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寒聲問,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致,淩冽殺意已經湧出。


    鳳翎的話一瞬間差點兒撕裂了他的神誌。


    他在胡說八道什麽!


    鳳翎大怒,狠厲的看著麵前眼睛猩紅的人,“你以為你胡亂編撰個故事,我就會相信?嗬……可惜,我一句都不信!”


    玉佩是月兒呢?


    怎麽可能?


    那明明是秦寧月的!


    當年他拿著這枚玉佩一點一點的尋找線索,終於查到了秦寧月的身上,他拿著玉佩親自問過秦寧月,她當年就承認了!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如今楚宴突然拿著這枚玉佩找上他,說這麽一番話,以為他會相信嗎?


    “楚宴,不管你跟秦寧月合謀了什麽,在我這裏都行不通,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而且沒有什麽事情能阻擋我跟月兒在一起,我的命是她救的,人也是她的,你放手吧!”


    “嗬嗬嗬嗬嗬……嗬嗬……”


    聽到鳳翎的話,楚宴冷笑出聲。


    “合謀?何來合謀?事到如今,本王說這樣的謊話又有什麽意義,能輕易拆穿的謊話,本王為何要說?”


    楚宴搖頭,恨意發泄過後竟是一瞬間覺得失力。


    “鳳翎,當年,在京城南區茶樓,那個玷汙了月兒的人,不是乞丐,是你!你中了情蠱,神誌不清,卻奪了她的一切,本王與月兒……的悲劇是你造成的,是你!”


    鳳翎猩紅的眼中凝了淚,映著逆光的夕陽,像是溢出了血。


    若不是痛到極致,恨到極致,他怎會在鳳翎的麵前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碎表情。


    那是軟肋,是示弱,是尊嚴也是驕傲,誰肯?


    轟的一聲。


    鳳翎的大腦一片空白。


    楚宴在說什麽?


    “你愚蠢至極,被一個秦寧月蒙在鼓裏,戲耍的團團轉,你以為當年是她?不是,是本王的月兒,你奪她清白,害她懷了孩子,害她失去一切!”


    楚宴厲聲嗬道。


    憤怒的發泄恨意。


    鳳翎的臉色瞬間慘白,一下子沒了血色,那雙鳳眸湧出驚天的恐慌,他死死咬著牙關,克製著心口洶湧的恐懼。


    “不可能!本王不信!”


    他忽的厲聲嗬道,眼中的殺意湧現,帶著血色,他狠戾的充滿殺意的看著楚宴,“你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個字,本王便會殺了你!!”


    鳳翎手中的劍,直指楚宴麵門。


    拿劍的手卻泄出一絲顫抖。


    “殺我?來啊!往這裏捅!!”


    楚宴徒手握住鳳翎的劍,指著他的心口,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淋漓。


    “殺了我,就能掩蓋住你曾經做的事了嗎?鳳翎,若本王沒資格得到月兒,你又憑什麽配?”


    楚宴冷嗬。


    恨怒驚天。


    鳳翎的一雙鳳眸一片冰冷,可眼底卻映著洶湧的懼意。


    手中劍抵著楚宴的心口,卻遲遲無法入肉一分。


    風簌簌,吹的墨發亂舞。


    西郊區空曠、後山背光,遮著夕陽,倒映出黑色的巨大黑影,像是怪獸一般,一點一點快要將他吞噬。


    不,不可能,不會的。


    這不是真相。


    這是楚宴的陰謀。


    可是為什麽,他這麽害怕?


    那些曾經被他忽視的,或者遺忘的細節,忽然如海嘯般湧入他的腦海。


    他的四年前,卿月的一年前。


    但,月兒是死後重生到三年後。


    在看不見的時間和空間之中,月兒睜眼閉眼便過了三年。


    這三年,是他與秦寧月糾纏的三年,是因為在京城南區的茶樓中,他奪走了她的清白。


    而月兒……是在她被害死的那一年,被卿雲瑤陷害失去了貞潔,從而與楚宴走上了背離的道路。


    因為怕讓月兒崩潰痛苦,他從未問過她當初出事時候的細節,了解的大概也不過就是那日皇宮中從卿雲瑤話中吼出的話。


    他從未將月兒將那間茶樓聯係在一起,從未。


    卿月,秦寧月……


    名字中都帶了個月字。


    時間上似也重逢上了。


    冰冷,恐懼,顫抖,鳳翎幾乎拿不穩自己的劍。


    如果是真的,如果這枚玉佩真的是月兒的,如果當年他占有的小姑娘真的是月兒……


    血色褪盡,滿目絕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是楚宴在陷害他,在製造陰謀,他想拆散他和月兒。


    他們馬上就要大婚了,所以他等不住了。


    對,一定是這樣。


    可為什麽,他卻從心底裏溢出恐慌,為什麽他覺得楚宴說的是真的……。


    “秦寧月,在哪裏?”


    他咬牙顫聲問。


    盡管他極力控製,可是他依舊保留著最後一絲奢望。


    楚宴看鳳翎這副樣子,心中冷恨,知他還抱著僥幸,當即冷笑一聲,“你想見她,我便帶你去,也好讓你聽清楚,看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他們都是聰敏之人,謊言和真話,加上那些被忽略的細節,基本能推斷出幾分真相。


    ……


    鳳翎幾乎機械的跟著楚宴去到幽王府,他一路上腦子都一片空白,他想推翻楚宴的話,找到破綻,可是腦子很亂很亂。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幽王府。


    台階九層,他腳下卻似有千斤重,好似生了退縮之心,竟不敢邁步上去。


    直到吱呀之聲,大門打開。


    楚宴在前,他抬腳在後,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有侍衛上前稟告於楚宴,說人被關在柴房。


    鳳翎卻突的站在那裏,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怎麽?想逃避?”


    楚宴冰寒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鳳翎。


    鳳翎一言不語,垂著眉眼,跟在楚宴身後,直到走到中庭苑的一間屋子前。


    “放我出去,救命,我要見幽王爺……”


    屋內傳來嘶啞的求救聲,可仔細聽依舊能聽出來是秦寧月的聲音。


    楚宴瞥一眼沉默不語的鳳翎,麵無表情的上前,一腳將門踹開,砰的一聲,靠在門上的人猛地被撞倒。


    秦寧月從地上爬起來,逆著光,隻看到楚宴高大的身影,她紅著眼仰頭道,“幽王爺,你說過會保我的,您難道要言而無信嗎?


    您要報仇,就去找鳳翎,奪走了卿月清白的人是他,不是我,我什麽都沒有做錯,隻是冒領了功勞而已,可如今我也已經被拋棄了,幽王爺,您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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