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陸城,是在兩天後,木子言重新坐迴馬車,琉芷隨後跟上,放下車簾後坐在木子言麵前,和她說著陸城最近兩天發生的事,“聽說那雅韻琴行的老板前一陣子得罪了人,前天他得罪那人找了一群人要殺他,要不是有個江湖大俠正好路過救了他,隻怕已經一命嗚唿。但琴行卻被砸的稀爛,還一把火給燒了,可惜了那些好琴。”又唏噓道:“幸好小姐您早一步把琴買了迴來,不然被燒了可就可惜了。”又無限感歎道:“那人也忒狠了,殺人放火可是重罪,被抓住,肯定會被處以極刑!”


    木子言此時手裏已握了一本佛法書,看得專心致誌,聞言略略抬了抬眼,“一點線索都沒有?”琉芷搖頭,“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那琴行的老板在陸城有些勢力,報了官後縣令大人不敢疏忽,帶人連夜徹查,總算有了點眉目。”


    木子言放下書,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琉芷想著什麽眉目小姐您活成人精了您能不知道,嘴上卻迴答得溜順兒,“聽說抓住了動手的幾個人,大刑之下招了供。他們原來竟是陸城的慣偷兒,被一個姑娘拿住了他們偷竊的把柄,又許給他們重金,讓他們動的手呢。”木子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笑道:“這麽說,那老板得罪的是個姑娘了?”


    琉芷笑答:“可不是!這是什麽樣的姑娘,忒的心狠手辣!”


    木子言垂眸,果然是嗬。木子言坐夠了馬車,可不坐馬車就隻剩下兩種選擇,一種是像十二他們一樣騎馬;另一種嘛,甩著她的小細腿兒丈量丈量大靖的土地,親自走迴去。這兩種顯然都不會是木子言的選擇。


    才上了馬車聽琉芷嘮叨了一會兒陸城的買兇殺人放火的事,她已經忍無可忍的把佛法書往旁邊一扔,咬牙切齒道:“師父說多看佛理可以修身養性,我怎麽覺得他在騙我呢。”說話間就要掀簾子出去,讓車夫能走多快走多快,早點到京城早點解脫,被忠心耿耿一心為她考慮的琉芷扯住,“小姐,您現在沒有易容,不宜輕易暴露行蹤,免得被不懷好意的人發現。”


    木子言瞪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拂開琉芷的手,掀開簾子直接跳了馬車,隻聽到幾人倒抽涼氣的聲音,她勾了勾嘴角笑了,不就是跳個徐徐緩緩的馬車嘛,這群沒見過世麵的男人,她跟著師父連飛奔的馬匹都跳過,也沒見出什麽事。隨手指了指其中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師侄,“長生,你跟我走。”見十二張了張嘴要說話,立即補充道:“誰也不許多說一句話,否則自己打鋪蓋卷去找師父領罪。”


    連掌門都搬出來了,十二自然不敢再多言,衝長生使了個眼色後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出城去了。


    長生真名並不叫長生,具體叫什麽木子言也不知道,入梨花穀之人,都由師父和幾位師叔重新賜名,長生入穀時間不短,卻從來沒聽他說過曾經的過往,一直默默的、安安靜靜的存在著,似乎他不說話,就總是會讓人忘記了他的存在。離開梨花穀一個多月了,木子言覺得她甚至記不起來長生長什麽樣,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連從來自詡過目不忘的木子言都記不住長生的長相模樣,別的人,又如何會注意到他呢?


    或許,這正是師父從他那數不勝數的徒孫裏挑中長生的其中一個原因。


    長生拱手執禮,木子言隨意擺了擺手,慢條斯理說道:“聽琉芷說,經過雅韻琴行一事,陸城的偷盜之風有了收斂,長生,你隨我走一走。”長生恭恭敬敬的答應,不急不緩不緊不慢不遠不近的走在木子言身後兩步的距離。


    木子言是一種特殊的體質。


    這種體質叫做如果她不去主動找麻煩,就會被動的被麻煩找上門。所以多數時候她都選擇主動去找別人的晦氣,好不容易她消停了不到兩天,臨離開前想再好好看一眼被她找過麻煩的陸城,結果這一看,被麻煩撞了個滿懷。


    大約是拜琉芷所賜,整個陸城如今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隻因雅韻琴行被燒一事,許老板向縣令施壓,縣令不勝其煩最後把所有罪責怪在那幾個殺人打砸放火的小偷身上,連帶著對整個陸城的小偷都記恨上了。正好有人給縣令出謀劃策,讓他大致了解了陸城慣偷的名單,如此一來,出動縣衙所有衙役在整個陸城大肆搜捕,隨處可見被衙役追趕著的青年中年男人或者偶爾還有幾個女子婦女。


    木子言身子靈巧的左讓開一個前邊跑的,右避開一群後邊追的,連著避讓了幾迴,煩了。再一次看到迎麵飛奔而來的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隻覺得他身形靈活非常,在人群中飛快穿行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撞上,後邊的追兵早被他甩開了。她甚至眼尖的看見,那男子在飛快逃跑的同時,還順手牽走了幾個路人的錢袋而無一人發現,她暗暗的嘖了嘖嘴,這手挺快挺輕的麽。


    男子已迎麵向木子言奔來,速度之快,他經過之處掠起一陣微風,過路的姑娘長發飛揚……


    木子言巋然不動,不打算讓他,長生想伸手拉開她卻又顧忌著男女大防,忍住了,隻低聲急唿:“師叔,小心!”


    與此同時,那男子已飛奔到了木子言麵前,見到這麽一個不避不讓的姑娘淡然站在路中間,絲毫不怕被他撞傷了,又見那姑娘容色傾城遙遙一站遺世獨立,心裏一歎,世間竟有如此絕色。正要從她身邊掠過,冷不防一隻腳不早不晚正好這時候伸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攔了他的去路。他摔下去之前想著他這樣衝擊的力度,摔下去定然能連帶著那姑娘一起,能一親芳澤摔一摔倒也沒什麽。


    嘭!


    男子光榮的摔了個嘴啃泥,不小心伸出腳的木子言站得筆直,右手輕輕揉著左手虎口處,聽到那一聲身體與地麵接觸的聲音後,勾了勾嘴角,不動聲色的收迴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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