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也來祖母這裏請安,等胡姨娘院的走了,祖母拉了大姐的手要多愛有多愛的說:“我的儀兒可算迴來住了一晚,多久沒有的事了,你婆婆竟也答應?


    “我說迴來送韋嬤嬤,她當然就不攔著了,還想托我明年請韋嬤嬤到她娘家府裏教習去呢。”大姐姐實話說是看不上她婆婆的嘴臉,可身在人家屋簷下,現在膝下還無兒無女,不得不低頭:“她自己請了好幾次,韋嬤嬤都給她推掉了。”


    “你那婆婆當初就差這麽個嬤嬤,你那郞婿對你可還好?”祖母還是不放心。


    “祖母放心,好著呢,也肯聽我勸,現在就開始準備明年再參加科考,就算不能象二弟一樣高中,能中上末等,二弟也能幫他說說話啊,他想明白這層,現在也用功多了。”大姐笑嗬嗬的說。


    “能知道上勁就好,就比他那大哥強,就怕以後你們還要受他大哥拖累。”祖母想得總是遠一些。


    “他也知道,想若是中了舉,再立些功勳,沒準能從家中出來,單立了府邸。”


    “嗯,他倒還是明白的。”祖母點點頭:“等他中了舉讓你二弟給他薦個好點的官職,最好是外放的,至少可以離開那個家。”


    “樂儀明白。”大姐高興的轉頭看二哥,二哥微笑著點點頭,人家畢竟才是親姐弟:“對了,祖母,韋嬤嬤這也教習了三個月,我覺得可以找些合適的詩會、遊園會什麽的,讓她倆出去走走試試,昨天晚上跟母親說了,母親的意思是還要祖母拿主意。”


    “我哪有什麽主意。”祖母看向夫人:“隻是心兒還小,就不出去了吧。”


    “聽母親的。”夫人微笑應著:“後天公爵府在郊外山上設了個流水詩會,那我帶三姑娘去坐坐。”


    “以後家裏姑娘的事,就都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就行,不用來問我,我一個常年不出門的老太婆能有什麽主意給你。”祖母的意思是她不管三姐的事,愛怎麽辦就怎麽辦。


    “既然這麽說,惠明看著辦就是了,母親,時候不早了,我和樂鬆去上朝了,您要高興,就留儀兒多說會兒話。”父親說完和二哥行過禮匆匆走了,夫人也告辭迴去了,給這祖孫倆留空間多說說話,我正要走,祖母拉住我:“我這會兒要跟儀兒說的話,你也聽聽,以後興許也用得著。”


    “小五還小呢,祖母過兩年說給她也不遲的。”大姐怕說到太私密的事會不好意思,有意讓我躲開。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幾日?咱家我也就有這點精神顧顧你倆,別的我也管不了了“祖母其實也沒多老,但我能理解,她是想在自己還有掌控權的時候,把能料理的都料理了。


    “祖母!”我和大姐都喊著攔住她繼續這麽說自己。


    “好了,都聽我說,你婆婆現在還有沒有為難你?”祖母說著瞄了眼大姐的肚子。


    “祖母……”大姐不好意思了。


    “既為人妻,早晚為人母,這有什麽好害羞的。”祖母索性直說出來。


    “還沒有動靜呢。”大姐有點沮喪的說:“前些天還為這事,婆婆要送兩個妾室給自恩,自恩都以要全力備考給推了。”


    “嗯,你倆聽好了,嫁了人要是沒有即刻有孕,心急的婆婆都會給你們房裏塞人,她們是不管你好不好受的。”祖母喝口茶繼續:“像自恩這樣的已經是很難得了,哪個男人看見塞到身邊的美人還能把持的住。要想自己好受,就得讓別人忙起來,忙到沒時間管到你。”


    看我和大姐不明白的互看,祖母索性挑明了說出來:“不是有美人送上來嗎?那你們就找理由送到公公那裏,有年輕貌美的送上門,他能不收著?這時那個婆婆要是不答應,那就是她善妒,她不想答應也得答應,之後她就得使出渾身的本事去栓她的郎婿,哪還有時間管你們的事。”祖母說完又喝了口茶。


    我和大姐張著嘴看著喝茶的祖母,這……也行?想想還確實有道理,我忍了半天沒去看祖母的裙子下麵,覺得一定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那得意的搖啊搖。


    “還有,如果已經有收進來的妾室了,你們打算如何?”祖母看著我們問。


    我和大姐哪還敢賣弄,老實的一起搖頭。


    “那還能怎麽辦。”祖母也搖頭:“要是老實的,就收攏人心,讓她為你所用,要是不老實的,趁早尋個理由打發了,再找個聽話的收補進來。”祖母停了一下繼續說:“記得,已經收了的,人數就不能少隻能多,打發走一個就得補一個,不然善妒、不好相與的名聲就扣住了,要是你們能頂得住,那就索性清幹淨了,就怕你們哪個也做不到。該狠心的時候不狠不下心,那就是對不住自己,這虧早晚吃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這當了娘的人之間的計較,有時會要命的。”


    我和大姐都嚴肅下來,我的心裏壓了座山,我和我在這個世界的娘,不就是這鬥爭的犧牲品嗎。


    送走了大姐,我迴來抱住祖母:“祖母,嫁人好累,我不想嫁人,我就陪著祖母不好嗎?”


    祖母撫著我的頭:“傻孩子,要是嫁對了人,就會順心許多,當然也會有麻煩,可在哪裏生活沒有麻煩呢,祖母還盼著你嫁得好,把祖母接過去一起享福呢。”


    “祖母能跟著我一起嫁人?”我好奇的抬頭,祖母陪嫁?


    “嗯,把祖母當嫁妝,你還想把祖母當陪嫁不成?”祖母看穿了我。


    “嫁妝?也不好吧?”我笑嘻嘻的說:“祖母可是鎮宅的呢。”


    “你這小冤家是把我當神獸了?”祖母笑得眼睛眯成了線。


    “這可是祖母說的。”我皮皮的迴祖母,看祖母抬手要打趕緊補一句:“我說的是定宅的神,是神哦。”


    “你就皮吧,早晚有人收拾了你這皮猴子。”祖母又笑了。


    又陪祖母說說笑笑了一上午,這三個月除了向祖母討教,都沒什麽機會這麽輕鬆的聊天了。最近又不用跟夫人一起去什麽狗屁詩會,頓時感覺全身鬆爽,這大熱天的,哪都不想去。


    過了幾天,從蘭芷居和吟晴閣都傳來消息,在公爵府的流水詩會上,三姐拔了頭籌,名聲大振,這幾天來上門相看的夫人都多起來,但因為她是庶女所以來的人門弟都不高,要嫁的話都算低嫁,三姐當然不願意。


    父親又讓三姐相看了一位門生,是禦史手下的小文官,叫章齊家,雖然現在不顯山不露水,但要順利升遷的話,也算前程似錦,就是一支優質潛力股。但私下胡姨娘不滿意,嫌人家寒門清貧,看樣子她是想一舉拿下個金龜婿,好跟著她女兒吃香的喝辣的,因為四哥她覺得指望不上了,三姐受了三個月的調教,更顯得貴氣,那就得好好為女兒打算,一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樣子,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沒再針對我就行了。


    炎熱的夏天好不容易接近尾聲了,之前跟榮軒哥去練過一次馬球,就熱得再也不去了。算起來再過幾天就立秋了,現在天氣也沒那麽燥熱,早晚還有點涼了呢,二哥和榮軒哥又來祖母這蹭晚飯了:“祖母安好。”他們都笑嗬嗬的行完禮坐下,榮軒哥照例帶了盛興樓的新菜。


    “又想拿好菜換心兒出去玩了吧?”祖母調笑榮軒哥。


    “祖母聖明。”榮軒哥也不遮掩。


    “這又是打算去練馬球?”祖母一邊吃一邊問。


    “這迴是騎馬,但不打馬球。”榮軒哥給祖母夾著菜說:“是公爵府開了狩獵場,邀請各府公子、姑娘去,心兒騎射是不行,但光騎馬已經不是問題,也不能總在馬場跑不是。”我們都覺得去蜀郡路上,我自己騎了沒兩下,不能算數。


    “你倆都去?”祖母看向二哥。


    “去啊,我現在已經練得可以了,雖然還不能跟浩然兄比,箭箭正中靶心,但也都能上靶了。”二哥有點小得意的跟祖母說。


    “看來這幾個月沒少往常家靶場跑啊。”祖母點點頭。


    “那也得是我夠努力啊,祖母。”二哥撅起了嘴。


    “好好,我們樂鬆也是能騎射的好男兒了,比你父親強。”祖母是有多看不上父親的文弱啊。


    “那祖母是同意了?”榮軒哥探頭問。


    “心兒了悶了好幾個月了,出去走走也好。”祖母答應了,之後又交待給兩位哥哥注意安全,照看好我之類的好多話,我們都一一應下來,差一條沒應,估計都有可能被祖母取消行程,誰讓馬球會出了紕漏了呢。


    沒過幾天,趕上了榮軒哥休息,一早來接我們,為了不讓我顯眼,他們都是騎馬去,我雖然換了騎裝,還是坐馬車,紫硯和菱角在車裏陪著我,榮軒哥還給我準備了圍帽,這東西以前隻在電視劇裏見過,都是俠女戴的,好奇得拿在手裏把玩,又讓菱角給我試戴,終於因為馬車晃動磕了菱角的頭被沒收了,下車前才又給戴好。


    下了車,我騎的馬已經準備好了,因為還不會上馬,又是被榮軒哥舉上去的,反正戴了圍帽也沒人看見我是誰,沒準以為是他四妹妹呢,倆丫鬟還不會騎,就等在馬車裏了。


    我又興奮又有點小害怕的跟在二哥後麵騎著,榮軒哥跟在我後麵,一路上指點著我騎馬走山路的要領,又為二哥觀察著獵物,簡直就是一位大哥帶了倆小朋友,自己完全沒的玩,時長還得背著包袱帶著四個人的食物和水。


    因為沒遇到什麽人,林子裏也不晾,我就把圍帽摘了,掛在脖子後麵,大有俠女林間穿行的快感!


    快到中午,榮軒哥說帶我們去一處閑置的小院子,說是公爵府設的專門為來狩獵的人休息的地方,雖然沒人候著,需要自己打理吃的喝的,但圖的就是清淨。


    快到小院的時候,榮軒哥替我拉了韁繩,叫住了二哥,因為我們看到小院門口停了一輛馬車,栓著兩匹馬,如果隻是有人比我們先來了倒也無所謂,但馬車是田府的,這就有所謂了,我們用的馬車還在山下,這是誰坐的?還是下人常坐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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