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字落下,蕭皇後是徹底的繃不住了,她哪怕極力克製,也控製不住的手抖,要不是看楚宴的臉色太過於慘白,她這一巴掌就狠狠的揮上去了。


    縊!


    他竟說的這般嚴重。


    蕭皇後深深的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不能發怒,也不能被楚宴牽著鼻子走,她必須要搞清楚,楚宴這是發了什麽瘋。


    蕭皇後調整好情緒,盡量讓自己緊繃的看起來就嚴厲的麵容溫和一些,就聽她道,“宴兒,母後可以答應你。”


    楚宴抬起眼,目光依舊幽深寒涼。


    “可母後想知道為什麽?”


    蕭皇後又問。


    楚宴良久沒有出聲,他垂著眼陷入沉默,蕭皇後拿出了十足的耐心。


    半晌才聽楚宴道,“能是什麽原因?自然是兒臣要她,非她不可,可如今她是鳳翎的女人,兒臣想要將她搶過來,也唯有登上那個位置,才能得償所願吧。”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那卿月呢?你前兩日還為卿家丫頭要死要活,這才一天,你就變了心?楚宴,是你瘋了,還是母後瘋了?”


    蕭皇後額頭一抽一抽的跳,心裏更是無比發慌。


    “沒有卿月,隻有秦晚。”


    楚宴道。


    蕭皇後想不通,心裏著急又隱有一種無力之感。


    蕭皇後是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相信楚宴的話,愛?非秦晚不可?別扯了。


    可她經過這次的事情,再也不敢自詡了解自己的兒子,看著楚宴那張冷淡冰寒的臉,蕭皇後縱然焦灼,卻又不得其辦法。


    “母後,您猜測那麽多又是為何?刨根究底也無意義,兒臣應了你的要求,這不是過往那麽多年你一直想要兒臣做的事情嗎?如今兒臣應了,不管背後原因是什麽,母後不是都該高興嗎?”


    蕭皇後麵色那叫一個複雜。


    不,她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甚至隱隱心慌。


    她是真怕自己兒子是被刺激瘋了。


    但顯然,她什麽也問不出來。


    再逼問下去,也許又要吵起來,她不想破壞兩個人剛剛緩和的母子關係。


    “好,母後知了。”


    最終蕭皇後擰著眉落了這句話。


    “那你好好休息,母後先迴宮了。”


    “好。”


    臨走出屋子之際,蕭皇後又有些擔憂的迴過頭,“宴兒,你不會在做傻事吧?”


    楚宴抬眼,“母後放心。”


    蕭皇後離開幽王府之後,坐在迴宮的馬車上,整個人怎麽都想不通,想不明白,但一定是秦晚去救治阿宴的時候不知哪裏出了什麽問題,莫非是秦晚也給阿宴中了個蠱?


    蕭皇後打了個哆嗦,看來迴頭該讓禦醫院首去給阿宴徹底檢查一下身體。


    ……


    卿月出了幽王府的門,還沒踏上墨雨趕來的馬車,就見鳳翎疾馳而來,他騎一匹棗紅色馬匹,揚蹄嘶鳴,勒停在幽王府的門口,停在了卿月的麵前。


    看得出來他是疾馳而來,額頭上汗珠細密,鳳眸清冷卻凝著急色。


    想來是從宮中迴來之後,聽聞她來了幽王府,便一路奔來了。


    “阿翎。”


    卿月喊他一聲。


    鳳翎翻身下馬,不著痕跡的掃過她披的外披風,還有微微紅腫的眼睛,上前一步將她攬在懷裏,“四哥,如何?”


    卿月搖了搖頭,“已無大礙。”


    “那就好。”


    鳳翎點點頭。


    此時墨雨站在馬車旁邊低頭跟鳳翎行禮,鳳翎擺手,“起,本王來的匆忙,是為接王妃迴家,知你家主子傷重,便不入府打擾。”


    話落,攬住卿月的腰,翻身上馬,一揮馬鞭,馬匹唿嘯掉頭朝著卿家唿嘯而去。


    風唿唿而過,發絲被吹的淩亂,在空中揚起,與鳳翎的糾纏在一起。


    出了長安街,馬匹便慢下來,尋了另一條路,人煙稀少,便坐在馬上往卿月溜達而去,閑庭漫步。


    “阿翎,楚宴他受了重傷,昏睡不醒,找我過去救命,我是醫者,不可見死不救,所以……”


    卿月長睫輕顫,主動解釋道。


    她與楚宴的關係錯綜複雜,糾葛很深,原本就該避嫌,可娘親的話說的卻是極對,不說她與楚宴十四年的感情,她還是一名大夫,以救人為根本。


    隻是想到在幽王府看到的熟悉的海棠樹,聽到楚宴夢中囈語,還有那個擁抱,她心裏是有抱歉。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對待感情一向都是堅貞而又忠誠。


    既已與阿翎互許心意,便萬不該在兩個男子之間遊弋,也因為在初初醒來之時,她便堅定明確自己的心意,與楚宴劃開距離,可今日那個擁抱,那落下的淚已是逾越本分。


    鳳翎是聰敏之人,一看那沾染血色的衣服,大概能推斷出來出了何事,除了擁抱,那個位置沾不上血跡的。


    所以,她有些抱歉,故而先行解釋。


    “他有些陷入過去,所以……”


    有些難以啟齒,不知該怎麽形容。


    “傻丫頭。”


    下一刻,卻隻聽耳邊一道寵溺的聲音響起,是鳳翎低沉而又清越的聲音。


    “傻丫頭,你不用解釋,我都懂,也相信你。”


    卿月心口一陣滿漲,那種被人信任的感覺讓她所有的痛和失落都瞬間消失。


    娘親說的對,鳳翎若愛她,自是會信任於她。


    她迴過頭,抬起下巴,看向身後那個將自己環在懷裏的男子,墨發垂楊,眉目清雅絕色,鳳眸中都是她的影子,曾經身上那種冷厲暴虐的氣息早已消失於無形之間,便又變迴了曾經那個清雅無雙的矜貴公子。


    砰砰砰。


    心口處的跳動熱烈而又震動,那是心動的聲音。


    卿月想,她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便愛上鳳翎,不僅僅是因為彼此是相互的救贖,也不是感動於他的舍命相救,分明是他懂她的不安和一切,願意嗬護她曾破碎而又粘合在一起的心髒。


    他對她的信任,是她願意傾盡一切的緣由。


    而她與楚宴再也沒法在一起的原因,便是出了當初茶樓的事情之後,他們之間的信任瓦解了,所以才有了後麵難以解釋的驚天恨怒。


    “阿翎,你真好。”


    卿月輕聲道。


    她一雙眼睛清淩的亮著光,熱忱而又動人。


    “這就好了?”


    鳳翎笑,他的小姑娘心軟良善,而又容易感動。


    他慢慢的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經那個肆意驕燦的卿月的影子。


    “阿翎,我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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