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淳聽說過,江湖中最近出了一位劍術超群的劍客,曾試圖拉這個人入夥。但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派出去尋找的人最終都無功而返。


    現在這個人就站在他麵前,百聞不如一見,果然見證一個人的可怕,就隻有親身經曆他拔劍。


    “你就是劍十三?”曹淳問道,不知為何,麵對手下被殺,他沒有一絲膽怯,也沒有任何憤怒,反倒十分高興。


    “是。”劍十三神情冷漠,正用一個手帕擦拭著帶血的木劍。


    “居然可以用木劍殺人,我還從未見過這麽高明的劍術。”曹淳說道,“怎麽樣,要不要加入我的陣營,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權利、金錢、女人,你要什麽,我通通給到你。”


    劍十三沒有一絲觸動,迴頭看了一眼蔡旭,後者正緩緩起身,離開了呂勇智的身邊,站在了曹淳的身側。“我是個閑散的人,你說的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既如此,我就隻有讓你死了。好東西不能為我所用,實在是可惜,我隻好親手毀掉它。”他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個黑盒子。


    劍十三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問道:“你有辦法殺得了我?”


    曹淳把黑盒子打開了,沒想到裏麵裝的竟然是火龍彈。


    就算是劍法再高明,在火器麵前都是浮雲,哪怕是劍十三也深知這一點。


    曹淳看著劍十三,火龍彈已經上膛了,隻需要扣動機括,從楔形的槍管裏就能射出火舌,屆時這山穀裏所有人都可能粉身碎骨。這也是他如此成竹在胸的原因。


    蔡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裏的武器。


    劍十三往後退了一步,來之前他並不知道,曹淳還藏著這一手。誰能想到,絕情宮的朝日竟然舍得把這個神器送給他人。


    曹淳笑道:“我知道是今惜古叫你來這兒的,你和他是好朋友。但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朋友在大多數時候都不是萬能的,有時候反而是累贅。在我眼裏,就沒有朋友這個概念,隻有利益。倘若沒有利益維係,朋友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持續太久。”


    劍十三搖了搖頭,還在後退著:“曾經我也這麽想過,那時的我孤獨、冷漠、殺戮,根本認不清自己是誰。直到遇見今惜古以後,就不一樣了。他讓我明白,原來人也是需要朋友的。”


    “嗬嗬……如果今惜古說得是對的,他就應該會出現在這裏,而不是隻留你一個人麵對我。”


    “誰說他不在?”劍十三笑道。


    他身旁的蔡旭剛才還是一臉陰險的模樣,現在立刻撕下了人皮麵具,露出一張俊朗、陽光而帥氣的麵龐。不是今惜古是誰?


    “老實說,裝壞人真不是我擅長的。”今惜古開始整理上身,拍掉了身上的汙泥,畢竟裝乞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的這身打扮已經是輕車熟路。


    曹淳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又把火龍彈對準了今惜古,本來還在前進,現在又改為了後退。


    “哎呀,別把那玩意兒亂對著人,雖說是假的,但也是有一定殺傷力的。”今惜古笑著說道。


    曹淳不相信,真的扣動了機括,果真如今惜古所說,這隻是普通的發射器,從裏麵射出來的並非連發的霹靂彈,而是普通的彈珠。


    “這……怎麽會,明明是……”


    “朝日給你的對不對?”今惜古搶著說道,“離開絕情宮以前,我就把它調包了。這麽危險的東西,怎麽能把它放在壞人手裏呢?”


    “你……難道你……”曹淳的手在顫抖,他把假的火龍彈扔到了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稀碎。


    “沒錯,我會留在絕情宮,也是想找機會把這危險的東西盜走。這不就是我最擅長的工作嗎?我偷我的東西,殺人的事情就交給這位劍十三兄弟了。”今惜古上前拍了拍劍十三的肩膀,劍十三嘴角微微上翹,把木劍架在了曹淳的脖子上。


    所有的殺手都不敢靠近這裏半步,他們都知道劍十三這把木劍的威力有多大。


    曹淳戰戰兢兢,生怕這一劍會要了他的命,哆哆嗦嗦地嚷道:“我……可是朝廷命官,皇上派來的欽差,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是殺頭的大罪!”


    “那又如何?我這個人,最討厭被人威脅。”劍十三說道,手上的木劍加了幾分力,抵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要殺我的人很多,每一個找上門來的都死在了這把劍下。”


    今惜古按住了劍十三,示意他不必衝動。對這個心驚膽戰的西廠太監說道:“我們不殺你,你也是會死的。你勾結魔教,荼毒武林正派,結黨營私,在民間培植自己的勢力,這些事跡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也是殺頭的大罪。”


    今惜古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弦上,皇上派他前來節製武林各派的發展,卻從未允諾過他可以私下裏招兵買馬。結黨營私這種事情,任何一個皇帝知道了,都是會砍了他的頭的。


    見曹淳泄了氣,周遭被他收買的各路殺手盡皆作鳥獸散,他們本指望跟著曹淳,以後可以吃香喝辣,飛黃騰達,現在看來,恐怕還會因此丟了性命。


    今惜古親手給呂勇智一眾丐幫骨幹鬆了綁,做主將曹淳交給了丐幫處置。得知曹淳已和莫進串通好了,在天都峰的山道上埋設大量炸藥,等待以丐幫為首的三萬人馬上山,和絕情宮激戰的時候,便將炸藥全數引爆。如此一來,無論是絕情宮還是武林各派,都將損傷殆盡。他們一來可以迴去交差,二來收拾殘局,扶持自己的人登上各派的首座,整個武林就能被他們所掌控了。


    迴去途中,他們又遇見了楊鐵山,這個命運多舛的掌缽龍頭終於揚眉吐氣了一迴,和老宋一道把逃亡的陳小二逮住了,還找迴了他的寶貝妻子翠蘭。翠蘭和楊鐵山相擁而泣,死死拽住他丈夫的胳膊,打死也不願鬆開。


    一路上,幾個老朋友邊走邊敘舊,把近日發生的事情各自訴說了一番。


    呂勇智決定迴去將真相告知各派的掌事人,眼下繼續進攻魔教並無裨益,不如就此罷兵,迴去修生養息,還武林一個太平。


    這場鬧劇終於平息,眾人也鬆了口氣。在距離大營很近的地方,他們聞到了燒焦的味道,不遠處濃煙滾滾,老宋站在高處喊道:“是營地,營地失火了!”


    眾人快馬加鞭趕迴,麵前的景象令他們瞠目結舌。火舌席卷了整座營地,所有的帳篷都被燒得幹幹淨淨,滿地都是燒焦的屍體,還有破碎的兵器。


    “一定是魔教!”呂勇智怒道,“他們知道今日我們不在,便趁機劫營,燒了我們的大營,殺了我們的人!”


    今惜古在營地裏巡視了一周,猛然間想起一個人來,忙問老宋:“小小人在哪兒?”


    老宋也是一驚,說道:“糟糕,剛才忙著追人,把她一個人落在營地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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