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榮軒哥的門口,青蓮試著小聲叫了句:“錢長生?”


    錢長生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了我們身後,青蓮看了看我,我隻好說:“送青蓮姐姐迴去吧。”


    錢長生拱手答道:“是。”說完就站到了青蓮身後。


    看著他倆走了,我進了屋,時長沒在,榮軒哥赤著上身,傷口敷著一塊幹淨的布巾,坐在榻邊等我給他敷藥。


    我走過去看到榻邊放著空了的藥碗,碗邊放著搗好的草藥,笑著問:“這麽乖,把藥已經喝完了?”


    他點點頭跟我說:“今天的藥很苦。”


    我疑惑的問:“今天加了很苦的藥材嗎?”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他一皺眉說:“沒有心兒喂藥,現在嘴裏都是苦的。”


    我沒理他,拿起一邊的草藥,取下他傷口處敷著的布巾,把草藥小心的敷到他的傷口處,把他半幹的頭發撩開,幫他綁好布條,穿好裏衣,都做好了,我才坐到他身邊,看著他問:“現在嘴裏還苦嗎?”


    他笑笑用右手攬住我說:“不苦了。”


    我歎口氣,扶他躺下,把他半幹的頭發撩到枕頭後麵,再起身把屋裏的燈都吹熄了,在他身邊躺下,他順手就把我攬進懷裏,我把頭發撩到他手臂外。剛洗過澡就躺下,真不好,下次還是要早點洗,等頭發幹了就不用擔心會弄濕他的傷口了。


    他問我:“困了嗎?”


    我答:“不困呢,正好有事想問你。”


    他又問:“是想問我錢長生的事?”


    我說:“是啊,事關青蓮姐姐的未來,我當然要問清楚,他好像是你這些親衛裏學識最好的,是因為出身不同嗎?”


    他認真迴答:“他們出身都是一樣的,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隻是他的師父不同,是位文武雙全的隱世高人,收徒弟很挑剔,這批人都先送到他那裏讓他選,他隻選了錢長生,教他識文習武。”


    我問:“那他師父怎麽舍得讓他迴來做你的親衛?”


    他答:“這是當初說好的,所以他出山迴來,不能再提師從何人,錢姓也並不是他師父的姓氏,連名帶姓都是他師父給起的,我們也不能再提及他師父是誰。”


    我問:“那你們知道他師父為什麽當初隻收了他做徒弟?”


    他答:“根骨、品性。”


    我問:“這是一眼能看出來的?”


    他答:“咱們這些凡人一般是看不出來,都要相處一段時間才能知曉。”


    我問:“那你覺得錢長生品性如何?”


    他答:“很好,辦事沉穩,思慮周全,是個很可靠的人。不過感情上的事,還是要看他們自己。”


    我點點頭說:“但青蓮姐姐的事我也跟你說過,錢長生這追法,怕是追到老也是娶不到了。”


    他問:“那你想怎麽辦?”


    我說:“不如咱們撮合撮合他們?”


    他問:“你想怎麽撮合?”


    我說不出口了,總不能直接說,讓他們像你我這樣,然後青蓮就必須嫁了。


    他看我不說話,笑著跟我說:“一步一步來吧,先讓青蓮姑娘習慣錢長生常伴左右。”


    我想想這樣也好,不過這好象是他接觸我的套路吧?我盯著他看。


    他笑笑說:“你是不是想問我,我當初就是這麽接近你的是嗎?”


    我如實點頭。


    他收了笑認真的說:“最初不是,但接觸你時間長了,就越來越想和你待在一起,後來就是想和你一生在一起。”


    我看著他在黑暗中也閃閃發亮的眼眸,不覺失了神。


    他把我攬得更緊,軟軟的唇落在我的額頭上,我的手也不自覺的抱住了他。


    一夜相擁而眠,早上是他輕撫我的手臂把我喚醒的,我閉著眼睛,懶洋洋的在他懷裏蹭了蹭。


    他輕輕跟我說:“心兒醒了嗎?一會兒他們就送藥過來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的帥臉,賞心悅目,但也要起來了,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就這樣老夫老妻的樣子一起生活著。直到第七天疾醫來看過,說可以換藥了,終於不用每天用酒衝洗傷口,而是改用的榮軒哥他們帶的生肌藥粉。


    我幫他灑好藥,綁好傷口,正在穿裏衣,時長從外麵進來說:“公子,田二公子傳來消息說今天下午他們就到武陵城外了。”


    榮軒哥精神一振說:“他還好嗎?今天應該會迴田府吧?”


    時長說:“應該會來看看公子的情況,但不會住在這裏。”


    榮軒哥思索了一下說:“我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今天他來了跟他商量一下,他也不能總不迴府來。”


    我聽到二哥快到了,也很高興,這幾天也是會擔心,但也不能說,免得榮軒哥不安。


    我問時長:“二哥說在這裏用飯了嗎?”


    時長迴答我:“傳來的消息沒說什麽時辰到。”


    我隻好點點頭不再問了,榮軒哥跟他說:“你去縣丞府通報一下,問問祖母和大人、夫人有什麽要囑咐的。”


    時長授意退了出去。


    榮軒哥問我:“這下你也不用那麽擔心了,下午就能見到你二哥,咱們抓緊時間把這鴛鴦繡完,我打算明天就去營地接管,讓你二哥好迴府休息,過幾天他還要跟你父親迴京。”


    我看看他的左肩說:“你這傷也隻是好了一些,要是迴營地,萬一又惡化了怎麽辦?”


    榮軒哥笑著攬過我說:“已經換了調養的湯藥,傷口也可以敷生肌藥了,你還擔心,不如跟我走?”


    我白他一眼說:“我用什麽身份跟你走啊,走了怎麽迴來?”


    他看著我說:“你祖母、父親、母親都在這邊,不如我提了親,讓你用未婚妻的身份跟我走?”


    我瞪眼看他問:“提親?未婚妻?”


    他說:“我父母肯定是樂意的,我可以飛鴿迴去,待你父母迴京,再去你家府上正式下聘提親。”


    我慌忙搖頭擺手說:“這怎麽能行,我明年才及笄,哪有這時就提親的?”


    他說:“那還有剛出生就訂了親的呢,早一年訂下親事又怎麽不行?”


    我還是覺得不好,跟他說:“這我可做不了主,你要不先跟祖母商量吧。”


    他欣喜的看著我問:“你是同意嫁我了?”


    我感覺上當了,迴答他:“我才沒有。”


    他俯身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又問:“你沒同意嗎?”


    我害羞的要推開他,他卻把我攬得更緊了,直勾勾的盯著我又問:“你嫁不嫁我?”他的聲音低沉,臉幾乎要貼在我的臉上了。


    我心裏小鹿亂撞,臉上更是火燒火燎,扭著身體想掙脫他的環抱,這時菱角在外麵敲門問:“姑娘,青蓮姐姐剛要用疾醫新改的方子去買藥,聽說咱家二公子下午就迴來了,問要不要給采買些補給。”


    我趁這個機會站起身來走在門前,但沒有開門,在門裏麵跟她說:“可以多買些,一定讓錢長生跟著,他知道榮軒哥的部曲需要補什麽東西。還有,青蓮姐姐怎麽讓你來問,她去做什麽了?”


    菱角在門外說:“青蓮姐姐叫了錢長生出來,問他些事,所以讓我來的。”


    我說:“知道了,你讓他們去采買吧,晚些時候等二哥來了,再帶著他們送出城去。”


    菱角應了就走了,我感覺臉上沒那麽熱了,迴頭看向榮軒哥說:“估計上午是喝不上藥了,咱們抓緊時間把繡品繡好了吧。”我故意不說鴛鴦,怕他又扯迴結婚的事上。


    他笑著看看我又看看笸籮說:“那你還不過來幫我配色穿針。”


    我有點扭捏的走迴榻邊,拿過笸籮,照著樣子配好需要顏色的絲線,幫他穿好又遞過去,他接過針的時候,握住我的手說:“我們也會像這對鴛鴦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一對。”說完不顧我再次漲紅的臉龐,取走了我手裏的針線,靠在枕頭上認真繡了起來,留我呆坐原地,心跳得快蹦出來了。


    一上午我們沒再說話,隻靜靜的配色、穿針、繡花。公鴛鴦的顏色豔麗,用的彩線極多,我漸漸放下心事,認真的對著樣子配色,他認真的對著樣子繡,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完工,連同鴛鴦下的水波紋都繡好了。


    我舉起繡好的繃子看,兩隻鴛鴦活靈活現,一副相親相愛、夫唱婦隨的樣子,不禁又紅了臉,不敢看他。


    榮軒哥看著我說:“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心兒,你嫁我好不好?”


    我低頭不語,心裏的小鹿雀躍的蹦個不停。


    他高興的把我攬進懷裏,伸手托起我的臉,輕輕的把唇瓣覆上了我的,我瞬間大腦宕機,一片空白,僵坐在他懷裏,直到他抬起頭,我的大腦才重啟成功,心跳如擂鼓,他的也一樣。


    我輕喘著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他緊緊的滿足的抱著我,下巴在我頭頂輕輕蹭著。


    門外菱角敲門了:“姑娘,廚房送湯過來了。”


    我紅著臉起身去開門,菱角看我的樣子驚奇道:“這府裏的廚房是神了,這天還沒熱,姑娘的臉怎麽就紅成這樣?難怪給煮了百合蓮子羹。”


    我也吃了一驚,難道老黃聽了牆根?這羹一般夏天才做來吃的,但這寓意……


    我趕緊接過食盒跟菱角說:“我自己盛吧,你迴去等青蓮姐姐,她迴來了叫她一起過來用飯。”打發走了菱角,我關上門迴頭嗔怪的看著榮軒哥,他攤攤手表示他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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