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這啥玩意?


    雷大毛被吵醒很不高興,開門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是曾鐵牛和陰二兩座小山堵在門口,忙問道:“出了啥事?”


    兩人一愣,陰二隨即笑嘻嘻地說道:“沒啥事,就是想出來了一個點子,就趕緊找大人商議下,待會兒我倆還要去新兵營裏訓練,所以就...早了點...”


    四下裏還黑咕隆咚的呢,這是早很多!


    將兩人讓進自己的小屋,點起油燈披上老羊皮襖,從水缸裏鑿了幾塊冰丟到水壺裏做在火爐上說道:“你一說這咱就不困了,咱先燒點水喝,慢慢聊...”


    五大三粗的陰二可不是慢慢聊天的好手,直接遞過來一樣東西到雷大毛眼前。


    “這啥玩意?”


    雷大毛接過來一看,是一個泥球穿在一根短棍上,前麵還被削尖了。


    左看右看還是沒明白,這時陰二嘿嘿一笑道:“這泥巴球代表鐵球,像個金瓜一樣,俺就叫他金瓜,咱們不用一整條鐵棍,隻要在木槍杆上套一個金瓜,見到鐵鷂子上去這麽一砸,俺學的招數裏正好有一招叫金瓜蓋頂...”


    雷大毛恍然大悟,這東西好啊,重量輕了不少,還不震手,掄起來砸下去絕對是那些鐵鷂子的噩夢。


    “這槍尖...是了!還能當長槍使!哎呦喂!咱直接在現有的長槍上套上一個鐵疙瘩不就行了,真有你的!走!去作坊...”


    陰二為難地一攤大手道:“俺倆還要去新兵營操練呢...”


    這是軍紀,雷大毛也左右不了,便叫二人下了操趕緊過去。


    兩人告辭而去,雷大毛立馬精神了,開始哼著歌燒水做頓好飯——還是牛肉泡餅。


    水燒好了,雷大毛一想不對,自己是要燉牛肉湯的,於是又鑿冰下鍋燒湯,將幾塊餅子也取出來放到爐灶上烘烤,就不知道直接用開水下鍋,滿腦子都是那新兵器。


    嘴裏快樂地哼著歌,終於等到牛肉湯開鍋,然後下去餅子,開始研究這新式兵器到底該叫啥名。


    錘槍?槍錘?對了,那陰二叫它金瓜,還什麽金瓜蓋頂,嗯,咱的箭上麵還叫鴻運當頭呢,正好對上,哈哈...


    這真要是掄起來,邊上的自己兄弟一定要站遠點,不然準被砸到...


    牛肉湯都開了,餅子也被煮的快爛掉,雷大毛才想起來吃。


    匆匆吃完來到門外,將自己剩下的十來個手下都喊起來,去作坊幫忙,最近新兵都沒到位,這些個家夥都學會偷懶了,整天窩在營房裏烤火吹牛。


    登記完名字,雷大毛帶人走進軍械作坊,王一民道:“大毛哥,你喊來的那三個家夥真是厲害,一仗就弄死了十三個胡崽子...”


    雷大毛滿是納悶地抬頭問道:“什麽三個家夥,說誰呢?”


    最近腦子不夠用,偏偏這些家夥說話還說不清楚,搞得雷大毛的大腦袋總是亂哄哄的,天天像喝醉了酒一般。


    “就是那三個劍客啊,鬆山三劍,上次隨偵察小隊外出,遇到了整整一隊的胡人,這三劍客二話不說,上去一陣嘁哩喀嚓,直接斬了十三個,出劍那叫一個快,刷刷刷,人沒了...”


    哎呦!雷大毛早將這三人忘掉了,對了,還有幾個酸秀才呢?不會被他們活活整死了吧。


    下午,雷大毛的百人隊到新兵營去接人,幾個什長伍長激動萬分,這可是自己的兵啊。


    幸存的老兵都當上了什長伍長,從此開始最底層的軍官生涯。


    曹訓軒、王一民、白英、劉向東、馬小破等人去新兵營挑人時,雷大毛也來到新兵營來看那幾個酸秀才。


    這幾個當初隻會嘴炮的酸秀才該不會被殘酷的軍營折磨死了吧?


    負責新兵營的是牛滿天牛副將,此刻正笑眯眯地帶著雷大毛參觀新兵訓練。


    “城主說這些秀才可是識字的先生,叫俺著意些,這不,現在都成了咱這裏的教書先生,負責軍中人等的識字,每月的餉銀有伍長那麽多,每天還好酒好肉地招待著,連在新兵營的訓練都減半了...”


    雷大毛腦子有點懵,這些酸秀才居然混的不錯,成了識字教習,這要是表現的好,過兩年還不成了自己的上司?


    前麵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像是學堂一般,兩人湊到近前一看,見大帳裏坐著五十多個新兵,正隨著一個識字教習手中的教鞭一起朗讀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雷大毛一驚:“這是三字經!”


    牛滿天嘿嘿一笑道:“侯爺高見!”


    高什麽見啊,識字的人都知道,這是最低階的書了。


    (《三字經》是宋王應麟所著,這裏套用。)


    雷大毛眨巴眨巴小眼睛道:“沒想到這些酸秀才還是有點用的啊...”


    “那是那是,這些個新兵,嗯,老兵也算上,一半的人都不識字,一是升職困難,當不了官,二是認不得地圖,看不懂地形圖,這打起戰來就憑著一腔血勇,能有什麽出息...”


    牛滿天還在一旁嘮叨著,雷大毛早就浮想聯翩了。


    這胡人也是不識字啊,不是照樣追著漢人狠揍?可見識不識字不是打勝仗的關鍵。


    不過教伍長什長識字認識地圖,甚至再進一步去學習兵法熟悉戰陣知識各種戰術理論...那漢人的軍隊就明顯要高出胡人一籌了,沒準能出幾個名將也說不定。


    “三劍客呢?”


    雷大毛忽然這麽一問,將牛滿天嚇了一跳,連忙停止囉嗦指著南邊的小樹林道:“在那裏教軍體拳呢,說起來這三劍客可是厲害的很啊,三人隨偵察小隊外出打了一仗,一下子幹掉十三人,迴來更是積極要求教授新兵短劍,這不,也都做了教習,還創了一套“短劍十三式”很是實用,學會的一些新兵手拿盾牌短劍與一些老兵對陣,實力居然相差不多,城主還特意給了嘉獎...


    三劍客日常也很是充實,這不又研究出一套軍體拳,平時我們幾個早起都要打一趟,很是厲害...”


    兩人來到小樹林前,聽到裏麵一陣陣嘿嘿吼吼的聲音,走近一看,一群新兵正在打拳,三個教習模樣的人正在不斷糾正錯誤動作,很是認真的樣子。


    這些人一到了邊城,都變得順眼起來了啊。


    雷大毛心中感歎不已,也不去打攪,和牛滿天出了新兵營,嘿嘿一笑道:“牛大人,這新兵有了這些文武教習,看來實力比以前的強上不少啊!”


    “那是那是,俺看這朝廷也應該這樣選材,當官的一定要文武全才,這才能在這亂世打開局麵,都是大老粗帶不好兵,都是文弱書生也打不了仗!”


    牛滿天抬眼看著北方,雙手不禁握起了拳頭,神色漸漸暗淡下來。


    誰都有兄弟死在這一場場大戰中,早上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到了晚上陰陽兩隔,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將這些該死的胡人斬盡殺絕,咱們漢人總是沒好日子過。”


    雷大毛忍不住恨恨地說道。


    牛滿天轉頭看來,忽然笑了起來:“大毛兄弟說的太好了,等晚上了,來我營帳喝酒,我這剛從老家帶來了兩壇好酒,杏花村,聽過沒?絕對是咱北漢朝最好的酒!”


    雷大毛哈哈一笑道:“你說這我可就不服了,咱也帶了老家的好酒,衡水老窖和滄州大曲,知道不?迴頭咱拿到一起品品?”


    牛滿天大眼睛一亮笑道:“正有此意!”


    看著天邊晚霞,雷大毛忽然想起一事,連忙說道:“老牛,咱剛研究出來一種重武器——叫做錘槍,是用來對付那些鐵鷂子的,晚上叫那三劍客也來好不?讓他們研究出一套錘槍操練方法,最好搞出一套錘槍十三式來,下次遇到什麽鐵鷂子,咱砸他個稀巴爛。”


    “哈哈,好,記得帶上你那錘槍,咱邊喝酒邊試槍!”


    晚上,雷大毛聽著周邊營帳陣陣喧鬧,臉上露出絲絲微笑。


    自己的百人隊又快湊齊了。


    王一民等幾個什長這次去新兵營打著雷大毛的旗號,很快選了一批身強力壯的新人,幾個曾家堡的壯漢愣是吵著要來雷大毛這裏,把雷大毛美的骨頭都酥了。


    可惜曾鐵牛和陰二箭術不行,徒有一身力氣,隻能當長槍兵,嗯...等自己的錘槍裝備起來,叫這兩大漢來操練錘槍,絕對是一把好手。


    拎著兩壺酒兩隻肥雞扛著一支錘槍,雷大毛來到牛滿天的營帳裏,一開門見是老熟人——鬆山三劍,頓時笑逐顏開。


    幾人見過禮,雷大毛笑道:“咋樣?被咱騙到邊城沒罵咱吧?”


    阮小二笑道:“哪裏哪裏,都是托侯爺的洪福,不然我們哥仨一輩子隻能在江湖上瞎混了,哪裏能在大軍中一展身手呢。”


    阮小七忍不住道:“侯爺!我們一戰就弄死了十三個胡人,我看這胡人也就那樣,軟踏踏的,脖子也不很硬嘛!”


    眾人哈哈大笑,看見雷大毛拿來的錘槍,不禁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連牛滿天也不著急喊大家喝酒了,先舞了一遍然後說道:“這家夥,好重啊!”


    雷大毛笑道:“不重咋對付那身重甲呢。”


    鬆山三劍都是兩眼冒光,看到新式武器都是心裏癢癢的。


    幾人試過之後,雷大毛請鬆山三劍編一套適合錘槍的招式。


    阮小二接過錘槍第一式就是金瓜蓋頂,掄起來向想象中的重騎砸了過去,照這速度和力量,直接就將頭戴鐵盔的重騎腦袋砸扁了。


    接著第二式是橫掃千軍,眾人都閃出了一片場地,一些牛滿天的手下也跑出營帳來觀看,牛滿天眨眨眼睛道:“都迴去,這是演練新式武器,沒事的在外圍守著,莫叫閑雜人等靠近。”


    阮小五解釋道:“這是專門對付騎兵的,這要是掃到馬腿上,上麵的騎手必定落地。”


    雷大毛嘿嘿一笑,這何止是落地啊,身上披著重甲,在疾馳中忽然掉到地上,不死也要摔個骨斷筋折,多半用不到補刀了。


    “第三式,力劈華山!”


    阮小七喊聲中,隻見阮小二跳起來揮動錘槍斜劈下來,一道風聲過後,阮小二的錘槍狠狠地砸在地上,現出了一個大坑。


    阮小五解釋道:“這是當胸劈下,不管是砸到馬匹還是騎手,準保叫他爬不起來。”


    錘槍總重二十五斤,光錘頭就近乎一半的重量,估計一般人在戰場上,也就隻能揮動那麽十來下。


    阮小二揮動錘槍演了一趟收勢,隻是微微有些氣喘,顯得毫不費力。


    三劍客各自試了試,開始湊到一起研究招式,連酒也忘記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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