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良久,楚宴嘶啞出聲。


    他是幽王,是皇後之子,卻低頭道歉。


    “這個孩子一定要留著,否則月兒的性命保不住,本王和你們一起等月兒醒過來,隻要她能醒過來,本王會盡一切辦法留住她。”


    他道。


    這一次沒有人說話。


    似是宣泄完了,卿湛也雙眼呆滯的盯著某一處。


    聽到楚宴的道歉,他桃花眼溢出淚,他何曾不知,他的無辜?


    “王爺,月兒懷孕之事,還望王爺能夠保密,老臣不想……”


    “本王知。”


    不等卿雷山說完,楚宴便打斷了他的話,明白他的意思,雙


    不用卿雷山說,這也是他的意思。


    卿月懷孕的消息徹底被隱瞞了下來,沒有人主動提起,不僅是卿家人還是楚宴,甚至知道真相的圓機大師也被楚宴拜托守口如瓶,也許在這之後這件事也會瞞不住,但這是之後的事情,因為誰都知道,一旦說了,事情就更嚴重了,與鳳翎牽扯不清,且會讓皇上那裏也知道,更月兒醒來,糾葛將會更加複雜。


    鳳翎昏迷,那刺中胸口的一刀距離心髒隻有一指距離,隻要稍微一偏,鳳翎便會丟了性命,更別說他還帶著重傷打鬥,一直堅持到鳳貴妃入了卿家才昏迷


    鳳貴妃好多年沒有發這樣的火。


    這一次是真的怒火衝天,消息傳迴宮中,楚皇震怒,立刻下達通緝令。


    鬼佬的通緝畫像貼滿了帝都的長街小巷。


    這一場大婚的慘烈傳遍了整個帝都。


    秦家嫡女暗害煜王妃,殺了平陽郡主,被煜王斬殺於將軍府,這件事亦是傳開了,後來聽說刑部的人在柳家的一處別院裏麵挖出了秦碩帶血的衣衫,秦鴻章也被革了職,聽離的近的人說秦鴻章每到半夜都在鬼哭狼嚎的罵人,也不知道罵的是誰,是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隻是,大婚之後,最讓人痛心的兩件事,一是平陽郡主被害,長公主悲痛欲絕,幾次哭到昏倒,大病一場,駙馬更是暴瘦十幾斤,另一件事便是煜王妃,聽聞煜王妃陷入昏迷,已經過去三四天,卻始終未曾清醒,讓人極為痛心和擔憂。


    “母妃,晚兒呢?”


    鳳翎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詢問卿月的下落。


    鳳貴妃坐在床榻邊上,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看著鳳翎消瘦的臉頰,心裏幾乎痛的喘不過氣,生怕他熬不過去,好在高熱退了之後,人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心裏是愧疚晚丫頭了,好好的一場大婚搞成了這個樣子,便是在昏睡中都在喊晚丫頭的名字。


    想到晚丫頭,鳳貴妃重重歎了一口氣。


    “晚丫頭昏迷不醒,一直都沒有醒過來,據說是神誌受損,不願意醒過來,人現在在卿家,楚宴那邊的人也護著卿家,你別擔心。”


    鳳翎撐著床榻坐起來,麵色沉凝,“兒臣要過去。”


    隻是一動,便疼的煞白了臉色。


    “你這孩子逞什麽強,你拖著重傷的身體過去了能有什麽用,晚丫頭有家裏人守著,楚宴的人也都保護著,你現在急著過去也沒有什麽用,還是先養好身體。”


    鳳貴妃忙道。


    隻看鳳翎這一動,胸口被紗布包裹的傷口便溢出血跡來。


    鳳翎的臉色極為難看,他唿吸粗重的厲害,母妃不知內情,他卻是最知道的,楚宴狼子野心,定然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將月兒搶走,可是他不想放手,他也不能放手。


    在母妃心裏,晚兒是楚宴的恩人,但他知道,晚兒就是月兒,那是楚宴最愛的姑娘。


    “母妃,兒臣要過去!”


    鳳翎咬牙道。


    但鳳貴妃也是倔的,當即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他離開煜王府一步,除非傷口愈合。


    卿家。


    卿家躺在床榻上,身上穿著一套淺藕色的中衣,是容婉給她換下來的。


    那一日在南郊寺得知月兒有孕之後,便同楚宴商量了,將人給帶迴了卿家。


    月兒最好還是在熟悉的地方,每日裏同她說說話,說不定這丫頭能聽到,哪一日就會醒過來。


    距離大婚那日,卿月已經昏睡五天。


    容婉自南郊寺迴來,便大病一場,整個人都吃不下飯。


    楚宴派了影衛護著卿家,爹爹和大哥還有整個皇家都在全力捉拿鬼佬,可愣是找不到人,隻聽說前日城門口那邊死了好幾個守夜的侍衛,死狀淒慘,被懷疑是鬼佬下的手,可能連夜逃出大周京都了。


    卿雲瑤據說被皇上親自下令關押,這一次的關押地點都未曾向外透漏,就怕再次讓她逃走。


    這個人沒死的原因是因為生死蠱,否則早就沒有讓她活著的必要了。


    ……


    ……


    夕陽西斜,秋色萎萎。


    楚宴從卿家迴來,整個人失魂落魄,這些日子他都是這般,絲毫提不起勁,難受的緊。


    那日從南郊寺迴來,月兒也迴了卿家,他每日往返,隻為了看月兒一眼,卿家人礙於他的身份,倒也沒有阻止,隻是卿家二少臉色依舊難看,他能理解,從不曾怪罪。


    他知道卿家人難受,卻不知他更難受,比所有人都要難受,他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的月兒曾告訴他,隻剩下兩年多性命,他真怕,他的丫頭就這般醒不過來,一睡兩年。


    此時,就見管家匆匆上前,“王爺,皇後娘娘和蕭大人到了,正在前廳。”


    楚宴眼睛一動,抬腳就朝著前廳走去,自上一次進宮跟母後鬧的不歡而散之後,兩人之間便陷入了冷戰,這還是母後第一次來府找他,還將外公也帶了過來。


    楚宴進了客廳,便瞧見他的母後繃著臉坐在那裏,他的外公正在飲茶,看見他來,將手上茶杯放下,站起身道,“宴兒迴來了。”


    “外公。”


    “母後。”


    楚宴繃著臉喊道。


    蕭嶽一看母子二人這相處模樣,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咳嗽了一聲道,“你們母子二人這是打算冷戰到什麽時候?既然都到宴兒府上來了,還繃著個臉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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