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臉色微冽,雖然心裏早就有了主意,可依舊裝作為難模樣,目的就是為了掩飾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時間過去許久,仍舊一言不發。


    寧文幾人見此情形,難掩心頭竊喜。


    現在知道麻煩了吧?


    看你接下來怎麽辦?


    知道其中內情的也就隻有曹輕言,而且他也隻是一知半解,隻知道陛下昨天一夜沒睡,在鼓搗火銃,其他的一概不知。


    至於魏子亞,曹鳳陽他們更是不知了。


    眼看陛下為難,魏子亞立刻出列,“軍中大事,乃是國事,豈能以時間論處,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難道寧大人身為兵部尚書,連這點道理都不知道?”


    寧文似乎早有準備,絲毫不慌,“當然知道,可如今國庫貧弱,早就入不敷出,倘若不能及時平叛,那糧食和銀子怎麽辦?”


    曹鳳陽也踏步而出,對這幾個侮辱老師的佞臣,跟不客氣道:“孫大人與前線將士在東山與響馬浴血奮戰,爾等高居廟堂,卻在此口若懸河,暗中作梗,真是該死!”


    韋均當即大怒,“姓曹的,你算什麽東西,剛當了幾天官,就敢在我等麵前大放厥詞,我看你才該死!”


    “你!”曹鳳陽大怒,雙手攥拳,就要出手教訓這幾個佞臣老狗。


    這時,李奕開口,“都住嘴!”


    天子震怒,所有人齊齊跪地。


    李奕故作無奈,擺手道:“大庭廣眾之下,身為朝廷官員,互相辱罵,成何體統!”


    可語氣一轉,為難的連連搖頭,“寧大人所言非虛,國庫空虛,的確是難以為繼,要不然這樣吧,就給孫庭宗一月時間。”


    這邊李奕剛說完,韋均就站了出來,“陛下,區區一群響馬而已,我堂堂大風王朝竟需要耗費數月時間,才將其剿滅,若是傳出去,我大風王朝臉麵何在,陛下臉麵何在?”


    聞言,李奕心裏不禁氣的罵娘,這老癟犢子一肚子壞水,真他麽的惡心,呸,惡心!


    可麵上依舊要保持淡定,“那韋大人覺得多久時間才對得起我大風王朝的臉麵,對得起朕的臉麵?”


    韋均微變,可毫不畏懼,“軍糧最多夠十五日。”


    李奕搖搖頭,“不行,十五日不行!”


    寧文和韋均對視一眼,剛要開口阻攔,隻聽李奕自顧自說道:“最多十日!”


    這倆人聽到李奕自己壓縮時間,頓時一愣,還以為聽錯了。


    其他群臣,包括魏子亞和曹鳳陽等人也是心頭一震,麵露驚嚇。


    可李奕又繼續說道:“六日吧,就六日時間,孫庭宗得勝還朝。”


    六日時間?


    這下,魏子亞等人徹底不淡定了,剛要開口求情,可卻發現李奕朝自己暗中使眼色,難道說陛下故意的?


    “陛下,如果孫大人做不到的話……”寧文壓住內心竊喜,搶先問道。


    李奕裝作為難,“那,那朕也隻能忍痛割愛,揮淚斬馬謖了。”


    “好,陛下英明!”寧文幾人皆暗自冷笑,紛紛向前拜道。


    李奕忽然語氣一冷,“可要是孫大人做到了,諸位當如何?”


    韋均第一個站出來,不假思索道:“陛下,倘若孫大人可以六日內得勝還朝,老臣請辭禮部尚書一職,告老還鄉。”


    忽然間,寧文眉頭一皺,感覺有些不對勁,卻有想不出其中緣故,可韋均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也就作罷了。


    李奕點點頭,“好,那就依韋大人所言。”


    “陛下英明。”群臣和士子齊齊跪地。


    李奕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急忙揮揮手,“都散了吧!”


    等到群臣退去,曹鳳陽跟魏子亞兩人快步追了上去。


    曹鳳陽快步走到李奕麵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求陛下救救我的恩師,隻要能救下恩師,臣願意替恩師死!”


    魏子亞也急忙跪地,請求替恩師孫庭宗死。


    李奕看著他們兩個,很嚴肅道:“你們兩個想好了?”


    兩人重重的磕頭,表明態度。


    “好,師恩浩蕩,不錯,不過,朕也沒讓孫庭宗孫大人去死呀?”李奕似笑非笑道。


    兩人齊齊抬頭,對視一眼,一臉茫然。


    李奕恢複嚴肅,鄭重道:“曹鳳陽聽令!”


    曹鳳陽一愣,“臣在。”


    “朕命你為朕給青州城的孫大人傳一道聖旨,你可敢?”


    曹鳳陽義不容辭,不假思索,“敢!”


    李奕點點頭,“把聖旨和密信交給孫大人,他就會明白了,朕會在京師擺下宴席,給你們師徒二人慶功。”


    看著李奕自信的目光,曹鳳陽不再多問,當即也是信心大增,點頭道:“諾,臣就是死也要替陛下將聖旨和密信送到恩師手上。”


    這場東山平叛之戰,現在才算是真正拉開帷幕。


    是夜。


    李奕端坐在金鑾殿,一夜未眠,夜半時分,曹輕言快步走來,“陛下,韋舟傳來消息,說其父與寧文等人暗中密謀,要調集響馬全部人馬於青州城下剿滅運糧隊伍,徹底斷絕孫大人負隅頑抗之心。”


    李奕點點頭,“好,朕知道了,新式火銃造了多少杆?”


    “迴陛下,不到三百杆。”曹輕言為難道。


    “不行!”


    李奕眉頭一皺,思緒繁複,“太少了,最少兩千杆才能形成威力,否則根本擋不住快馬長刀的響馬騎兵。”


    “傳朕的旨意,告訴王老頭必須加快速度,提前完成兩千杆,多一杆,賞黃金一兩。”


    “另外,召見郭破虜來皇宮,朕有事要交代他。”


    “諾,老奴這就去辦。”曹輕言也是被李奕的大手筆驚的不輕。


    “唉,兩千杆來複槍,再加上其他強弓硬弩,應該有足夠的火力來收拾這群響馬了。”李奕喃喃自語,心裏也是沒什麽底。


    在連續發射的火器出來之前,騎兵一直都是極其可怕的存在,戰場之上,人馬皆披重甲,手持長矛彎刀的騎兵,是所有步兵的噩夢,直到速射火器,機槍的出現,才徹底扭轉。


    可現在以李奕的技術水平和現有的工業基礎,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造出速射火器,就這種最簡單的來複槍都是很困難。


    一聲長歎,才最能說明李奕的心境。


    此刻。


    嚴府。


    威嚴肅穆,死寂一片,處處透著一股寒意。


    屋內。


    檀香四溢,嫋嫋炊煙。


    嚴公子一身黑色如意緞繡錦衣長袍,正靠窗看書,背影很高,卻略顯消瘦,“查清楚了,小皇帝哪來的膽氣敢誇下海口六日內剿滅東山響馬?”


    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迴公子,宮裏的眼線傳來消息,小皇帝最近經常去督造辦,而且夜不歸宿,並且派內機監將督造辦嚴密監控。”


    “啪!”


    嚴公子猛地合上書卷,在幽深的眼眸深處,一道道敏銳的寒意迸射而出,繼而冷笑道:“莫非小皇帝能造出什麽特殊武器,來對付東山響馬?”


    “不過就他那個廢物腦子,連詩詞都分不清楚,別提造武器了,這背後肯定有人幫他,會是誰呢?”


    黑衣人低著頭,擔憂道:“公子,如果任由小皇帝繼續下去,會不會導致“剪羽計劃”失敗,畢竟小皇帝最近行事很詭異,我們不得不防。”


    “而且孫庭宗也不是善茬,就憑借那些州府兵依托青州城,幾次打的東山響馬狼狽而逃,丟失大批兵器輜重。”


    “哼!”嚴公子重重冷哼,“真是廢物,本公子給了他們那麽多兵甲火器,他們就打成這個德行,一群廢物,虧的還自稱精銳鐵騎!”


    發泄一通,他漸漸平複,吩咐道:“去查查小皇帝在搞什麽鬼,查清楚後,凡是參與之人,一律殺無赦!”


    一道兇光在眸子中一閃即逝,小皇帝殺不得,可其他人就無所謂了。


    黑衣人躬身退走。


    嚴公子眼神一眯,殺意在細長的眼縫中閃爍,最終爆發出無以倫比的殺意,喉結微動,聲音低沉,“李奕,這皇位本就應該是我嚴家的,你們李家憑什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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