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該起來了,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


    顧長安的聲音就像是魔咒一樣,在天亮後如約出現在門口。


    我渾身的血液開始逆流,沒有辦法控製好那種恐懼的情緒,看來這就是我的命,我也終究是逃不過的。


    “小月,聽到了嗎?我要進來了啊!”


    在此刻我聽來,他的聲音就像是加上了一層詭異的濾鏡,令我不自覺地顫抖。


    吱呀——


    房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發出沉重又壓抑的響聲。


    我睡覺之前明明反鎖了的,可顧長安還是能輕而易舉的進來,可見我在他麵前壓根就沒有半分秘密。


    又或者說,這麽多天他一直都在陪我演戲。


    現在這場戲應該謝幕了。


    他一身喜服,是我從來沒見過的顧長安。邁著輕緩的步伐,一步步朝我走近。


    天亮了,室內的光線縱使昏暗,但對於他來說也不難看清,我起來了,就這麽渾身緊繃地在床邊坐著。


    他嘴角輕颺,那雙眼睛依舊猶如暗夜裏璀璨的雙星,本應該是為良人照亮前方道路的,卻沒想到這隻是深淵,無盡的深淵。


    “早就醒了?”


    還是像我第一次見到他那般,語氣溫柔極了,仿佛世間萬物在他麵前都將會被融化。


    “那我叫門你不應也不給我開,害我平白著急?”


    我就這麽抬頭看著他,說不清的驚恐與無奈,再想到身後的染染,還有隔壁的外婆,我知道,我別無選擇。


    “我怕出聲吵醒染染,也沒辦法換衣服上妝,隻好等你自己進來了。”


    我的嘴唇都是顫抖的,我也不相信顧長安會感覺不出來我的恐懼。


    可他隻是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滿口寵溺道:“今天你是我最美的新娘子,讓為夫侍奉你梳洗更衣,保證能萬分驚豔。”


    我能說不嗎?


    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因為我所有把柄都握在他的手裏,我最在乎的人我沒有辦法保護,更沒辦法讓大家全身而退,就隻剩下了認命。


    眼睛蒙上一層水霧,眼淚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卻也不敢哭出來。


    顧長安一邊為我梳著長發,一邊若無其事道:“沒關係,自古以來女子出嫁都是要哭嫁的,從此以後,你就不隻是一個人,而是為人妻,將來也會為人母了。”


    既然已經改變不了,那我又何必在做戲?


    我悄悄將手伸到桌子擺放著的鳳簪上,將那尖銳的鳳簪藏在偌大的衣袖裏,今晚我注定要麵對這些地。


    可誰知,顧長安在我身後淡定地為我梳著頭發,語氣卻格外陰冷地開口,“別等了,沒人會來,也沒人能來的!”


    這一句話直接將我推進深淵,渾身更是止不住地顫抖,就連手裏攥著的鳳簪硌破了我的手,也絲毫不能讓我冷靜。


    他突然擺正我的頭,讓我對準麵前的鏡子,同時我也看到了他嘴角奇詭的笑容。


    “小月,你好美。”


    我後背繃緊,死死咬牙,“為什麽?”


    顧長安故作一臉不解,“小月,這話從何而來?你是我的妻,從始至終都應該是我的妻,今天過後,誰都不能再拆散我們。”


    “留在這兒,這個有我的籠子裏,陪我一輩子,好不好?”


    我看著鏡子裏的顧長安,滿臉驚駭失色。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


    到底是我對他的認知不夠,還是他早就變了?


    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成了那個最可怕的人?


    “花楹已經將我的消息帶了出去,會有人來救我的,顧長安,你醒醒吧!”


    顧長安緩緩貼近我的耳朵,“那就讓來搶的人都去死,誰都帶不走你!”


    他瞳孔微沉,晦澀不明,低沉暗啞的話語,似乎在禁錮著一頭野獸。


    我從我感受到如此的害怕,此刻真是猶如跌入到十八層地獄,每一種酷刑都用在我身上了。


    “墨淮卿是誰?你為什麽要殺了他,還把他的生靈封印在你的手串裏?”我咬著嘴唇,盡量讓自己明白一些。


    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迴頭路可言了。


    “嗬嗬嗬嗬……”他笑得我頭皮發麻,“你愛誰,我就殺誰!”


    我猛地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鏡子裏這個病態成魔的男人,他剛剛說我愛誰,他就殺誰?


    難道……


    我愛墨淮卿,或者說墨淮卿是我的愛人,我們原本才是一對,後來被顧長安搞成這樣了?


    “是你讓我失憶的,是你讓我忘記我的愛人,並且將我囚禁在身邊的,對嗎?”


    我情緒有些失控,掙紮著就要起來,卻被顧長安再次按了迴去。


    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邃,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邊,故作神秘,“噓——小月,別害怕,即使沒有墨淮卿,你也不會孤單的,我會一直守護你,直到你沒有了唿吸,我也一直都在。”


    我用力咽了咽口水,唿吸不自覺地在加重,喘得越來越粗。


    這是從人嘴裏能說出來的話嗎?


    不,他不是人,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人,他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顧長安。


    “你……其實你就是那個……鬼王!”


    顧長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一直對著鏡子裏的我笑,笑到瘋魔,笑到癲狂。


    哇哇哇——


    似乎是被他的笑聲驚到了,嬰兒床上的染染突然間哇哇大哭起來。我趕緊起身抱過染染,一步步往後退。


    身上的鳳冠霞帔很是礙手,我卻也沒有精力再脫下來。


    顧長安不急不慌,依舊坐在剛在的位置,單手撐著側臉抵在梳妝台上,那雙眼睛越發陰鷙,“小月,我現在就是讓你從大門口出去,你也照樣跑不了,信嗎?”


    有了我的安撫,染染哭得沒有那麽厲害了,可依舊在不停地哭,就好像和我心連心,已經感受到了我的恐懼。


    “顧……我是叫你顧長安,還是應該稱唿你為鬼王?”


    “嗬嗬,你應該叫我夫君啊,你這個傻丫頭。”他寵溺的語氣中滿是病嬌的暴戾。


    我後背死死地貼著牆板,也照樣忍不住打顫,“別……別傷害染染和我外婆,我都依你。”


    “夫人,現在你似乎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本哦!”


    “但是你也不想要一具死屍,不是嗎?”


    如果他傷害染染和外婆的話,那我連和他周旋的必要也就沒有了。


    “夫人,你可真是調皮!”


    話落,他右手朝我一甩,我手裏的染染就突然間出現在他懷裏,同時他還瘋魔地捏著染染的臉頰,“小東西,我夫人怎麽就這麽在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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