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南水患由富鈺接手以後,秦澤年每日都會帶著人去各個難民駐紮所那裏幫忙。


    正是因為她第一次從天而降,救人於水火之中,而且也是如她所說的,從未放棄過任何一個的東臨子民,所以江南的百姓對於這位秦大人是十分尊敬的。


    而這也更是深深刺激了江南的太守劉茂才。


    “沒想到他還真有點本事,那群賤民的命救了幹嘛?竟然還在背後罵著本太守?也不看看究竟誰是他們的父母官!”


    劉茂才的臉色都變得扭曲,手裏的瓷杯也被他摔在地上。


    心腹們低著頭看著地上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水,一雙雙賊眉鼠眼冒著計算的亮光。


    “不如我們加快動作如何?”


    “我覺得可以,這幾日,那小子都是自己一個人去難民那裏,我們可以好好利用那群愚蠢的賤民。”


    “是啊,要是讓那小子死在他幫助過的賤民的手裏,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昨日的所作所為。”


    ......


    劉茂才聽著這些話,臉色才開始變得好看起來。


    ——


    上空飄蕩著醇香的小米粥香味,還有濃濃的又美味的雞湯,令人聞之垂涎。


    白色的錦旗在空中迎風飄揚,還有冒出幾角的木屋子,也隨處可見。


    這些都是秦澤年讓人為江南的難民所做的。


    這裏,不像來時那樣,命如草芥的難民,吃不飽穿不暖,居無定所......


    很多的人在燒退了以後,都會自覺加入其中,幫助以前跟自己一樣的人。


    秦澤年看著這些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心裏那股難受也漸漸舒緩起來。


    也許,當自己幫助別人的時候,心裏應該會感到自豪和喜悅,以及溫暖。


    正當她還在想著該怎麽樣解決好的水患問題的時候,雖然有了富鈺的加入,但秦澤年想趕快結束這一次災難。


    這時,她注意到了不遠處那裏似乎吵了起來。


    “你們都得給我做做主啊!我就這一個小孫子,今年才三歲,可憐我那苦命的兒子和兒媳,就給我留了這一棵獨苗苗,可沒想到那位秦大人讓人給治死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嫗,身軀佝僂,衣衫襤褸。


    而她後麵則是一張由破爛的草席包裹的三歲男童的屍體。


    男童臉色蒼白,渾身浮腫,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圍繞在老嫗和男童的人群也引起了一陣騷動。


    “還一個公道!”


    “狗官!快滾出來!”


    兩聲喊聲響起,引得不少人看去。


    但並沒有發現說話的人是誰。


    “是誰說這混賬話的,自己站出來!”


    “就是啊,秦大人為我們做了這麽多,要是誰敢恩將仇報,做白眼狼,我老張第一個不放過他!”


    一個提著一把殺豬刀的壯漢大喊道,那身肌肉還十分有力地上下抖動了幾下。


    沒人站出來,但還是有幾聲弱小的聲音傳了出來。


    “可治死人這也是一件大事,秦大人也得出來給我們解釋清楚才是啊!”


    “是啊,本來她年紀大了,也就這一個孫子了,可沒想到就這樣沒了,換誰不難過啊!”


    屠夫老張拉出那說話的兩人,一個是瘦弱的小子,另外一個是有些年紀大的婦人。


    正當屠夫想要動手的時候,一聲清脆好聽的少年音從不遠處傳來。


    “慢著,我來給他們一個公道。”


    白衣少年慢慢地走來,孤身走來,但那瘦弱的身姿並未有絲毫的慌張。


    “秦大人,我們相信你,你是救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大恩人!”


    一路走來,都有不少的百姓跪了下來。


    他們相信這位秦大人,雖然年紀太過於年輕,但他也是這樣,憑一己之力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秦澤年看著周圍人的信任的目光,心裏有些溫暖。


    她並不指望百姓信任她,自古以來,大多數百姓都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種事情也不在少數。


    他們容易被人鼓動,發生暴亂,隻怕以前來的那些清廉的官員也是因為剛好碰上百姓發生暴亂,劉茂才那些人就趁亂取了他們的性命。


    “你說這是你的小孫子,還是被我的人治死的?”


    秦澤年笑的極其隨意,盯著老嫗的眼睛看。


    聽著對方的話還有周圍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老嫗心裏有些緊張。


    但老嫗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說話倒是有些結巴,“對,對啊,這是我兒子和兒媳給我留下的唯一一顆獨苗,他們前不久被洪水衝走了,我就跟我這小孫子相依為命,但那我那小孫子沒那好命,發熱了幾日。後來我小孫子就被大人的人帶走了,可沒想到,幾日不見,我那小孫子就這樣一命嗚嗚了!”


    老嫗哭得極其讓人動容。


    這是多麽一個不幸的事情啊!


    年老無人養老送終,白發人送黑發人!


    秦澤年仔細看了看那破爛草席上的三歲男童,臉色有些蒼白,渾身浮腫。


    “我問你,你說是我的人治死了你的孫子,那你知道那人長得怎麽樣?”


    老嫗聽著這一句話,脫口而出:


    “我記得是一個高大的黑臉漢子。”


    “你確定?”話音剛落,秦澤年就叫自己的隨從上來。


    眾人看去,來的人都是黃臉漢子,沒有一個黑臉。


    “這,肯定是我記錯了,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是黃臉的!就是他!”


    老嫗隨手指著一個高大的黃臉男子。


    “你確定嗎?”


    少年笑得極其輕鬆,但聽到這話的老嫗心裏卻無名感覺到了一股緊張和後怕。


    “我肯定!”


    那個黃臉男子才說道:“其實,我隻是一個打醬油的夥夫,並不是大人身邊的大夫。”


    秦澤年素愛美食,這次前來江南,特意帶了一批廚子下來,就是這些黃臉漢子。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就是,就是,竟敢汙蔑我們的大人!”


    一些情緒激動的人早已忍耐不住,用譴責的目光看著老嫗。


    而那名老嫗也才反應過來,被擺了一道。


    “是我自己一時貪心,以為你是一個好難捏的,這才說了謊話。還請大人看我年老又無人照顧,放我一馬!”


    說完,老嫗想要跪下來。


    本來以為秦澤年是不可能好得意思接受她的這一跪。


    可沒想到,秦澤年就這樣看著她,一臉笑意,似乎就是在等著她這一跪。


    老嫗有些尷尬,半彎的膝蓋停留在空中。


    眾人也看出了這裏的怪異。


    原來是一個倚老賣老的婆子,還真是丟了江南的臉麵。


    秦澤年揮了揮手,讓幾個人將那老嫗押到地牢裏。


    老嫗看著那幾個漢子要來抓她,心一狠,跪了下去。


    但漢子們並不買賬,還是直接動手帶走了這老嫗。


    至於那草席上的三歲男童,秦澤年則吩咐著仵作帶下去驗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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