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牆之隔的浴室裏。


    謝燼野臉色煞白,額頭掛滿了汗,跪在馬桶前吐了一次又一次。


    意識到自己對小竹馬有了欲望,他惶恐不安,再一次被噩夢籠罩。


    當現實與幻覺不斷重疊,他仿佛又迴到了遊輪上,抱著雲霧憐站在人群中間,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見那群肮髒赤裸的畜生笑是他同類。


    看著……


    喜歡的人受到驚嚇吐血,變成一朵帶血的曇花。


    尖銳的耳鳴聲不斷刺激著耳膜,太陽穴一陣陣的抽痛,混合一起幹擾了思緒,以至於謝燼野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他喘著粗氣,嘴裏一直念叨著雲霧憐。


    “霧霧……”


    “不能傷害霧霧……”


    “不能,不能對霧霧做那種事……不可以……不可以……”


    吐到最後。


    謝燼野胃酸都吐出來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忽然響起,謝燼野扇了自己兩巴掌,為了懲罰差一點失控褻瀆小竹馬的自己。


    他用的勁很大。


    慘白的臉上瞬間浮現了巴掌印。


    由於手上還戴著手銬,手臂揮動,下顎也跟著被手銬砸出了紅印。


    隨著耳鳴聲淡去,謝燼野迴過神,皺著眉掃了眼自己下半身,丹鳳眼猩紅暗沉,溢滿了厭惡。


    人真的都是欲望的奴隸嗎?


    剛剛……


    差一點把霧霧壓在地毯上做那種惡心的事了。


    謝燼野閉上眼,抓了抓被汗浸濕的劉海,緊跟著,衝掉馬桶,搖搖晃晃站起,打開花灑,想壓下欲念,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冰涼涼的冷水打濕頭發,鑽進領口,謝燼野渾身雞皮疙瘩冒起,謝燼野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想到雲霧憐還在外麵,他臉色一變,著急地衝了出去。


    “艸!”


    霧霧該不會生氣了吧?


    得想法子哄一哄!


    謝燼野正思考著如何給雲霧憐解釋,討小竹馬歡心,踏進臥室的一瞬,猝不及防被眼前的畫麵嚇得心跳驟停!


    隻見雲霧憐奄奄一息倒在地毯上,長發散落,狼狽不堪,臉上身上都是血,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


    就好像……


    噩夢中那朵帶血的曇花,仿佛下一秒就會煙消雲散!


    “霧霧——!”


    謝燼野瞳孔倏然瞪大,隻感覺耳畔嗡嗡作響,周遭的一切都瞬間破碎,心疼到難以唿吸。


    他跌跌撞撞奔去,不停叫著雲霧憐的名字,生怕夢境徹底照進現實,由於太過慌亂,腳下發軟差點摔倒,最後撲通一聲跪在雲霧憐麵前,小心翼翼將人抱起,滿眼心疼。


    “霧霧……”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混蛋……”


    謝燼野眼眶泛紅,臉色煞白,顫抖著手探向雲霧憐鼻翼,濕紅的眸底翻湧著害怕和不安。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他嘴上不停祈禱著。


    感覺到有唿吸灑在指節上,確認雲霧憐還有生命體征的一瞬,謝燼野懸在嗓子眼的心髒稍微落下了些,跟著喘了一口,隨即,迅速將雲霧憐抱到床上,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先叫周爺爺過來,然後是醫院,然後……”


    “然後給幹媽……”


    謝燼野思路清晰,可手心裏都是汗,一直在發抖,點了幾下屏幕都沒有反應,又趕緊在衣服上擦了擦。


    以前雲霧憐也昏倒過。


    但從來沒有吐過這麽多的血。


    撥通電話的瞬間,謝燼野幾乎哽咽出聲。


    “周爺爺,你快來,霧霧,霧霧出事了……”


    周老爺子聽出謝燼野的聲音不對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安撫謝燼野。


    【別慌,冷靜點,我馬上過來,你看看霧霧唿吸急不急,困不困難?算了,以防萬一,直接去把把氧氣瓶拿出來!】


    謝燼野啞聲應好,掛斷電話就去拿氧氣瓶了。


    與此同時。


    他還給楚家旗下的私人醫院和雲攬月打了電話。


    雲攬月剛給雲霧憐煎好藥,正要端過來,一聽到雲霧憐暈倒了,嚇得打碎了碗,也顧不上藥,跟著趕了過來。


    謝燼野打完電話手都還在發抖,他將手機扔在一旁,在儲物櫃裏找到氧氣瓶,焦急地返迴臥室,奔向雲霧憐。


    “霧霧,別怕,別怕,我來了……”


    謝燼野拆開氧氣瓶,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幫雲霧憐戴上唿吸麵罩,整個過程一直屏住唿吸,試圖控製手別抖,但拿弓箭很穩的手,一碰到有關雲霧憐安危的事就失了控,抖個不停,滿掌心都是汗。


    等戴好麵罩。


    雙手抖動的頻率終於慢了下來。


    “霧霧……”


    你一定要沒事啊。


    目光描繪著小竹馬蒼白憔悴的臉龐,謝燼野心疼地幫他擦去臉上的血跡,整個人心如刀割,自責不安。


    霧霧為什麽會突然吐血暈倒?


    肯定因為……


    自己剛剛推開了他,突然走了……


    想到這裏,謝燼野愧疚不已,又扇了自己兩巴掌,他緊緊握住雲霧憐的手,察覺道雲霧憐體溫冰涼,還不停給他搓手、唿氣,紅著眼眶祈禱著雲霧憐平安無事。


    五分鍾後。


    走廊上傳來了的周老爺子的聲音。


    “阿燼!”


    謝燼野聽到周老背著醫藥箱趕來,連忙起身,讓出雲霧憐身旁的位置,以便周老爺子把脈。


    他啞著嗓子,不停催促,“周爺爺,你快點你快點!”


    周老小跑進來,掃了眼雲霧憐的,頓時皺起眉,麵色凝重,迅速放下醫藥箱,給孩子把脈探查情況。


    謝燼野站在一旁,手緊握成拳,焦急等待著。


    很快雲攬月夫妻倆也來了。


    雲攬月看見孩子臉色蒼白,身上還有血跡,整個人差點暈厥了,還好有楚清衍在後麵扶著她。


    見周老已經在把脈了,她快步走近,皺著眉,擔憂地問:“周老,怎麽樣了?霧霧沒事吧?”


    周老沉默片刻,深深歎了一口氣。


    “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


    他搖了搖頭,取出消過毒的銀針,“霧霧的情況很危險,脈象亂且虛弱,應該氣急攻心,傷心過度導致的吐血暈眩,我先紮針給他穩住心脈,清衍你趕緊打120,以防萬一,得住院觀察。”


    楚清衍拿出手機,神情嚴肅,正要撥號,謝燼野的聲音響起,“幹爸,我已經打過了,李醫生他們在來的路上。”


    青年的嗓音沙啞的嚇人,還明顯帶著哭腔。


    說完,謝燼野還走到周老旁邊,頂著臉上紅腫醒目的巴掌印,幫著解開雲霧憐的襯衫,配合周老紮針。


    雲攬月察覺到謝燼野情況不對勁,隱約感覺到應該是兩個孩子鬧了矛盾,但眼下無暇顧及。


    她看著正要施針的周老,又問:“周老,大概危險到什麽程度了?你直說,我……”


    本想說自己能扛住,可話到嘴邊隻聲哽咽。


    楚清衍拍了拍妻子的肩,將人擁入懷中,深唿吸,壓下慌亂,安撫道:“放心,我們寶貝戴著平安鎖呢,會沒事的。”


    雲攬月點了點頭,等待周老說話。


    周老紮下一針,目光落在雲霧憐蒼白的臉上,搖頭緩緩道:


    “霧霧以前也咳過血,但基本上都是喉嚨破皮帶出的血絲,這次吐血的量超出了正常範圍,加上臉色和唇煞白的症狀,看起來跟失血過多很像,我建議……”


    話語一頓,他慢慢抬頭,神情愈發嚴肅。


    “去醫院仔細查查血液科,霧霧這症狀像是什麽急症,具體是什麽,還得等報告出來再看看。”


    謝燼野聽到這裏,瞳孔地震,捏著雲霧憐襯衫的手一抖,隻感覺一個晴天霹靂轟在頭頂。


    血液科?


    該不會是白……白血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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