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趙正卓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發簪,有些艱難的喚了她的名字,“我,我沒有要羞辱你的意思,你千萬不要生氣,也別誤會。”停了停,咬了咬嘴唇,像是在組織語言,半晌,又道:“我絕不是紈絝子弟花花公子,我會對你好,比所有人都好,我父親雖然官不大,但這些年還是存了些家底,我母親的嫁妝也都還在,我們……”


    “趙公子!”李言蹊見他越說越不像話,開口打斷,稱唿也由之前的“趙兄”變成了“趙公子”,可見的確是被他氣得不輕。


    “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子言!”趙正卓又上前了一步,幾乎逼近李言蹊,李言蹊的頭離他的胸口不過一寸多的距離。她皺了皺眉,手按在桌上微微用力,整個人登時向後躍起,落地時已離了趙正卓三米多的距離,她原本打算再遠一些的,但這個房間就這麽大,再遠,就遠到破牆而入遠到隔壁去了。


    琉芷暗暗歎了一聲趙正卓真是個不知死活又死腦筋的書呆子!


    趙正卓有些失落,黯然神傷的站在原地。


    李言蹊站在離他三米之外,原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考慮如果今天這件事情不處理好,恐怕趙正卓鑽了牛角尖做出什麽事來反而不好,遂想著將他心裏的那點期望部打破了才好,抬眸,正視趙正卓,“趙公子今日的意思,子言倒是明白了。但子言少不得要問一句,你今日所言所行,令尊令慈可知曉?”


    趙正卓有些木訥的搖了搖頭,隨即眼睛一亮,急忙補充道:“今日迴去,我就稟明父親母親,你看好嗎?”


    李言蹊沒有迴答他無用的問題,問了個最要命的問題,“你家裏可曾為你婚配?”趙正卓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便有些暗淡,遲疑片刻卻還是實話實說,“迴京的時候,我曾先行離開,那個時候,父親就為我定了一門親,對方是吏部尚書吳大人家的四小姐。”


    李言蹊挑了挑眉,沒想到他倒是交待得一清二楚毫不隱瞞,“你既已有未婚妻,又何必來招惹我?難道你想要退婚?你可知,若你退了婚,那位姑娘的一輩子就被你毀了。”李言蹊並不關心吳含玉的婚事,原本她來就是想勸趙正卓退婚的,此時卻然不能提起,倒正好以此讓趙正卓絕了心思。


    “我……父親不會讓我退婚的,對方家是吏部尚書。”趙正卓此時麵露難色,顯然李言蹊的問題將他問住了,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既不能退婚,又不願意因此放棄李言蹊。


    “是啊,對方父親是吏部尚書,你不能退婚,所以,趙公子,你要如何對我好?一頂小轎從後門抬進你們趙府,再每天早晨去給你們夫妻請安問好、晨昏定省、伺候你們穿衣梳洗?”大靖朝的規矩,凡是娶妻需八抬大轎、鳳冠霞帔風風光光的從大門進入夫家,而納妾,隻需一頂小轎從後門抬進府,不能有迎親禮,不能穿正紅色,不能戴純金鳳冠,甚至入門之後進出都隻能走正大門旁邊的偏門。為妾者,每天早晨要拜見嫡妻、伺候梳洗,一家子吃飯,嫡妻可上桌,妾者隻能站在一邊布菜,也不能與夫妻同食,隻能等他們吃完才能吃他們剩下的,還隻能蹲在一邊吃;晚上要伺候夫妻兩人寬衣解帶、洗漱洗腳,甚至夫妻行房之時有的還需侯在一邊聽著,隨時等候傳喚。


    可謂是毫無尊嚴。


    安親王府卻又有些不同,韓側妃雖名義上為妾,但因安親王身份尊貴,她也得了封誥,乃是正二品,是以為妾者需要做的那一套,她沒做過。又因為乃是嘉寧帝為王爺時送入王府的,因為她連同外人害死了王妃奪了掌家權,才會如現在一般風頭無兩。


    趙正卓大驚失色,這些他都沒有想過,他父親的妾室一個比一個還要厲害,壓製得他母親連命都快丟了,他從來不知道身為妾室,竟然應該這樣,這一驚,就更加失措,說出來的話也很失禮,“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我可以求母親,另外置辦一處房舍,那些,你都可以不用做的!”


    李言蹊聽她說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咯咯咯的笑了出來,聲音依舊清甜,卻讓聽得人毛骨悚然,“你不知道?”李言蹊言笑晏晏,“就是說你果然原本打算讓我入你趙府,”她停了一停,覺得後麵的話說出來十分艱難,“為妾?”縱使她無意於趙正卓,但想到他竟然打算著收她為妾,就覺得十足的好笑與諷刺。


    她以為,一個男子若是真心喜歡一個女子,那麽就該為她去奮鬥去爭取,而不是選擇妥協,卻將委屈留給女子。還口口聲聲“我會對你好,她雖占了正妻的位,但我心裏你才是我真正的妻”這種話的男人,真是懦弱又虛偽。


    用師父的話來說,叫做:去你娘的!


    趙正卓連連擺手,“我,我,我會對你好的,她雖占了正妻的位子,但你若嫁給我,我心裏你才是我真正的妻。”


    去你娘的!


    趙正卓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根本沒注意到李言蹊麵色的變化,尤在繼續說道:“母親的嫁妝,足夠買下一處位置好的房舍,子言與琉芷都可以住進去,我再多給你買些丫環,你不用進府給她請安伺候她梳洗。”


    “外室?金屋藏嬌?”李言蹊低頭看了眼自己被他握過的手,覺得剁了是不可能的,剁了他的也有些不妥,迴去還需得好好洗洗。而她之前大約是瞎了眼,居然會覺得趙正卓這樣的男子雖沒什麽大的本事,但陽光溫暖。卻不想,這陽光之後隱藏著的懦弱無能自私,讓他此時整個人顯得陰暗又猥瑣。


    真是世間百態,人心難測。


    “你不願意麽?”趙正卓此時抬起頭來見李言蹊麵色似乎不太好,這才殷殷切切的問道,似乎是覺得李言蹊已經同意和他好隻是在糾結身份而已,苦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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