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區可是『院』裏『重症』區域,病人有限。蘇陌到達食堂時,裏麵僅有十幾人。人雖不多,但放在外麵個個兒都是狠角色——這裏可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嚴格算起來,甚至比『特嚴級』監獄還要危險。


    這裏關押的精神病幾乎沒有普通人,甚至還不乏一些『能人異士』的存在。


    然而,當蘇陌出現在食堂時,竟然另整個場子瞬間冷卻下來。


    沒人說話,甚至沒人敢大聲喘氣,除了……


    「無量天尊,施主拿好它夜夜禱告,仁慈的主上會寬恕你的罪孽。」


    「嗚嗚……謝謝柯老,謝謝柯老。」


    如此詭異的對話,在安靜的食堂內十分突兀。


    蘇陌『惡名』遠播,這時候還能交談甚歡,甚至不大把他太當迴事的人真心不多,唯有……


    食堂某個角落,一個中年女子手裏捧著一串佛珠,感恩戴德的朝對麵鞠躬哈腰,之後竟然哭天抹淚兒的從蘇陌身旁狂奔出去。


    交給她佛珠的人也很奇怪。那人嘴裏分明念著『無量天尊』,身上卻穿著基督教牧師服,更奇葩的是,手裏還握著一串檀木佛珠——此人年過四十,麵向乍一看像是一慈眉善目的長者,人稱柯老。


    柯老,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大家都尊稱他為柯老。不過,他私下裏還有一雅號:衛道士。


    『院』裏住著一大群神經病,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院』裏的病人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名頭最響亮的便是『四巨頭』,蘇陌和柯老便是其中之二。


    四巨頭各有各的特點,也各有各的雅號。柯老的『衛道士』雖然不是什麽好詞兒,但在四人裏已經是非常溫和的稱唿了,至少比蘇陌的『切割者』和善不少。


    食堂突兀的安靜自然也引起柯老的注意,與蘇陌視線相交,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而後一臉慈善的朝他點點頭。當然,這慈善背後,卻隱藏著微不可查的戒備。


    蘇陌點頭迴應,隨後便不在理會柯老,獨自取過食物默默吃起來——他們四個經過長時間摩擦與磨合後,已經形成獨有的潛規則,蘇陌自然不會打破。


    然而,幾分鍾後,蘇陌眼前卻多出一片陰影。


    蘇陌放下筷子,冷冷注視著來人。


    「無量天尊,老朽觀你印堂發烏,似有血光之災……蘇老弟啊,需不需要老朽幫你排憂解難?」


    嘴上說笑著,但柯老眼底的防備卻沒降低多少——很明顯,與蘇陌打交道,衛道士心裏也含糊。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四個向來涇渭分明,很少交流。身為四人裏最圓滑的老騙子、大忽悠,蘇陌可不信這老傢夥敢冒然打破規則。


    視線下移,當看清柯老手中檀木手串兒時,蘇陌瞳孔微縮。


    「坐。」


    柯老也不客氣,笑嗬嗬坐在蘇陌對麵。


    這兩個傢夥坐在一處,當即給不大的食堂帶來不小震動。當然,別人的竊竊私語影響不到兩人,入座後,柯老把玩著手串兒,笑眯眯問道:「蘇老弟,你瞧我這串佛珠如何?」


    本命弒魂!


    與蘇陌九幽一樣,是柯老本命弒魂!


    本命弒魂代表著什麽?代表著柯老不僅也入了『夢境天堂』,而且與他一樣,至少達到了黃金級別評定!


    「有話直說。」


    因楚寒這個□□的存在,蘇陌名義上最另人忌憚,但他們四個孰強孰弱卻有待商榷。不過,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蘇陌如此,柯老同樣如此。且這人向來以坑人為樂,他的腦袋九曲十八彎,這樣的老騙子,怎麽可能一照麵便對蘇陌『坦誠相待』?


    如果讓蘇陌在四人裏選一個最不想打交道的,非柯老莫屬。因此,看到柯老取出佛珠,蘇陌驚訝過後,第一反應便是:引君上套。


    當然,不想打交道不代表蘇陌怕他。柯老若真敢把主意打在他身上,蘇陌不介意把他變成死道士。


    「嗬嗬,老弟可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老朽膽子小,惹不起楚變態。」嘴裏這麽說,柯老臉上卻沒多害怕,反而壓低聲音道,「老弟能認出『聖光』,想必也完成了劇本,並收穫了黃金評定吧?」


    夢境天堂遠超常理認知,如此稀奇古怪的事,任誰說出來都會被當成神經病——雖然他們本來就是。柯老敢在眾目睽睽下掏出佛珠,並把信息透露給蘇陌,心裏必有所依仗。


    雖然不過幾句交流,蘇陌卻能猜到這傢夥已經找過另外兩人了,且那兩人極大概率也進了夢境天堂。


    麵對狡猾的柯老,蘇陌不想多說話,便以沉默迴應。見狀,柯老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老哥我之所以敢找你,自然有一定把握……老弟恐怕還不知道吧,今天早上鬼麵消失了!」


    鬼麵,四巨頭之一。


    「鬼麵失敗了?」


    蘇陌有些不敢置信,畢竟第一個劇本並不難,且他們四個沒一個是軟腳蝦。


    「不,他成功了!」柯老繼續道,「但他用『錢』買了自由身!」


    柯老口中的『錢』指的顯然是夢幻幣,號稱無所不能的夢幻幣。


    「走了也好,畢竟那個人腦子……」


    說到一半,蘇陌撇撇嘴,竟然不想說下去了。


    柯老瞭然一笑,而後又問道:「那裏麵很有意思,老弟也一定這樣認為吧?那麽,有沒有興趣結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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