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挾持卿月站在懸崖邊上,冷笑著看著麵前的三人。


    鳳翎雙腿針紮般的疼,但都被他忽略了,他站在那裏身軀高大,陽光投射下來,將他的身影拉的長長的。


    而楚宴,一身狼狽,他本就受了極其重的內傷,更別說他還用匕首刺了心口,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


    山下腳步聲陣陣,是禦林軍將這座山頭包圍了起來。


    “鬼佬,你逃不掉了。”


    鳳翎看著麵前的人,咬牙道。


    鬼佬麵色陰沉的厲害,他挾持著卿月靠近懸崖邊上,“你們還真是不顧她的死活了啊。”


    他似是感歎了一句,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當空墜下,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驚的鳳翎整個人白了臉。


    “你別動。”


    鳳翎驚聲道。


    “秦晚,月兒她在哪裏?”


    楚宴雙眼赤紅,他每說一個字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受了重傷,卻拚盡了全力的追上來,就是為了一個答案。


    他嗓音暗啞,滿是悲痛。


    “楚宴,你閉嘴!”


    鳳翎一聲厲喝,語氣中盡是冰寒。


    現在是什麽情況,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可楚宴似是著了魔,此時卿月被鬼佬劫持,命在旦夕,若是秦晚有個三長兩短,他永遠都無法得知月兒的下落。


    四年了。


    四年啊。


    月兒從未來找過他,她恨他,所以她永遠都不會主動出現在他的麵前。


    “秦晚,本王求你……”


    楚宴紅著眼,懇求道。


    “你是不是瘋了?你再逼問她一句試試,楚宴,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鳳翎衝上前,一把抓住楚宴的衣服,那雙鳳眼之中全都是恨,恨的咬牙切齒。


    他什麽都不知道,傷她,害她,即便是被蒙在鼓裏,可那些傷害就不存在了嗎?


    麵對鳳翎的暴怒,楚宴半點兒都不曾反抗,隻是那雙赤紅的眼全都是悲痛。


    “阿翎,不要!”


    反倒是卿月,她紅著眼搖頭。


    別傷害他。


    一瞬間像是泄掉了所有的力氣,鳳翎鬆開了手。


    卿月眼中含著淚,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原本她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拆穿卿雲瑤和楚宴的真麵目,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可是卿雲瑤的真麵目是真的撕開了,可是同樣撕開的卻是她對楚宴的誤解,他這麽多年來受到的蒙蔽。


    那一刻,她痛徹心扉,疼入骨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楚宴,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鳳翎。


    一個曾是她青梅竹馬的摯愛,一個是她剛剛許下終生的愛人。


    “吵夠了沒有?”


    就在這時 ,鬼佬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


    “煜王爺,幽王爺,你們到底退還是不退?”


    鬼佬又問,捏著卿月的手始終沒有鬆開,但看的出他的語氣已經越老越不好,耐心已經全部流失。


    “秦晚,本王求你,告訴我,卿月在哪裏?”


    楚宴紅著眼,再問一遍,幾乎魔怔。


    這個問題幾乎成了一個執念。


    卿月張了張嘴,可嗓子卻像是被堵住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丫頭,他問你,卿月在哪裏?看來不告訴他真相,他是不會退了啊。”


    鬼佬道,語氣中的惡意完全不加掩飾。


    聽到鬼佬的話,卿月眼神一變,眸中幾乎充血,“鬼佬,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你想要的東西都在我的腦子裏,但凡你敢刺激他,我就敢死在你的麵前,讓你什麽都得不到,你信不信?”


    卿月咬著牙厲聲道。


    聽到卿月的威脅,鬼佬的眼神愈加的難看,卻也當真是閉上了嘴,沒敢將卿月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他知道無雙這個徒兒,倔的很,魚死網破的事兒她是能幹出來的。


    “老夫再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若你不能將他們打發走,那他們就永遠都不用走了。”


    鬼佬惡狠狠的說道。


    卿月輕吸了一口氣。


    她剛才說完那些話的時候,便幾乎耗掉了所有的戾氣,如今隻覺得喘氣都困難,隻覺得腦子越來越迷糊。


    “卿月,你該走了,你該走了……”


    就在這時,腦海深處卻似有一道聲音在低低哀哀的響起,沉沉浮浮,遠遠近近。


    卿月整個人一激靈,下意識甩了甩頭,將那道聲音給甩走,眼前模糊的景色和人便清明了一些,但她的心下卻是越來越沉。


    剛才那道聲音,是幻覺嗎?


    不……


    不是。


    卿月有一種感覺,那不是幻覺,是因為她自己已經感覺到身體似是在與她的靈魂分離開來,她似乎真的快要離開了,也許跟她大仇得報有關,她的任務完成了,便也該走了。


    想到此,卿月的眼睛驀的紅了,心裏痛的似要碎裂開來。


    她抬起頭,哀慟而又悲傷的眼神落在鳳翎的身上。


    他站在那裏,一身都是血,麵色更是白的沒有任何顏色,整個人本被死寂包圍,卻偏偏被她一句話給拉了迴來。


    一切恩怨,一切愛恨,也許都該在今天畫下一個句號。


    “楚宴。”


    她輕聲喊道。


    楚宴一顫,抬起的眼緊緊盯著她,接著就聽卿月道,“楚宴,你與卿月彼此放過吧。”


    “你、說、什、麽?”


    幾乎在卿月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眼中的血紅便又加深一層,是冷殺更是狂怒。


    卿月張了張嘴,在烈烈山風中,緩緩開口,“楚宴,我的確沒有騙你,卿月她還活著,但是她永遠不記得你了。”


    “秦晚,你什麽意思,你告訴我,她在哪裏?”


    楚宴聲音在發顫,他想衝上前去,抓著秦晚的肩膀詢問她卿月的下落,但是又不敢,他怕秦晚被那個鬼佬殺死,也怕秦晚嫉恨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所以他隻能站在原地,滿心煎熬。


    “楚宴,卿月是我的恩人,當年她墜崖之後得我所救……”


    卿月一字一句,含著血淚將曾經她編的那個故事說了出來。


    “她容貌被毀,身體受到重創,武功修為全廢,甚至被傷透了心,恨透了你跟卿雲瑤,當年我救了她之後,她將一身所學盡數傳授於我,唯一的條件便是替她報仇,替她殺了卿雲瑤和你……她並不知你是被利用的,隻當你背棄了她,將我培養成材之後,便已萬念俱灰,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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