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惜古撕下自己臉上王小賴的人皮麵具,江無趣目光閃躲,一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故作緊張地說道:“哎喲,怎麽是你。好端端的,你去扮那個說書的小無賴做甚?不過這個人皮麵具做得還挺精致的,是你做的呀?”


    今惜古沒有迴答,隻是略顯憤怒地注視著他。


    情知這時候說什麽也沒用了,江無趣開始打了退堂鼓。撿起來的肉餅掉到了地上,他開始往後退。


    而今惜古則步步逼近,每走一步,眉頭皺得更緊:“我一直奇怪,從蛇山上下來,一切都好像安排好了一樣。金銀釣客,打劫的船夫,說書的王小賴,還有你……為什麽你們總能恰到好處地出現?這一切究竟是誰指使的?三眼先知是誰?你們把蘇小小怎麽了?”


    這一連串問題問得江無趣臉色鐵青,他一臉尬笑著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隻是去買肉餅,從這兒路過。況且我也不知道你是誰,這一切都隻是巧合嘛,巧合……誒,看誰來了?”


    今惜古迴身一看,身後空空如也,這時候江無趣已經騰空而起,跳到一座民房的屋頂,撒腿就逃。今惜古哪裏肯舍棄這唯一的突破口,拔腳怒追。


    江無趣顯然並不是那麽不堪,此前隱藏了實力。兩人一前一後,從城內跑到了郊外,又從郊外轉到城內,一連跑出了二十多裏。竟然都沒有喘上一口氣。


    江無趣見甩不掉,準備一頭紮進鬧市區,哪知才剛一轉頭,就撞進了一群人的懷裏。


    錢誠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蠱蟲的侵擾,正想找個人發泄怒火,此時驚詫的眼神直勾勾盯著這個送上門來的家夥。他馬上就拔了劍,大聲嚷嚷道:“好啊,江無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要闖進來!兄弟們,收貨!”


    十來個華山弟子大吼著迎上來,把小巷圍了個水泄不通。江無趣翻著白眼,心想:“怎麽我這麽倒黴呢?”迴身一看,今惜古也來了,這下人可都到齊了。


    “錢誠,你讓開,我有事要找他!”今惜古又急又怒,現在也沒好氣地跟華山派地人說話。


    錢誠是一點兒也不給麵兒,叫囂道:“江無趣是我的獵物,怎能再次放走他?還有你,上次那筆賬還沒跟你算!奉勸你不要插手我們的事。”


    江無趣在一旁附和道:“華山派地各位祖宗,把這個人趕走,我願意束手就擒,快抓住我!”


    竟然還有這種自縛雙手的獵物,華山派地幾名弟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給我嚴肅點!華山派的人,要有華山派的樣子,我們可是名門正派,不要被這群江湖敗類給騙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錢誠訓斥道。


    其餘弟子應和了一聲,隨之拿出麻繩,把江無趣給五花大綁。


    然後他們開始列陣,又是熟悉的陣法,還是那個味道。


    今惜古並不懼怕他們,隻是這兒實在太窄,不便於他施展武學。又靠近鬧市區,一旦打起來,勢必會引來一堆武林人士。無奈之下,隻好作罷,眼睜睜看著江無趣被這群華山人帶走了。


    他知道這些人帶著江無趣,暫時還走不遠,準備悄然跟上去。卻在這時候,被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擾亂了。


    銅麵人的聲音還是那般嚴肅,充滿了殺意,好像對全世界都有仇似的。“你怎麽還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今惜古迴道:“我隻是發現了一些線索,感覺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銅麵人問道:“什麽線索?和你找雪絨花有關嗎?”


    今惜古不好意思說這和另一個女人有關,隻得搖搖頭。


    “哼!”銅麵人顯得極為生氣,“你以為我救活你,就是讓你出來做些無聊的事?我能救活你,也能再廢了你!”


    她的話語如此惡毒,以至於今惜古有些惱火,他本就心緒不寧,此時便直筒筒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在做無聊的事?為什麽你這麽執著於雪絨花,讓我找到她,然後呢?你想再殺了她嗎?”


    銅麵人伸出一掌,打在了今惜古胸前,這一掌出得十分迅速,以至於今惜古竟然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不過好像她並沒有使出全力,今惜古直覺得胸口有些憋悶,還沒到受內傷的程度。


    “雪絨花難道不是你一生的遺憾嗎?她曾為你而死,你就不想做些什麽來彌補?難道你現在移情別戀,已經對她毫無感覺了嗎?”


    今惜古被問得一時間失語,心想:“是啊,既然雪絨花還活著,我為什麽還要對別的女人如此執著?我應該全心全意去找她才對啊!”


    見今惜古的表情變得溫和起來,銅麵人也不為難他了,知道他已經想通了,便問道:“你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裏了嗎?”


    今惜古點點頭,迴道:“洛陽,百花樓,那是雪絨花這輩子待的時間最久的地方。”


    銅麵人滿意地說道:“很好,不要再受別的事情攪擾,一心一意去完成你的任務!”


    說完,銅麵人就不見了。


    銅麵人的武功之高,今惜古覺得應該不在他之下。它究竟是什麽來曆?為什麽每次他都能感到一陣熟悉之感?但在他仔細感受的時候,又會覺得十分陌生。難不成這個人真的是他過去認識的某個“重量級”人物?


    哪怕仍然對這個漢口城十分留戀,今惜古也不得不開始北上。


    沿途又經過幾個小鎮,有時候對麵來人一直會盯著他的臉看,仿佛能認出他似的,好在都隻是匆匆一瞥,並沒有什麽險情發生。


    半個月以後,他終於到了洛陽。


    他已經很久沒迴到這裏了,感覺這裏的景致一點兒也沒變。人還是那麽多,路還是那麽寬,街邊還有很多乞丐,但他們不是真的乞丐,都是在外麵打探消息的丐幫弟子。而市集的小攤販中間,總會隱藏幾個武林高手,出於這樣那樣的目的,用警覺的眼神打量著來來往往的過客。


    他也已經很久沒有打理自己的頭發和胡子了,邋遢的身子正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這身衣服還是在漢口城裏順來的,一路的奔波,早已不成樣子。哪怕城中有不少人見過今惜古,但他們大多隻見過光鮮亮麗的今惜古,極少會把現在的他跟一名貴公子形象掛鉤。


    城內各處現在都在沸沸揚揚地討論一個話題:善人府王顯貴全家三十餘口,盡數被殺,兇手仍然逍遙法外。


    其實類似的消息已經通過告示張貼在城門口了,隻不過告示上的版本是,王顯貴多年來勾結匪類,賄賂官員,燒殺搶掠,侵吞贓款,假冒善人,做了許多不法之事,現在東窗事發,他們一家人選擇了自盡。


    但這種說法是沒人相信的。城中內外,大部分百姓隻享受過王顯貴給他們的好,從未見過這個人壞的樣子。在他們看來,這定是官家為了掩蓋什麽陰謀,把罪名強加給好人。說不定他家三十餘口人,就是被錦衣衛殺的。


    今惜古聽到諸如此類地言論,嘴角一撇,心想:“看來殷萬裏現在一定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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