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劍聖就住在這裏,在山頂的木屋內。”今惜古迴道。


    “多謝指點。”他拱手一揖,頭也不迴地朝山頂奔去。


    確定他走遠以後,風滿樓拍手稱讚:“真有你的,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支走了。”


    但今惜古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我並沒有支走他,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虎嘯問道:“這世上哪裏有劍聖,山頂上的木屋裏不過住著個乳臭未幹的娃兒罷了。”


    今惜古笑了笑:“在某些人眼裏他是小娃兒,但在某些人眼裏,他就是劍聖。”


    風滿樓和虎嘯想趁機溜掉,但今惜古卻執意上山。在他看來,這場百年難遇的好戲,怎能錯過?


    山上的木屋並不難找,隻要順著山路一路向上,穿過一條狹長的溪流就可以抵達。


    今惜古本以為可以看到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不想剛到木屋跟前,隻見到一具屍體。


    屍體前站著一名老嫗,以一雙冷漠的眼神注視著劍八九臉上定格的驚訝。


    劍八九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看起來就像是自然死亡的。


    任何人見了這番景象,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特別是風滿樓和虎嘯。誰能想到,才剛剛斬殺了黃沙六鬼的人,隻是打了個岔子,就死在了一名老嫗的腳下。


    今惜古立在老嫗身前,靜靜地望著她,問道:“是你?”


    老嫗也問了句:“是你?”


    今惜古又問:“你殺了他?”


    老嫗又問:“這裏難道還有別人?”


    今惜古狐疑地看著這一切,上下打量著老嫗,見她手裏拿著一把平平無奇的寶劍,上麵一滴血也沒有沾。


    “這把劍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今惜古說道,“它看起來並非一把殺人不沾血的寶劍。”


    “這個人也沒什麽特別的。”老嫗反駁道,“殺人有時候也不一定要沾到血。”


    同樣身為劍客,風滿樓說道:“聽聞劍客中,有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隻要出劍足夠快,就能做到殺人於無形,可以在不沾到血的前提下,置人於死地。”


    虎嘯搖了搖頭,俯下身察看:“縱然是殺人不沾血,總要有傷口吧,這家夥身上連一絲傷痕也沒有。”


    但是虎嘯還是太淺薄了,他剛說完這句話,劍八九的胸口忽然崩裂開來,巨量的鮮血噴湧而出。


    他的確被劍刺中了胸口的要害,但直到死後,身體才發現到自己被劍刺中了。


    由此可見,他死的時候一點痛覺都沒體會到。


    但無論怎麽看,今惜古都覺得,這名老嫗都不像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


    “瑤瑤,你還站在外麵做什麽?”屋內傳出一個深沉的男性嗓音。


    看來山頂上除了小孩與老嫗,還有另外一名神秘男子住著。


    無論是誰,他們竟然能一劍殺了號稱“劍癡”的劍八九,這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風滿樓和虎嘯已經意識到這地方不是普通人可以待的,內心已經開始打了退堂鼓。


    唯獨今惜古對這裏更加好奇了。


    “你們還想在這裏待多久?”老嫗說道,“我師兄可不是那種有耐性的人,今天正好是月圓,奉勸你們早點離開。”


    “瑤瑤!”屋內的男人又喚了一聲,言語裏已經有些不耐煩。


    “快走吧,我丈夫脾氣不大好,若不想死的話,就早些離去,莫要逗留。”言罷她轉身走向屋內。


    今惜古一行人帶著對山頂木屋及其居住者的種種疑惑與震驚,緩緩下山。風滿樓與虎嘯心中滿是驚濤駭浪,對於那老嫗與神秘男子的實力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而今惜古的眼中則閃爍著更加濃厚的興趣與探究之意。


    在山下,他們遇見了已經療愈的夏侯瑾,看來劍十三隻用了很短時間便治愈了他的內傷。此時他正深沉地睡著,夏侯倩就坐在地上照顧著他。


    風滿樓對夏侯倩到底有情愫,俯下身來摸了摸她濕漉漉的臉頰,驚得夏侯倩險些跌倒。


    夏侯倩知道他是華山派的大弟子,前番和二弟子雲千山鬧得十分不快,生怕他也會對自己不利。


    “你……你要做什麽?”夏侯倩驚問道。


    “他怎樣了?”風滿樓瞥了眼地上的夏侯瑾,心想:“要是死了才好。”


    “那位大俠說,他的傷勢已無大礙,隻是驚嚇過度,昏死過去,過會就能醒來。”


    “這種薄情寡義之輩,今天的事都是他咎由自取。”風滿樓說道。


    “你……胡說,不許你這麽說我師兄!”


    夏侯倩這幾日所經曆的事情,的確令她大失所望,卻還沒有到要與他師兄決裂的地步。她現在隻覺得,師兄隻是迫切地想要成功,有些迷失了方向,並不像風滿樓所說的那種“薄情寡義”。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你這個師兄,心裏根本就沒有你。”


    夏侯倩把耳朵捂住,根本不想聽他說話。


    虎嘯在一旁悻悻地看著,無暇兼顧這些兒女私情,此時他在思考下一步怎麽做。心想:“假如山上住著那樣一號人物,興許寶藏就在他的手裏也說不定!”然後眼角瞥向今惜古,這個人正一臉嬉皮笑臉地看著風滿樓。“明明中了蠱毒,沒幾天可活了,為什麽他還能這麽開心呢?”


    “感情這種東西,可不像你想的這麽簡單。”迴鎮上的時候,麵對憤懣的風滿樓,今惜古調侃道,“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她看夏侯瑾的眼神嗎?哪怕這個人一無是處,把她當擋箭牌,她也會義無反顧地衝到前麵替他擋著。”


    風滿樓是個孤兒,自小被華山派的掌門木滄桑收養,見慣了他師父那套陰險狡詐的行事作風,對於人世間那種真摯的感情,是一概不信的。他既沒有瘋狂地愛過一個人,也沒有被一個人瘋狂地愛過,此時此刻,對夏侯倩的做法是完全無法理解的。在他的理念裏,隻要夏侯瑾做了對不起夏侯倩的事,夏侯倩就一定會做對不起夏侯瑾的事。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若是這麽簡單,世間就不會有那麽多癡男怨女了。


    迴到塔夏鎮,虎嘯第一時間就去找了自己的女兒,然後又第一時間跑了出來,臉上焦急萬分,告訴他們:“虎夢璃不見了。”


    屋內的陳設完好無損,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唯獨不見了她隨身攜帶的藥包和短刀。


    “僅僅隻是她隨身攜帶的東西不見了,興許她隻是出門采藥未迴呢?”今惜古問道。


    “她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沒有理由會這樣出門,她一定是找殺害族人的兇手去了!”


    “既然你知道她很擔心族人的安危,為什麽還要謀害自己的族人呢?”今惜古邊說邊想:“若不是你把族人陷於危險的境地,他們現在完全可以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無憂無慮地生活。”


    虎嘯現在十分懊悔,盡管他這個人野心十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對自己女兒的憐惜和疼愛是真摯的。“我……我也是沒辦法。”他轉而抓住今惜古的肩膀,懇求道:“今公子,今大俠,我拜托你,一定要設法找到我的女兒!找到她的話,我什麽都答應你!”


    哪怕虎嘯不求助,今惜古也不會放任不管的,對這個女孩兒,今惜古有種莫名的好感。不過他決定趁此機會敲一敲這個壞蛋,便說道:“幫你可以,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如果是解蠱毒的話,我實無辦法,但是我可以替你去求神女,讓她替你調製解藥。哪怕不能根治蠱毒,也能延長生命……”


    “倒不是這件事。待我找到你女兒,你得放棄你的所有野心,不得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也不許動阿蠻一根寒毛!”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瞟了一眼風滿樓。


    虎嘯有些遲疑,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對女兒的擔憂還是勝過了一切,便點了點頭,對天發了個毒誓。


    今惜古滿意地笑了笑。開始著手調查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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