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緩緩說道。


    “王爺,這萬萬不可,孩子是煜王爺,若他得知,怎麽善罷甘休,這是欺君之罪,這,這……”


    卿雷山急聲道。


    “王爺,老臣已經決定辭官,帶著月丫頭隨子淵一起前往邊關,萬不可一錯再錯。”


    卿雷山是比較清醒的,他這個人忠心且坦蕩,怎能讓幽王爺認下這個孩子?更何況孩子已經兩個多月,四五月份便會顯懷,煜王爺定然會推斷出真相,到時候又該如何收場?不如遠離京都城,逃開這是是非非……”


    “將軍,帶月兒離開故土,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壞人尚未伏誅,怎能就這般一走了之?旅途遙遠,險像橫生,月兒又懷著身孕,如何能保證平安到達邊關,更何況如今月兒的記憶停留在四年前,正是與本王情濃之時,若冒然離開,又讓月兒如何想?她本就是聰慧的女子……”


    楚宴出聲道。


    卿雷山被說的啞口無言。


    “更何況,夫人當日說過,若月兒有一天蘇醒,若她選擇誰,您不會阻攔,如今,算不算是選擇了本王?”


    楚宴開口道。


    他也覺得老天是對他的厚待,讓他重新擁有了四年前的月兒,曾經他沒保護好她,這一次,他便是傾盡全力,也要守護住她。


    那一聲嬌俏的‘阿宴哥哥’,讓他心口顫動,幾乎當場哭出來。


    他等了好久好久。


    卿雷山被的楚宴氣質壓製,說的啞口無言。


    他眉頭皺在一起,“王爺,臣還是覺得不妥……”


    “王爺,臣婦下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王爺晚上在這邊用膳吧。”


    “有勞夫人。”


    楚宴點頭致謝。


    卿雷山還想說話,直接被容婉給出聲打斷,接著便拉著他退了下去,臨走時,便見到卿湛還在盯著月兒看,於是便將卿湛也給喊走。


    卿雷山臉色一直凝重著,離開了院子之後才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夫人……”


    “夫君有什麽話便直接問吧。”


    容婉說道,她知道自家夫君剛正不阿,為人正直,必然是要說她的,便停下來看著卿雷山。


    “夫人,您為何要這樣做?月兒跟煜王爺還未和離,如今所懷孩子也是煜王的,您同意幽王爺與其一起,這件事會變得愈加複雜,隻會加深矛盾,到時候雙方積怨更深,最終難以收場。“


    卿雷山嚴肅道。


    話音落,卻見容婉抬起眼,“那依照夫君的意思呢?”


    沒有大吵大鬧,容婉性子本質溫婉,隻是問了這麽一句。


    “什,什麽?”


    卿雷山一愣。


    “我問的是,夫君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辦法或者好的解決辦法嗎?或者夫君是想直接告訴月兒說,丫頭現在已經不是四年前了,你的未婚夫不是幽王爺,你現在是煜王鳳翎的王妃,你死過一次了,被你的表妹卿雲瑤害死了,然後你又死而複生了,成為了秦家扔到莊子上女兒,誰知道,秦家嫡女又把你給弄到京城,替嫁給了煜王爺……


    這一兩年的時間,你滿心恨怒,一心複仇,卻發現功虧一簣,卿雲瑤沒有死,鬼佬也沒有死,你最好的朋友平陽死了,你後來愛上的夫君是四年前害你墜落深遠的罪魁禍首,你在跟他大婚的那一日才知道了真相……”


    唿……


    唿唿……


    隨著容婉一句接著一句,卿雷山唿吸越重,眼睛也愈紅。


    “別說了,夫人別說了……”


    可容婉卻沒停,總帶著溫柔目光的雙眼通紅,“月兒她才剛醒,你去跟她說這些,是不是逼她再死一次?這一次還能走運的活下來,隻是個昏迷不醒嗎?她很痛苦的,懷了孩子,身有劇毒,且還被下了生死蠱……。


    卿雷山,我告訴你,那一日我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我的月兒活不了了,我這個當娘親的是一定要陪著的,你好歹還有兩個兒子,我的丫頭呢,隻有我陪著。”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落下來,卿雷山心痛如絞,忙的上前 想去抱住容婉,“夫人, 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才一靠近,就被容婉一把甩開胳膊,轉身就走。


    “夫人,夫人,是我錯了,你聽我說……”


    “卿雷山,你別跟著我。”


    卿雷山忙追上去,卻被容婉一聲冷嗬,那張他愛了幾十年的俏容一片冰霜,是真的生氣了,氣到連名帶姓的喊他名字。


    被這一聲嗬斥,卿雷山不敢追上去了,高大威武的男人痛苦的站在原地,聳拉著頭,隻覺得心痛如絞,似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爹,就這樣吧。”


    忽而,聽到卿湛的聲音響起。


    “對娘親來說,沒有什麽比小妹活著更重要,兒子也是這般想的,隻要小妹能活下來,便是活在謊言中又如何?便是這孩子是幽王爺的又如何?其實,本來幽王爺也是無辜的,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和波折,他跟小妹是青梅竹馬,四年前就該成婚了……”


    卿湛聲音壓的很低。


    他其實本來恨死了楚宴和鳳翎,是他們兩個一手將他的妹妹害成這個樣子,他私心裏希望,他們兩個誰都得不到小妹。


    可那一日,幽王楚宴紅著雙眼,說他與四年前煜王中情毒無關之時,他在那一刻,共情了他的痛苦。


    迴想種種,他是真正蒙冤之人。


    也許上天也看不過去了,所以才讓小妹夢迴四年前。


    “可是……”


    “沒有可是,爹爹,小妹活著最重要。”


    卿湛道。


    “爹爹,你該去哄哄娘親,娘親現在應該比誰都難過,未來未知,眼下總要讓小妹活著的。”


    卿湛的這句話重重的砸在卿雷山的心上,他迴頭看一眼月兒,他的小丫頭墊著腳往這邊瞧,見他看過來,揚起一個笑,與曾經一模一樣的乖巧。


    畫麵錯亂,他好像又看到了大婚那一日,他的女兒悲痛欲絕,連命都不要了的一幕。


    卿雷山隻覺得心口又疼又澀,他衝著小丫頭咧了咧嘴,是啊,對君衷心固然重要,可自己女兒的命就不重要了嗎?


    他抬起腳,朝著容婉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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