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沈婼都被他們這一出連招給驚呆了,簡直堪稱極致的守攻完美結合。


    這場一麵倒的戰鬥結束得很快,從對方攻擊到眾人下去打掃戰場,全程不到半個時辰。


    甲板上的人也不再貓著身,紛紛站起來。


    膽子大些的,依然站在欄杆邊往那三艘船上看。


    實在受不了這血腥刺激的,便跑遠一點。


    現在危機差不多已經解除, 終於能放下心的她們也不用一直提著心,緊繃神經忍耐。


    有忍不住的,捂著嘴巴開始時不時幹嘔起來。


    曹夫人就充當知心嬸子,一個個安撫過去。


    曹夫人雖然也被衝擊到,不過她年輕的時候跟大哥還去剿匪過,也見過血腥場麵。


    所以倒還好。


    尤其在她心中,匪徒都沒有一個好東西,死了活該。


    自然不會因為那些人的死而心態不穩。


    沈婼正好把安撫的事情交給曹夫人。


    沈母雖然也受不小影響,但因著女兒是主事人,所以便也強忍著,還帶著春溪去給眾人熬壓驚茶。


    沈婼走到一層甲板上,看著穆嚴北進入對麵一艘大船船艙內。


    這次她沒有過去,隻是站在欄杆邊看著。


    戰船和樓船兩邊鐵索橋重新架起來。


    到那邊參與戰鬥的眾人相互攙扶著走迴來,臉色都有些不太好。


    沈婼立刻迎上去,伸手攙過沈父。


    “爹,怎麽樣,還好吧?”


    沈父臉色有些白,腳步似乎也有些虛浮,但還是擺擺手,“沒事。”


    沈婼知道眾人需要緩緩,連陳林等解差們臉色都沒好到哪裏。


    他們雖然是官吏,也不是沒見過生死。


    但這樣血腥的場麵隻見過兩次,還都是在今天。


    甚至其中還有人死在他們的箭下。


    多少有些無所適從。


    沈婼道:“大家辛苦了,現在危險已經解除,我已讓人備了水,大家先洗漱換衣,休息一會吧。”


    眾人精神都有些萎靡,但眼中卻多幾分神采。


    甚至一些年輕的,蒼白的臉色上,一雙眼睛沒了忐忑,反而多了幾分亢奮。


    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殺惡匪。


    惡匪之惡深入人心,他們並不會因為殺了人而難受。


    反而為竟能擊殺惡匪而亢奮。


    在場的畢竟多數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以往總被嘲笑隻能提得動筆。


    如今他們不止能提得動筆,還能射殺惡匪。


    看以後還有誰敢嘲笑書生十兩肉沒半兩力。


    解差們緩過勁來後,也同樣升起亢奮情緒。


    這一場戰鬥雖然血腥,卻激起他們的血性。


    沒人會排斥做懲惡揚善的事,何況他們還是官差。


    以往隻能打雜跑腿,如今卻能參與剿匪。


    哪怕功勞不會落在他們身上,但今日這一遭也夠令人爽快了。


    所以別看著一個個狀態似乎不太好,但心態反而卻越來越好。


    聽到沈婼含著擔憂關懷的語氣,還反過來安撫她。


    沈婼見他們確實沒事,便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


    各自的家人也紛紛過來照料,把人接迴去。


    沈婼想攙著沈父迴房間。


    卻被對方勸著留下。


    現在掃尾還沒結束,沈婼畢竟是主事人。


    沈母也過來,二老一起迴房間去。


    沈婼知是父親不想在女兒麵前丟麵,便理解的沒去湊熱鬧,讓夫妻倆互相安慰去。


    沈婼轉身朝對麵船看去,正好看到穆嚴北從艙中走出,臉色似乎不太好。


    他身後跟著兩個船員,對方跟拖死狗似的,拖著兩個渾身是血的人。


    船員扯來繩子,把人綁上,扣上鎖鏈,讓人把這兩個俘虜拉上戰船。


    穆嚴北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轉頭朝她這邊看來。


    沈婼想了想,轉身往戰船走去。


    船上的船員們已經在麻利的收拾殘局。


    不過戰船上沒有什麽殘局,畢竟對方的攻擊都到不了船上。


    收拾的主要還是眾人忍不住吐出的穢物。


    船員們一邊提著木桶衝洗一邊嘀咕。


    見沈婼過來,有的隻看一眼,有的倒是友好打招唿。


    穆嚴北正好也翻身上船。


    接著兩個半死不活的血葫蘆也被拉上來,倒在地上一個悶哼,一個哀嚎。


    穆嚴北沒對她隱瞞,腳尖踢了其中一個道:“他是中間人,不過嘴巴有些硬,還需再審。”


    沈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目光不由落到哀叫一聲的胡子青年身上。


    不過胡子青年此時的胡子掉了一半,顯然是假的。


    她眯起眼睛,對穆嚴北道:“不然交給我試試?”


    穆嚴北側眸看她,挑眉,“你想怎麽試?”


    沈婼彎唇,“我之前不是說過,我有一門特殊的審訊法子。”


    穆嚴北的確聽她說過,“能旁觀麽?”


    沈婼點頭,“可以,但秘法不可過問。”


    “這是自然,所以,要怎麽做?”穆嚴北對這個人顯然厭惡至極,又踹了他一腳。


    沈婼道:“先找個地方吧。”


    穆嚴北轉頭吩咐,“把他們送去黑屋。”


    兩名船員立刻扛起兩人,往船艙內走。


    穆嚴北示意沈婼跟上。


    沈婼看了眼一直繃著表情,目光死死盯在其中一人身上的小玄,抬腳跟上。


    戰船下方是一排艙室。


    走過長長的走道,到盡頭再往下一個艙室走。


    一直走到下方三層艙室,其中一個看起來像監獄,又像審訊室,掛著不少刑具的艙室。


    便是穆嚴北口中的黑屋。


    兩人被粗略的丟在地上。


    穆嚴北路上已經簡單跟她說了情況。


    塊頭大的壯漢是黑虎寨的寨主,他倒也硬氣,隻悶哼一聲後,就咬牙忍著,隻死死瞪著穆嚴北眾人。


    瘦弱青年也是緊緊抿緊嘴唇,雙眼中盡是求死的決絕。


    顯然寧死也不會透露半分主子的事情。


    穆嚴北抱著雙臂看向沈婼,好整以暇等著看她如何審訊。


    沈婼走過去,蹲下伸手要去揪著對方衣領把人扯起來。


    穆嚴北卻伸手按住她肩膀,對船員道:“把人押起來。”


    船員伸手,輕巧把人又提起,重重在後膝一踹,迫使他跪下,而後抬手撰住他散下的發髻。


    青年滿臉血痛苦呲牙,而後怨毒的看向麵前的沈婼,張口似想吐出一口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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