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唿吸一頓,她驚疑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她剛才直唿煜王爺名諱了,而且那口氣也不對。


    容婉望進卿月的眼中,隻見滿目的滄桑和悲痛,再無之前的清澈天真,她心口咚的一下,一顆心從高處重重的落到穀底。


    “娘,我都記起來了。”


    卿月沙啞出聲。


    這三個月,隻是一場幻夢,她逃避了那場讓她靈魂都撕裂的痛苦,迴到了四年前。


    可夢總會有醒過來的那一天。


    從卿月這裏,得到了正確的答案,容婉再也控製不住的落了淚,“丫頭,娘的月兒,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你怎麽能連娘親都不要了?你怎麽能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要了娘親的命了?”


    容婉嚎啕大哭,肝腸寸斷。


    這些天,她日日都煎熬著,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女兒瘋了,陷入昏迷,怎麽都醒不過來,她日日期盼,日日祈禱,終於上天聽到了她的禱告,她的小丫頭醒過來了,可是卻記憶錯亂了……


    錯亂了,可也終究會有想起來的一天。


    將她那樣跳脫愛熱鬧的女兒關在南郊寺庭院裏麵,看著她日日悶的不行,總想著迴京城去,她也跟著難受,但是不能,隻能將她拘在這裏,怕她記起過往,再做出傻事。


    可日日提著的心,恐懼擔憂,多日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刻哭了出來。


    “娘,對不起,對不起……”


    卿月也緊緊的摟住容婉,紅了眼,落了淚,她當時太痛苦了,痛苦到幾乎絕望,原本以為的重新開始新生活,到頭來卻是一場騙局,鬼佬沒有死,卿雲瑤從詔獄司逃脫,平陽被割了臉皮,而她得知了茶樓真相,這所有的事情疊加起來,唿嘯著朝著她湧了過來,讓她整個人崩潰了,尤其是鳳翎,當他抓著自己的手刺進他心口的時候,那一刻徹底失去了神誌,如果死可以解決一切問題,那就讓她去死好了……


    所以,她泄了自身的內力,隻覺得一死了之算了。


    卻沒想,她竟然沒死啊,還錯亂了記憶。


    “丫頭,你答應娘親,不要再做傻事,永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容婉抱著卿月,語氣幾乎帶著懇求,她怕她的小丫頭再走極端啊。


    “好,我答應娘親,最不會做傻事……”


    卿月紅著眼道,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夢迴四年前又走了一遭,卻將痛苦通通給了家裏人,她不孝。


    容婉情緒激動,終是崩裂了傷口,卿月含著眼淚重新幫容婉包紮,看著那血紅傷口,心裏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


    此時,院子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響。


    卿家人匆匆而來,這邊南郊寺一出事,另一邊的卿家便收到了消息。


    一入寺,看到失魂落魄的鳳翎,所有人都愣在那裏。


    “煜王爺。”


    “容夫人受了傷,月兒在裏麵,兇手是秦鴻章,已經被關起來了。”


    鳳翎機械的抬起手,指向其中一個禪房的方向。


    卿家人一聽,麵色一變,就快步衝了進去。


    卿雷山父子三人衝進屋子看到的便是卿月和容婉抱頭落淚的一幕,地上還落著染血的紗布,三人瞬間就紅了眼。


    “婉兒,你怎麽樣?傷的重不重,疼不疼,我……”


    卿雷山開口都發顫,他衝到床榻邊上,急聲問道。


    “沒有大事,養幾天就好了……。”


    容婉忙道。


    卿雷山是真的痛的不行,他保護不好自己的女兒,如今夫人竟也被傷了,卿雷山沉浸在巨大的自責和心痛中,下一刻卻忽聽容婉道,“雷山,月兒憶起來了。”


    “恩?月兒什麽?”


    下意識反問,下一刻虎目一睜,驀的看向卿月。


    就見他的小女兒簌簌落淚,目光明顯的跟前些日子不一樣,就很明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疼痛。


    “爹,大哥,二哥……我迴來了。”


    卿月哽咽的開口。


    她看著憔悴的爹爹和哥哥,爹爹似乎又蒼老了許多,兩鬢的白發又多了,大哥一向溫雅的雙眼此刻卻泛著紅,眼底帶著青,明顯是好多天沒有睡好,在看二哥的,更是瘦的臉頰輪廓更為明顯,這雙桃花眼再無往日的飛揚。


    一瞬,疼的卿月心髒都緊縮在一起。


    這是她的家人們,卻是因為她受盡了煎熬。


    話音一落,卿雷山、包括卿子淵和卿湛都是齊齊一顫。


    “我記起來了,我什麽都記起來了。”


    卿月哽咽。


    “丫頭,你……”


    卿雷山眼睛一紅,都是驚慌,他緊張的看著麵前的卿月,生怕她承受不住,在尋短見。


    卿月看到爹爹和哥哥擔憂無措的模樣,心裏似針紮般的疼。


    “爹爹,大哥二哥,我錯了,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不該自泄內力,不該以為死就是解脫,我隻是太恨了,我錯了,爹爹……”


    “嗚嗚……”


    卿雷山捂著臉,嗚咽自指縫間溢出。


    他是個男人,是卿家的頂梁柱,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可是這些日子他真是恨透了自己,縱然身為大將軍,保家衛國,上陣殺敵,卻為何卻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甚至女兒遇到了這樣慘烈的事情,他卻都沒有辦法替女兒報仇!


    因為那個奪走女兒清白的人是當今的煜王爺。


    卿雷山一度對自己產生懷疑,不知道自己這一生為大周的奉獻是因為什麽。


    他的女兒沉睡不醒,醒來忘記一切,他每每看著丫頭那雙清澈肆意的眸子,心頭都痛的發顫,膽戰心驚,生怕女兒記起大婚那一日的所有事情,一切功虧一簣。


    聽到卿月這般說,卿雷山隱忍多日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決堤。


    “爹,月兒迴來了,您別哭,月兒心裏難受。”


    卿月看著痛苦的父親,心如刀割,悔不當初。


    “爹,沒事了,月兒沒事了……您別哭……”


    卿月一遍一遍安撫著卿雷山,卿子淵和卿湛都別過了臉,滿眼通紅,凝滿淚水。


    這一日,是卿月的蘇醒之日,卻也是卿家所有人痛哭的日子,那是後怕,是愧疚,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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