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滿庭院,奴仆抬著掃帚,清掃著前日夜間被大雪壓垮的枯樹枝。


    合上房門,曲恣行迴頭看著姣童,好一會兒了,緊蹙的眉頭才一鬆,輕聲問:“你可是我平日裏的貼身丫鬟?”


    一聽這話,姣童一愣,先前隻聽太醫說自家小姐受了劍傷,救了過來便沒什麽大礙了,這會兒子怎對她都沒印象了?


    “奴婢是府中的家生子,年紀與小姐相仿,自小便跟著小姐。”姣童規規矩矩地應著,還不慌不忙地給曲恣行斟了杯水。


    曲恣行指了指麵前的矮凳,示意她坐下說:“我前些日子傷到了頭,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日後遇事你且給我提點提點。”


    現下她成了荀意山,日後便要用荀意山的身份住在相國府了。這相國府雖是生她的地方,這十來年她竟沒踏入一步,也不曉得住了些什麽人,有些什麽規矩。


    “小姐是相國府的二小姐,上頭還有大小姐。現在府內中饋之事都是老太太管著,小姐要記得每日晨昏定省。老爺要上朝便起得早些,小姐卯時過去即可,老太太那邊辰時即可。”


    “還有嗎?”曲恣行玩著手指,抬頭看了眼姣童,見她一副有話難說的模樣,便笑道:“若還有別的規矩,日後碰到再說也不遲。”


    姣童擰著眉頭,手指不安地把手絹絞成一團,支支吾吾道:“小姐盡量別往西廂房去,怕宛主子見了不高興。”


    “宛主子?”曲恣行眉眼一挑,莫非她還有別的同胞姐妹在這府中?


    “宛主子是錦州太守的幺女,老太太的外孫女,自小便得老太太歡心。宛主子比小姐要小一些,老太太向來就喜歡讓玨主子和宛主子來府中常住,因此特意把她們分在西廂房。玨主子倒還好,就是宛主子,自小便和小姐合不來!”


    諾大個相國府真真有趣,怎到外來的主子都能壓了她一頭?在府內來往還得看人臉色行事,想來這寧宛定非善茬。


    “瞧你這話,想來日前在這府中日子過得也不舒坦吧?”


    一提到這句話,姣童臉色變得又委屈又憤懣,卻還是規規矩矩地應著:“小姐六歲那年夫人便病逝了,相爺與夫人情重,這麽些年都未續弦,府內雖多多少少有幾個姨娘,但也隻有趙姨娘有雲主子一女。王姨娘雖是盛寵,卻無兒無女,自然也不得老太太待見。府中人也知道宛主子是外人,可都被老太太一句玨宛至親給打發了,可見這寧家主子在這相府多得勢。”


    曲恣行隨手攪著手下的湯匙,皺著眉頭把苦藥一飲而盡。


    原想著荀意山的生活該是何等的錦衣玉食,現在看來,與其在這相國府與外家人勾心鬥角,還不如在景莊嬌生慣養有意思。


    “這藥可真苦。”她咂著嘴,趕忙撿了塊蜜餞含在嘴裏,這才舒服些。


    “小姐一向都不喜甜食的,病了一場竟這般合胃口了。”姣童把藥碗收拾好,又從木盒裏拿出些蜜餞放在曲恣行麵前。


    這蜜餞還沒入口,便聽得屋外一陣熱鬧。


    隨即房門被人推開,隻聽綠衣輕聲道:“小姐,大小姐來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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