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一愣,本能的張口說沒有。


    李言蹊也沒過多的追究,道:“安親王府再怎麽說也比臨安郡王府顯貴,她既願意留在外公府上,又怎會不願留在安親王府呢。”對方給外公外婆送來一份大禮,這份禮她卻喜歡得很,帶走,也沒什麽。就如同她曾經和琉芷所說的,永遠不要小瞧梨花穀的實力。京城裏,那些人的一舉一動,她雖不敢斷言完一清二楚,但要掌握個十之八九也是不成問題的。更何況,送婉兒來臨安的人,恐怕更希望婉兒留在她身邊,直接打擊她就是打擊安親王府,總比間接傷害外公外婆來得實在。


    周靖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乃是事實,等閑之人聽聞安親王府之名,哪有不豔羨的。能進王府已是難於上青天,更何況有這個機緣能直接跟在郡主身邊。要知道,整個大靖,明昭郡主的聲名與榮耀,甚至是幾位公主都不能比擬的。想到這一點,便不再糾結,又將別的問題拿來問李言蹊,“你要去紅袖樓,可是聽說過紅袖樓的傳言?”


    李言蹊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他,“紅袖樓真的有這麽出名嗎?我也是從客棧夥計那裏聽得一二,今日正好無事,才想著去看一看。”


    周靖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李言蹊,半晌,聲音裏仍舊帶著驚訝問道:“作為大靖人,你居然沒聽說過紅袖樓?”


    反倒是李言蹊驚訝了,驚訝過後茫然的看著周靖,“作為大靖人,一定要知道紅袖樓嗎?不知道紅袖樓就不能是大靖人了嗎?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道理。”周靖撫著額頭感歎,原來這個世上還真有人不知道紅袖樓的存在,對於紅袖樓,他很樂意為她講解,遂在李言蹊期待的眼神中越發覺得她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可以給他表現的機會嘛。


    周靖邊走邊道:“其實我也沒去過紅袖樓,一切都是聽來的。雖然不知真假,但你就當個故事聽好了,不用太在意。”


    李言蹊揚了揚眉示意他盡管說,周靖得到鼓舞,又看她明明一副很想知道卻要裝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忍不住又想逗逗她,遂開口道:“我若是講得好,你給什麽獎勵?”


    李言蹊目不斜視,伸手撫了撫銀手鏈,問道:“你想要什麽獎勵?”


    周靖沒想到她突然這麽好說話,愣了片刻後卻是一反常態的正經,道:“你如果覺得我說的好,”他突然加快步伐走到李言蹊前邊,轉身麵對李言蹊,虎視眈眈的看著她的眼睛,卻是小心翼翼道:“可否,逐我出師門?”


    李言蹊停下腳步,抬頭與他對視,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什麽情緒,“這是何意?”


    “逐我出師門,從此我不喚你師叔,你依然可以叫我立青。我想站在你身邊,以朋友之名。”他突然之間想明白了,要想真正接近她、了解她,以一個師侄的名義是不夠的;她在他們梨花穀裏,輩分何其高師侄何其多,哪裏有他出頭之日。眼前,他能做的,就是盡力擺脫這個不倫不類的師侄身份,以後的,再慢慢圖之。


    李言蹊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繞過他繼續往前走,“隨你。”他從來不曾拜入師門,又何談逐出師門?


    這是最敷衍的話,此時在周靖耳朵裏卻是今年聽到過的最優美動聽的聲音,他本能的張口就要說一聲“謝師叔成!”話到嘴邊被他咽了迴去,想了想,突然伸手去拍了拍李言蹊的肩,“蹊兒,我聽郡王和王妃都如此叫你,我便也如此叫你吧。”


    李言蹊略略低頭看了一眼搭在她左肩上的手,再抬眸看一眼周靖,麵無表情的一眼,卻讓周靖頓時覺得手被烈焰燙了一下,手一抖便急忙收了迴來,有些訕訕的站在她身邊。


    李言蹊挑了挑眉,扶一扶腰帶上係著的玉佩繼續往前走,邊走邊道:“人前,你還是喚我郡主吧。”


    周靖嗯了一聲,自作主張的補充解釋道:“迴京之後人前我自然會叫你郡主,嗯,人後嘛,就叫你蹊兒好了。”李言蹊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周靖就當她默認了,眼底浸上喜色,緩緩道:“這紅袖樓啊,聽說已經存在好幾千年了,在大靖、在前朝之前就一直存在。任朝局如何變革,它一直都穩穩的矗立在臨安,不曾受到半點影響。”見李言蹊果然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在腦海裏開始搜索自己所知道的關於紅袖樓的一切信息,“這紅袖樓,原本就是十分神秘卻又強大的存在。聽聞幾千年前開始,紅袖樓就一邊賣著各色繡品一邊出賣願望。很神奇吧,據說隻有紅袖樓那位主人的有緣人才能從那裏買到願望。”


    周靖口中的紅袖樓,乃是大靖甚至周邊各國各個階層心裏最神秘也最強大的存在。紅袖樓的神秘在於沒人知道它從何時開始出現在臨安,沒有人知道紅袖樓的主人是什麽身份,曾經有一位當權者,窮其一生探查追尋這位樓主的身份而一無所獲,最終遺憾離世;當然,也沒有人知道怎樣才算那位樓主的有緣人,所謂買賣願望又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紅袖樓的強大在於,傳聞這位樓主有逆天改命顛覆乾坤之能,擅長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機巧陣法,唿風喚雨、飛天遁地、起死迴生無所不能。


    說的人眉飛色舞,聽的人卻顯得異常冷靜,隻扭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道:“原來外邊都是這麽傳的……”


    周靖沒聽明白她的話,隻當她是不信,又繼續口若懸河,“蹊兒你可別不信。相傳,前朝的前朝那位末代皇帝,原本懷著一顆誠摯的心三請紅袖樓主出山,三次被拒,甚至連紅袖樓的大門都不曾進得。那位皇帝覺得在紅袖樓丟了臉,惱羞成怒,又想著臥榻之側哪容他人酣睡,迴京之後立即發兵三萬圍困紅袖樓。哪知那三萬大軍卻被困在臨安城外整整一月。原本六月酷暑的天,城外反常的足足下了半月的雪。大軍倉促而來,想著隻是圍困小小一個紅袖樓,又因原本就是六月天,故以不曾備下糧草棉衣。”他眼裏滿是對紅袖樓那位樓主的崇拜與憧憬,“他們在城外整整凍了半個月,饑寒交迫之下最終無功而返。而那紅袖樓的主人,據說連門都沒出過。臨安城雖是一方小城,但卻未有任何一點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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