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優十五歲的那一年,是許海軍跟趙麗娟鬧得最厲害的那一年,而年紀太小隻看見了趙麗娟歇斯底裏的罵人,卻不了解這狂怒背後的真相。


    趙建國從沒對趙麗娟發過這麽大的火,差點兒連家裏的桌子都要掀翻了。


    「許海軍那個窩囊廢到底還能幹什麽!我把錢拍到桌子上,都讓人家給我退迴來!」


    趙建國指著趙麗娟的鼻子,聲音像是要把房頂都掀起來


    「劉書記人家說了,這個局長阿貓阿狗誰都能當,就是他許海軍不行!更何況那個劉書記還是他許海軍的同班同學!你迴去問問他,為什麽大家都是同窗,都不願意幫他!!他簡直是做人有問題!我聽他這樣說,臉都丟完了,往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這個忙我是真的幫不了。」


    在自己的家人麵前顏麵掃地是種什麽感覺,相信趙麗娟是再清楚不過了,趙建國的話把趙麗娟對許海軍最後一點期望都殺死了,這個男人她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原本以為當不上官就不當了,可卻沒想打許海軍翻臉不認人,當天晚上就把事情吵翻了天,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說,句句都戳趙麗娟的心窩子,跟他們無數次鬧離婚一樣,背著包拿著幾件破衣服就離家出走,隻是不同以往,趙麗娟這一次沒有妥協,徹徹底底的關上了家門,在


    再都沒有讓他迴來。


    「以前每次吵架他都搞一出離家出走的戲碼,我顧忌你小,不能沒有父親,就去求他迴來,可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低三下四去求他迴來了,許優,你知道為什麽嗎?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後怕。」


    「我從你舅舅家迴來,告訴你父親他想當局長的這個事情沒可能了,無論是要退休的老局長,還是他的同學劉書記,沒有一個人支持他坐局長的位置,他聽完以後衝到地下室拿了把大鐵錘上來,當著我的麵一錘下去把馬桶砸爛,掐著我的脖子,把我頭按在牆上拿著花灑朝我臉上噴水,我當時太害怕了,我怕下一次如果還不如他的意,那把鐵錘是不是就是砸在我的頭上,所以這次我不想再去求他迴來了,他也認定這一次趙家幫不了他,他才翻臉不認人的,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能忍十幾年,卻忍不了那一天?許海軍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在我們趙家幫不了他忙的時候,就他實實在在的拋棄了我們!!」


    趙麗娟聲淚俱下的控訴著許海軍的不負責任。


    「你外公死了他們家連一個人都沒有來,許海軍還到處跟別人說你外公死的好,可當初他們一家受了你外公多少好處,大冬天沒有煤,你外公找車給他們家拉,結果呢?連句謝謝都沒撈著,反而被他們家人說成貪汙犯。他弟媳沒工作,也是外公給幫的忙,你爸爸躲的連個人影子都不見,我不明白,這樣的父親,你要他有什麽用!!!」


    婚姻的真麵目是不是到最後都要這樣遍體鱗傷。


    「你總說,你爸爸是淨身出戶,可你知不知道,他把家裏的所有錢都偷偷買成了基金,最後走的時候,除了一套房子,家裏一分錢都沒有!你以為他不想要房子嗎?第一套房子是我父親看我住在沒有暖氣的出租屋不忍心,買了寫在我名下的,第二套房子是你上大學以後我賣了老房子,才換置了這套大一些的房子,而許海軍呢?房子沒有出過一分錢,為什麽他弟弟結婚的時候你爺爺奶奶給他買了新房,而我們結婚的時候什麽都沒有,那是因為他們一家都指望著你外公外婆能給我們買齊!離婚以後他竟然起訴我,要求分一半房產!最後敗訴了,要房子無果!這些你都不知道!我不想你爸爸在你心裏的形象那麽卑鄙,這些年一直沒有說過,可我現在馬上都快死了,我也想要得到一個公平,我趙麗娟沒有對不起你許優的地方!!!」


    許優臉上一滴一滴的掉著眼淚,胡亂的用手抹了一把,望向趙麗娟的眼神是那樣的苦澀——


    「那你為什麽不早早跟他離婚?非得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才離婚!明明這些都可以避免的啊!」


    「是,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我明明知道他是爛泥,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他,我一直都相信最初我跟你父親是因為愛情才走到一起的,我不顧你外公外婆的反對,不聽所有人的勸阻,一意孤行非他不嫁,我想告訴大家我的選擇沒有錯,我太要強,太想證明我過得很好,當年有你的時候我也才二十幾,自尊心作祟,我覺得離了婚我沒臉麵對我爸媽,沒臉麵對同事,沒臉麵對所有人,所以我不願意離婚,即使日子過得一地雞毛。誒,你說得對,我應該早早就離婚的」


    「所以你們誰都不欠我的,是我欠你們的,因為許海軍的無能,你就要把他的錯都算到我的頭上?我有什麽錯?我錯就錯在是你跟許海軍的孩子!!!」


    許優一把掙開趙麗娟的手,轉過身就衝去病房。


    「許優!」


    蘇家好一直守在門口,忽然見許優衝出來,就知道不好,想拉她卻也沒來拉住,隻能先把暖壺拿進病房,看看趙麗娟。


    「阿姨——」


    蘇家好見趙麗娟的枕頭掉在了地上,連忙又撿起來給她在身後墊好。


    「家好,你去看看許優,別讓她走,別讓她做傻事!。」


    趙麗娟哽咽著往外推著蘇家好的手。


    「阿姨您別著急,我這就過去把她給叫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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