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攝政王,大晚上的,親自跑來對麵府邸,借幾支蠟燭?


    這是什麽迷惑行為?


    這麽點小事,哪怕叫幾個跑腿的來說一聲也行啊。


    這……


    君玄澈在見到她時,原本想問她,是否用了晚膳。


    也不知為何,開口第一句,就冒出這麽荒謬的語言。


    這會兒見薑綰傻愣著,整個人也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你知道本王的情況,府裏一向最費蠟燭。”


    薑綰表示明白。


    她這縣主府的地契也收了這麽久,到現在還沒幫人治好雀蒙眼,也確實慚愧了一些。


    “六驢,你幫我去庫房取些蠟燭來。”薑綰吩咐六驢。


    聽到這麽個名字,君玄澈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往她府裏麵的這些人一一掃了眼。


    還真是……


    千奇百怪。


    是那個阿綠給她安排的人?


    君玄澈麵色又沉沉。


    等待的過程裏,薑綰示意君玄澈先入座。


    坐下後,府裏的侍女杜鵑端上兩杯茶後,又識趣退下。


    大堂就剩薑綰和君玄澈。


    二人一時靜默無言。


    薑綰想到這幾日君玄澈和華沅的傳聞,在她心底也疑惑許久,她打了打腹稿,朝君玄澈看去。


    “你和那位蘭塢城城主,是舊識?”薑綰開門見山,問道。


    提起華沅,君玄澈嗯了一聲,“是。”


    他有想過,將自己與阿姐的關係,告訴薑綰。


    可這背後牽扯到了太多,稍有不慎,便事關生死,家族存亡。


    想到這些,君玄澈罕見猶豫。


    薑綰見他點頭,心中竟泛出些許酸澀,努力笑了起來,“那之前幽蘭衛考核時,那你們二人作虛擬故事,你還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故事離譜,我與華沅雖是舊識,卻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君玄澈向薑綰解釋。


    君玄澈是一個懶得去解釋的人。


    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向薑綰解釋這些。


    可能是如今他們有那道婚約的旨意在,他有必要,向她解釋清楚。


    薑綰半信半疑,但又覺得,以她的立場,也沒有資格深究這些。


    室內又靜了下來。


    直到六驢取了一麻袋的蠟燭過來,才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寧靜。


    “薑老大,我在庫房找到了一些蠟燭。”


    六驢十分熱情的,將那一袋子的蠟燭放在桌上。


    看著這麽大袋的蠟燭,薑綰扭頭朝君玄澈看去,“夠嗎?”


    這麽一大袋,都夠用幾個月了。


    君玄澈默了默,起身從裏頭隨意地拿了兩支,“……夠了。”


    “……”


    說完,將蠟燭握在手心裏,“不打擾你了。”


    薑綰送他到了門口。


    眼看著他朝對麵那座燈火通明的府邸走去時,有那麽一刻,薑綰是有些淩亂的。


    待到君玄澈的身影消失,三猴一頭霧水,“他拿了兩支蠟燭,是準備點哪裏啊?”


    這對麵亮堂的,都快趕上太陽了。


    還缺這兩支蠟燭嗎?


    薑綰也不懂。


    比起這少根筋的兩個人,四猿比他們懂那麽一些,抬手一巴掌拍在三猴的後腦勺,“你懂個屁啊,你以為人攝政王,真缺兩根蠟燭啊?”


    “那不然呢?”三猴還是沒明白,反問。


    四猿見他真是蠢到姥姥家了,“人家那是想咱們薑老大了,隨便找了個借口過來的。”


    “原來如此啊!”三猴這迴明白了。


    薑綰卻渾身發毛,“怎麽可能,你想多了!”


    君玄澈會想她?


    大晚上講什麽鬼故事。


    薑綰快步往裏走去。


    身後,三猴朝四猿豎起大拇指,“真有你的,咋那麽聰明呢!”


    四猿驕傲地抬起下巴,“誰讓你這守門的時候老是偷懶?我這兩日可是觀察過了,攝政王每迴進門出門的時候,都下意識會往咱們府這裏看一眼。”


    “猿啊,還是你厲害。”


    ……


    翌日。


    薑綰昨晚睡不著,到了四更天後,才勉強睡得熟一些。


    起來時,院裏的二狗對她說,“薑老大,李貴萍來了。”


    “誰是李貴萍?”薑綰表示不認識。


    二狗迴答,“就你們薑家那位老太太啊,這老潑皮,雞還沒打鳴呢,她就守在門口要見你,還說你要是不見,她就躺在門口不走了。”


    “三猴他們沒辦法,就放她進來了,這會兒在大堂坐著呢。”


    一聽是老太太來了,薑綰想到今日皇宮辦宴會,恐怕是為了薑宗成來的。


    薑綰刻意放慢了速度,過了好一陣,才去了大堂。


    還沒進大堂呢,就聽到老太太的大嗓門——


    “茶呢?點心呢?我這待了快一個時辰了,連杯茶都沒有,你們這些下人都幹什麽吃的?”


    “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你們縣主的親祖母!”


    見這老太太又開始擺架子,府裏的大汪他們也不慣著她,誰不知道這老東西以前偏心,又要作妖,都被貶官了,誰還拿她當盤菜啊!


    “起太早了,沒燒熱水呢,你要不介意,這壺裏還有一些隔夜的茶。”大汪指著桌上的茶壺。


    “我呸!你是個什麽東西,敢這麽糊弄我!”


    薑老太太啐了一口,作勢就要拿茶壺裏的隔夜茶,去潑大汪。


    剛摸到水壺,冷不丁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薑老太太偏眸,才看見是薑綰。


    “哎喲,我的乖孫女喲,你可算來了,祖母可真是想死你了。”薑老太太一見是薑綰,立馬變了臉,殷切地握住了薑綰的手。


    薑綰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你怎麽來了?”


    連聲祖母都不願意叫。


    薑老太太這些日子,也徹底認清了現實。


    宗成每日都去那勞什子的製造庫忙,雖說是個小官,可那製造庫裏,似乎沒人拿他當迴事。


    也不知道裏頭都忙什麽,每日迴來身上都灰撲撲的。


    那工部侍郎也是躲著不見他,薑宗成哪裏受過這樣的氣,迴府時,定要發上一頓脾氣。


    府裏今非昔比,下人又減半了不少,每日吃穿用度,也越活越迴去。


    早已習慣了享受富貴日子的老太太,哪裏忍得了。


    千想萬想,隻能來找薑綰。


    她不是被指婚給了攝政王嗎?


    那聘禮定然少不了。


    雖然宗成拉不下臉來找薑綰,可她拉得下臉啊。


    “綰兒啊,祖母心裏苦啊,以前被那蔣伊湄嘴甜,騙得團團轉,誰知道她把我們都害的那麽慘。”


    “綰兒,你小時候,祖母可是最疼你的,現在,祖母也想求你幫幫忙。”


    薑綰一臉冷漠,以前沒發覺這老東西,演技還不錯。


    “幫什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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