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若棠醒來時,依舊躺在地上,唿吸間彌漫著清冷的雪鬆香。


    她側過頭。


    入目,是墨瑢晏雋美的睡顏。


    大概是昨晚喝了酒的原因,男人冷白的雙頰,罕見地泛著緋色。


    唇瓣嫣紅,容顏傾城。


    蘇若棠拉開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坐起。


    雖然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但睡了一整夜,還是全身酸疼。


    她剛站起身,纖細精致的腳踝便被溫熱的手抓住。


    墨瑢晏掩唇,不斷低咳,“咳……咳咳……”


    蘇若棠攏了攏身上的外衫,纖白手指捏著外衫衣帶。


    垂眸間,直直撞入男人漆黑的墨眸中。


    “夫人,想拋夫?”


    對視了片刻,他緩緩開口,素來清潤的嗓音透著沙啞。


    蘇若棠嘴角一抽,瑩潤腳丫子動了動。


    想一腳踩在他臉上。


    她皮笑肉不笑:“是啊,和離書已經寫好,勞煩殿下簽個字。”


    “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咳咳,夫人,我生病了,你當真要拋棄重病的夫君?”墨瑢晏緩緩坐起,仰頭看著她。


    蘇若棠紅唇勾勒出譏諷的弧度:“這不叫拋棄,這叫去其糟粕。”


    墨瑢晏再度掩唇低咳兩聲,眉眼間倦怠虛弱更濃,“我沒答應過商汝嫣護她一生周全。”


    蘇若棠定定看著他,眨了眨眼睛,語氣淡漠,“和我有關係嗎?”


    “殿下與商汝嫣之間的事,不需要告訴我,我不感興趣。”


    墨瑢晏眉尾緩緩蹙起,因發熱而泛著紅暈的臉頰,帶著勾人心魂的瑰麗,“小海棠,你還記得新婚夜發生的事嗎?”


    “你過敏嚴重,燒得模糊還要喝......”合巹酒。


    “夠了,墨瑢晏,我要去給病人治療了。”蘇若棠打斷他的話,偏軟的音色泛著寒涼,“殿下找太醫看病吧,免得燒壞了腦子。”


    淨說胡話。


    “蘇若棠,你對三皇子妃這個位置,一點也不在乎嗎?”


    聽到男人連名帶姓叫自己,蘇若棠恍惚了一下。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這樣叫自己。


    還帶著絲絲怒意。


    怒意?


    自己還沒怒呢!


    狗男人有什麽資格怒!


    蘇若棠居高臨下看著他,淡淡道:“三皇子,我與你成親,不過是場交易。”


    “我解了你的寒毒,你護檀府眾人安然無恙。”


    “如今,你我和離,我答應你的依然作數。”


    “或者,如果你覺得傷自尊,可以由你來寫和離書,我們好聚好散。”


    話落,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去隔壁屋內找檀芷溪借了條衣裙換上,離開溫泉山莊。


    好聚好散......


    聽著房門掩上,墨瑢晏眼底浮現苦澀。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她當成了想攜手一生的人。


    抬手覆在眼上,遮住眼底的情緒。


    向來深邃的眸中,覆上一層迷離之色。


    等墨燼冥和傅北弦過來時,墨瑢晏已經燒得神思有些昏沉。


    “二弟!”


    “北弦,快迴宮!”


    “不迴宮,去找蘇若棠。”


    墨瑢晏唇色鮮豔得幾乎滴血,雙頰卻慘白如紙。


    眼尾因高熱,泛起靡豔的胭脂色。


    極致的紅與極致的白,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瑰麗。


    “你瘋了?燒成這樣不去找太醫,你想死啊!”傅北弦扶起他,和墨燼冥架著他向外走去。


    墨瑢晏閉了閉眼,緩過起身時的眩暈,低弱的音色裹夾不容置疑,“去找蘇若棠。”


    “你!”傅北弦磨了磨牙,特想一巴掌把他扇暈。


    墨燼冥歎了一口氣:“至少吃點東西再去。”


    他指了指桌上的早膳:“還有力氣嗎?需不需要我喂你?”


    墨瑢晏麵無表情看著他。


    那神情,帶著殺意。


    不過,墨燼冥不怕,強硬地扶著墨瑢晏走到桌前,“你又怎麽惹到弟妹了?”


    “別跟我說沒惹到,弟妹心性純善,若不是氣急了,不會把感染風寒高熱的你獨自丟在房間。”


    墨瑢晏垂眸看著眼前的白粥,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並未反駁墨燼冥的話。


    喝了小半碗粥,他忽地開口,“沒惹她。”


    墨燼冥和傅北弦被他無頭無腦的話弄得一怔。


    墨瑢晏想起昨晚和今早說的話,覺得自己真的燒糊塗了。


    竟然會做這種蠢事。


    墨燼冥和傅北弦狐疑地對視一眼。


    隨即,二人看著墨燼冥身上的衣服,想到剛剛進來時他躺在地上,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難道,你昨晚和弟妹睡在地上?”


    傅北弦刻意咬重了睡字,成了動詞。


    墨瑢晏腦中昏沉,並未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淡淡嗯了一聲,搖搖晃晃站起身。


    傅北弦:“!!!!”


    “活該弟妹拋棄你!”


    “你就這麽急不可耐?床就在旁邊!”


    墨燼冥扶住墨瑢晏,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說了句,“以後別在地上睡,弟妹身子骨弱,受不了。”


    話音剛落,沉時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墨瑢晏清雋的側臉:“殿下,皇子妃給您送了藥......和花。”


    看著沉時手中抱著的話,屋內三人沉默了。


    傅北弦和墨燼冥同情地看了眼墨瑢晏。


    墨瑢晏唇角溢出冷笑。


    沉時頂著巨大的壓力,將蘇若棠的話帶到,“皇子妃說,她先把花送來,占個第一。”


    瞧瞧這用詞。


    占個第一......


    占什麽第一?


    祭奠第一?


    墨瑢晏泛白的薄唇,抿出寒涼的弧度。


    他朝沉時伸出手。


    沉時將手中的藥瓶放到他掌心。


    墨瑢晏眸光一沉,隨手將瓶子扔在桌上。


    沉時心一顫,將抱著的白色菊花遞過去。


    墨瑢晏接過,修常手指捏著花瓣把玩,漫不經心的模樣,讓人窺不透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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