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樓包房內,華誌雄與小泥是麵對麵的,大房與小房是麵對麵,他們圈著一桌在打麻將。


    華誌雄進包房打麻將時,就覺得不對勁。這小泥隻字不提賣軍械的事,而且,臉色也特別異樣。小房則超乎尋常地對自己親熱,並送了幾次牌讓自己糊了。然而,每次洗牌時,小房總會乘機摸一下華誌雄的手。這一細節令華誌雄警覺到,小泥在指使小房對自己施美人計了。此時,他真想推桌而去,但是,他又一想,他可以將計就計地把這筆軍械生意做成。


    華誌雄依然像平時打麻將一樣,非常投入地打牌賺錢。大房幾次使眼色給小房,示意她讓華誌雄別專心打牌,而去注意她的美色。


    小房在幾次“誘”失敗後,則用眼神傳遞出“實施下一步計劃”。大房領會小房意思後,便實施他們所製定的下步計劃了。她喊來了老酒和菜。小泥也知道要實施下步計劃了,便開始與大房邊喝酒邊打牌了。不一會,小泥便稱頭暈,大房忙扶小泥進包房一屏風後的床榻上。


    小房見之,忙伸手摸一下華誌為的手,華誌為沒收迴,而是向小房指了指屏風,小房低頭笑了。


    突然,大房在屏風喊道:“妹子,我嘴幹了!”


    小房應道:“知道了!”然後,倒了二杯水,對華誌雄說:“你幫我拿一杯水,我們給他倆端去。”


    華誌雄端了一杯水跟小房進了屏風後,見大房和小泥都醉倒在床榻上,心想:這小房該是與我談賣軍械事的時候了。他把一杯茶擱在床榻傍的茶幾後,就走出屏風。小房馬上跟出,說:“華先生,我們邊吃邊喝吧!”


    華誌文裝成猶豫樣子說:“還是下次吧!”


    小房:“不嘛!”說著,拉著華誌雄坐下,然後,挨著華誌雄說:“吃菜呀!”


    華誌雄見桌上都剩菜和剩酒,便說:“我要麽喊一些菜來!”


    小房:“就將就地吃吧!唉!隻怪我沒錢,不然,我就像姐那樣喊酒菜請你了。”


    華誌雄:“我有錢,我可以請你吃呀!”華誌雄雖然嘴上這麽對小房說,心裏卻在猜小房究竟想搞什麽明堂。


    小房:“我不要你花錢!告訴你,我會有許多錢的!”


    華誌雄:“是嗎?”華誌雄知道現在隻有像觀眾耐心觀看演員表演那樣,等待小房把話引入主題。


    小房:“是的。你不是答應小泥,幫他軍械賣掉嗎?他說了,這賣得的錢,我和姐一人一半!”


    華誌雄:“這事,我沒答應過小泥!這可是要殺頭的事呀!再說,我把軍械賣給誰呀?”


    小房抽泣了,並把腋下的手絹取下擦眼淚說:“這可完了,我沒有錢了。誌雄,你能幫他賣掉這些軍械嗎?”


    華誌雄知道小泥設計的美人計開始了,他便將計就計說:“我肯定沒有這本事!”


    小房:“華先生,你為我,賣掉這軍械吧!”說著,就把臉便往華誌雄懷裏靠。


    華誌雄輕輕推開她說:“這東西隻賣給土匪!對!隻有賣給土匪!”


    小房沒想到華誌雄會這麽說,就連在屏風後假醉的小泥和大房也感到華誌雄所言出乎意料。


    小房說:“華先生,你認識土匪?”


    華誌雄:“老安慶誰都認識這些土匪,隻是不與他們打交道呀!”


    小房:“既然這樣,我們怎麽把軍械賣給他們?”


    華誌雄:“你認識經常在你家附近撿垃圾的老頭嗎?”


    小房:“華先生,我老爺雖然是退役的國軍,卻還是頭麵的人物呀,怎麽會認識撿垃圾的老頭?”


    華誌雄:“老安慶都知道,他是土匪安插在安慶的眼線嗬!”


    突然,屏風後傳出小泥咳嗽聲,華誌雄便借機離開了茶館。


    小房剛從華誌雄嘴中得知撿垃圾老頭是收購軍械的人,就聽到小泥在屏風後咳嗽聲,便以為:小泥對撿垃圾老頭的線索已經滿意了,正在催促自己讓華誌雄離開,因此,華誌雄告辭,她也就不留了。


    華誌雄一離開包房,小房就跑到屏風後,想得到小泥和大房誇她美人計施展成功。誰知她一到屏風後,就見小泥把頭埋在大房兩大腿之間,大房則雙手捂住小泥頭,並用身子壓了上去。此時,小房感覺到,剛才小泥咳嗽不是預先設定的暗號,而是真咳嗽。


    大房見小房進了屏風後,便放開了小泥。小泥則拚命地咳出聲來,且整個頭都漲成紫色,眼淚鼻涕一大把!大房順手從小房腋下拉下花手絹,遞給小泥擦眼淚鼻涕,便對小房說:“站著幹嘛?還不給老爺倒一杯熱茶?”自己則拍著小泥的背說:“你這咳嗽也不是一個時候!”


    小泥屏著咳嗽說:“誰有這本事屏住咳嗽?”說著,又咳了一陣,停頓後,便責怪大房說:“虧你想得出以咳嗽為號!”


    大房見小房端茶進來,便說:“小妹也真是的,隻知道咳嗽為號,就不知讓華先生答應幫忙呀!”


    小房:“華先生告訴我,把軍械賣給誰了?”


    小泥:“賣給誰?”


    小房:“就我們宅院附近的撿垃圾老頭!”


    小泥快要哭出來地說:“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嗬!我是賣軍械,不是賣垃圾嗬!”


    小房:“老爺,你知道這撿垃圾的老頭是什麽人嗎?”


    小泥:“隨他是什麽人!我們這樣的人能與撿垃圾的老頭做交易嗎?”


    大房問:“他是什麽人?”


    小房:“他是土匪的眼線!”


    小泥:“華先生給你的是什麽路子呀!是送命的路子呀!”


    大房:“老爺,若撿垃圾老頭真是土匪眼線,或許我們可以把軍械賣給他們。”


    小泥不哭鬧了,冷靜下來了,說:“你說說看。”


    大房:“現在兩種人會收老爺軍械,一種是抗日武裝隊伍,若老爺賣給他們,那麽,被皇軍知道後,不是被活埋的問題;另一種就是土匪,若老爺賣給他們,那麽,老爺還有帶他們投奔皇軍的可能……”


    小泥一聽,又是一陣咳嗽,大房和小房一起拍著小泥的背,才算讓小泥平息下來。小泥咳嗽平息後,便說:“這想法好!我們再好好謀劃一下。”


    華誌雄從茶館出來後,沒有迴家,而是到聯絡點提出“緊急與老錢麵談”的請求。隨即,就趕到菱湖邊等候老錢。


    華誌雄才等了一會兒,老錢便趕到。華誌雄就把茶館事全部告訴了老錢。老錢聽後說:“看來,這撿垃圾的老頭由我來扮演了。”隨後,他倆又在商討得到軍械後,如何運出城的細節問題。


    再說,華誌為從日本飯館出來後,便直接迴到診所,找省四談與幸子所說的事,當然,組建維持隊的事沒說。


    華誌為說:“你大兒子將要在安慶當官員。”見省四苦笑一下,便說:“幸子說,這消息非常可靠。”


    省四點了點頭說:“我相信!”


    華誌為:“那你笑什麽?”


    省四:“我在日軍名冊中是死亡,所以,我隻要迴到日軍中,不僅自己必須死,而且,家人,包括戰功卓越的兒子也要死!你說,我兒子當啥,對我有啥意義嗎?”


    華誌為:“你不就想看看他嗎?”


    省四:“當然想!可怎麽見他呢?”


    華誌為:“今天幸子對我說,她打算送你去安慶見安倍。”


    省四一聽便哭起來了,哽咽地說:“可杉子死了,兒子萬一知曉這消息,一定會瘋的!”


    華誌為:“杉子死不能怪你,而是怪場戰爭!沒有這場戰爭,誰會讓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去殺人?”


    省四:“是嗬!我是不想當殺人的劊子手,才離開七三一的!”


    華誌為:“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的兒女,你們父親是為了不殺中國人而脫離七三一的!他是中國人民最好的朋友!”


    省四哭得更厲害了,甚至把壓抑在心中的痛苦通通迸發了出來。他說:“他們逼得我隻能當中國人,不!我現在就是中國人,對那個殺害杉子的鬼子,我會像中國人殺鬼子一樣,決不遲疑!”


    華誌雄緊緊地抱住省四,他知道,省四也會走抗日的隊伍。


    忽然,他聽到劉先生進診所的聲音,忙對省四說:“劉先生來,你快把眼淚擦幹!”


    省四慌忙中,摸不到手絹,便用袖口擦淚了。


    劉先生進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認自己國籍的少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滬生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滬生泉並收藏不認自己國籍的少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