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棠毫不猶豫拒絕:“不怎麽樣。”


    窮大夫咧了咧嘴,伸出手,“你看這個。”


    蘇若棠垂眸看了眼,神色微微一變,“蠱蟲?”


    窮大夫點點頭:“不錯,他身上的。”


    他指了指被護衛背走的定國公。


    蘇若棠神色驚疑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他中了蠱?”


    窮大夫一臉高深莫測:“你做我的徒弟,我就告訴你。”


    蘇若棠翻了個白眼,拉著墨瑢晏就向府內走,“我自己去找答案吧。”


    窮大夫連忙攔住她:“哎哎,你別走呀!”


    蘇若棠停下腳步,淡淡看著他,“我不需要師父。”


    窮大夫眼珠一轉,從袖子裏露出一本黃色書籍一角,神秘兮兮開口,“失傳百年以上蠱術,也不想學?”


    蠱術……


    蘇若棠心神一動,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既然會蠱術,為何還......”比乞丐還窮。


    她說著,視線在窮乞丐身上打量。


    話未說完,但眼中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窮乞丐仰天長歎一聲:“說多了都是淚。”


    話落,他雙眼晶亮看著蘇若棠,“不如你請我去府中坐坐,備點吃食,我們坐下好好聊聊。”


    蘇若棠睨著他:“你是來找我蹭飯的吧。”


    窮大夫笑得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答對了。”


    墨瑢晏牽著蘇若棠的手,淡淡掃了他一眼,“進來吧。”


    窮大夫歡天喜地轉身,朝百姓揮了揮手:“今天別找我給你們家裏牲口接生了啊,我要去吃美食了......”


    話音落下,他轉身剛要走,卻發現身前一道身影攔住了路。


    他微微皺眉看著攔在身前的沉斐:“你攔我做什麽?”


    沉斐好奇地打量著他:“殿下讓我帶你去洗個澡。”


    窮大夫雙眼頓時晶亮:“哇哦,殿下真是好人啊!”


    他立刻高興地跟著沉斐下去洗澡。


    一個時辰後,沉斐帶著他到了前廳。


    蘇若棠這才算是完全看清窮大夫的模樣。


    一襲淺藍色長袍,年紀和墨燼冥差不多大,五官俊逸。


    不同於墨燼冥的儒雅俊逸,也不同於墨瑢晏的雋美瑰豔,隻能算是清秀。


    但雙眼漆黑深邃,如同墨染。


    一眼望去,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蘇若棠玉手托著下頜:“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窮大夫扯了扯衣袖,坐到她和墨瑢晏對麵,感慨一聲,“我已經好多年沒穿過新衣服了。”


    蘇若棠來了興趣:“你給百姓牲口接生不收錢?怎麽會窮成這樣?”


    窮大夫聞言,神色變得有幾分古怪。


    他眉頭擰起,糾結了許久,才神色微妙開口,“找我看病的百姓,多數是沒錢的,看病或者接生完,他們就給我隻家禽作為感謝。”


    蘇若棠愣了一下:“那你怎麽還這麽窮?”


    窮大夫扯了顆葡萄塞到口中,幽幽開口,“它們需要吃東西。”


    “它們?”


    “那些家禽。”


    蘇若棠:“......”


    她嘴角抽了抽:“它們把你吃窮了?”


    窮大夫拿起一塊糕點塞入口中,神色哀怨,“三隻鵝,六隻雞,八隻鴨,一頭牛,一頭羊。”


    “它們每天吃的比我還多。”


    蘇若棠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從沒見過養家禽把自己養得窮成這樣的。


    “你自己都吃不飽了,為何還管它們?”


    窮大夫喝了一口果茶,咽下口中的糕點,“那讓它們餓死?”


    蘇若棠翻了個白眼:“那你不會賣了幾隻?”


    窮大夫捂著小心髒,一臉不舍,“它們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孩子。”


    他臉上的表情,明晃晃寫著九個字——


    你竟慫恿我當人牙子!


    蘇若棠額角狠狠一跳,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好一會兒,她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牆都不扶,就服你。”


    墨瑢晏看著窮大夫吃完盤子中的糕點,不緊不慢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窮大夫眨了眨眼:“名字啊,已經許久沒人叫我名字了。”


    “你們叫我慕辰吧。”


    音落,他小心地取出一本古舊書籍,放在桌上,“這就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蠱術。”


    泛黃的破舊書頁上,畫著一隻蟲子。


    慕辰輕輕摩挲著書頁:“祖上有訓,禁止後人飼養蠱蟲,以蠱蟲害人。”


    “但若是世間出現蠱蟲,慕氏後人必須挺身而出。”


    墨瑢晏忽地問道:“芹山夏家與慕家有何關係?”


    慕辰眼睫顫了顫,垂眼看著書頁。


    半晌,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夏家創始人,是被慕家驅逐之人。”


    蘇若棠和墨瑢晏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驚疑。


    墨瑢晏看他盞中果茶喝了大半,骨節分明的長指拎起茶壺。


    慕辰自覺地將杯盞推到他麵前。


    墨瑢晏淡淡掃了他一眼,拿過幹淨的茶盞,倒了杯果茶放到蘇若棠手邊。


    隨即,他將茶壺放迴原位。


    慕辰雙眼瞪圓,滿是不可思議,“你不給我倒點?”


    墨瑢晏神色淡淡:“你自己有手。”


    慕辰:“!!!”


    他瞪了眼墨瑢晏,自己拎起茶壺倒了一杯,一口飲盡。


    蘇若棠將茶壺拎遠,從桌子旁摸過一盤瓜子。


    她磕了顆瓜子催促:“喝了趕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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