色疲憊的坐在上位,居高臨下的看著韓側妃。韓側妃被看得心裏發毛,臉上浸出細密的汗來。


    “還不跪下!”安親王聲音不見得有多大,但卻帶著一股迫人的威懾,讓人不由得心生懼意。尤其二房的李聽心,悄悄的後退了兩步,躲在了二夫人身後。


    韓側妃應聲跪下,事已成定局,她十分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安親王揉了揉眉心,沒有人說話,整個思危殿陷入一種讓人不安的寂靜。


    韓側妃跪得雙腿發麻,眾人站得兩腳發酸,可端坐上位的安親王還在沉思,顯然一時半會兒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阿嚏。”打破沉默的乃是李言蹊不受控製的一個噴嚏,以及噴嚏後更不受控製的一個接一個的哈欠。


    安親王眼皮終於動了動,在大家緊張的神色中緩緩開口,“韓側妃教女無方,不宜再掌管王府事物,罰月錢三年,禁足半年。”韓側妃心裏恨極,麵上卻不敢表露半分,咬著牙磕了個頭。


    二夫人眼睛亮了亮,伸手悄悄的捅了捅二老爺,向他小聲道:“老爺,你倒是快說啊。”二老爺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二夫人急得跺了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安親王沉吟片刻,又道:“王府事物就暫交楊側妃掌管。”楊側妃躬身答是,態度不卑不亢,安親王滿意的點點頭,又對一直打哈欠打得沒完的李言蹊道:“蹊兒,你若是得空,也相幫一二。學一學管家之道,畢竟你也不小了,以後到了婆家也是要管家的。”李言蹊幹脆利落的答應了,而李聽心李寸心李素心卻悄悄紅了臉頰,覺得安親王說的話太直白,她們有些不好意思。


    “不早了,維文你也先迴府吧。”又對三夫人道:“三弟妹也帶著泓兒素心迴去休息,我有些話要和蹊兒說。”


    二老爺帶著一臉不滿的二夫人和幾個子女離開,三夫人擔憂的看了一眼李言蹊也帶著孩子退下了,留下韓側妃跪在原地,李言蹊打著哈欠,老王爺閉目養神,李謹言沉默無言。


    安親王看了韓側妃一眼,不耐煩道:“還跪著這裏做什麽?等著本王扶你起來不成?”韓側妃急忙說不敢,撐著腰慢慢的站了起來,向老王爺和安親王行禮後也離開了思危殿,安親王遲疑片刻,最後看向了李謹言。


    李謹言話不多,卻也知道安親王是想要和李言蹊單獨說話,行禮後默默的退了下去,還順道讓侍衛將思危殿的大門關上了。


    此時殿內隻剩下一家三輩三個人,安親王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李言蹊身上,帶了些探究與審視,“蹊兒,今日之事,和你是不是有關係?”李言蹊歪著頭,右手把玩著左手手腕上她的銀手鏈,毫不猶豫的眨了眨眼睛算是迴答,“他們狀告蹊兒殺人放火,自然是和蹊兒有關的。”


    安親王有些懊惱,和緩了些語氣道:“你知道,阿爹不是在興師問罪,你不用害怕。”李言蹊睜大她那雙水潤的大眼睛,又眨了眨,十分坦然與不解,“我沒有害怕啊。”


    安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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