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後,月兒剛走出公司大門,沈子騫的保姆車就在後麵跟上來。


    沈子騫公務繁忙,又經常需要應酬,所以他睡覺的地方,基本要不就是酒店,要不就是在保姆車裏。他一共有三輛保姆車,一輛比一輛奢華。


    這次停下來截住月兒的,是沈子騫不常用的一輛車,裏麵很大,陳設也很齊,簡直像個小套房。


    月兒上車後,環顧了一圈,默不作聲。


    沈子騫一直仔細地打量她,看她的反應。


    因為她月兒不是第一個上自己保姆車的女人,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醜的。可是就是感覺,好像哪裏有一些特別。


    月兒對沈子騫對她投來的目光,假裝出毫不在意,沒有看到。但是其實心裏麵也在偷偷慌張。


    畢竟進入這樣一個私密的場所,沈子騫讓司機把車開到荒郊野外,自己喊破嗓子也沒人理睬吧。


    可是……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想到這些,月兒坦然地坐下來,鎮定地迎接著沈子騫的目光,大方地問:“沈總找我來,有什麽吩咐?”


    沈子騫對月兒打的官腔感到有些意外,一般上來的女人,要麽生撲,要麽裝純,很少有這麽調侃自己一番的。


    他有些玩味地看著月兒,隻見她麵不改色,不施粉黛,行為裏既沒有一絲媚態,卻也沒什麽青澀可言。


    實在是搞不懂她現在想些什麽。


    可是越這樣,越來自己不想去輕易地弄死她,哪怕嚇跑她。


    哪怕是好玩,自己也希望能夠多些時間陪她好好玩玩。


    沈子騫邪魅一笑:“睡覺。”


    月兒怔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麽直接。


    沈子騫話剛出口,便後悔起來,心想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是想說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或者逗趣的話,為何會吐出這兩個字。


    可惜說出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也收不迴來了。隻好幹咳了兩聲說:“我看你上班的時候,乏得很,所以想載著你兜兜風,順便讓你休息一下。”


    月兒輕輕一笑:“沈總費心了。”


    可是自己也不能真的就躺在沈子騫的“行軍床”上睡覺吧?!


    司機在不說,沈子騫在旁邊待著,自己無論如何睡不成。更何況,他也隻是一句玩話。


    沈子騫放鬆下來,呆呆地看著窗外移動的風景。


    突然,沈子騫叫司機停車,拉著月兒的手下了車。


    月兒跟著沈子騫往前走,走了差不多500米,到了一個小巷子內。


    巷子有些舊,月兒這個應城通,從沒來過也沒聽說過這裏。


    但是沈子騫也不像要把她賣掉的意思,所以就順從地跟著他,繼續往裏走。


    走到一家好像民宅的帶院子的鐵門前,沈子騫停住了腳步。揚起鼻子好像小狗一樣深深地嗅起來。


    月兒也學著她的樣子深深唿吸了幾下,果然,聞到了一陣非常濃鬱的烤肉味。


    而且仔細聽起來,好像還有斷斷續續的吉他聲,唱歌聲。


    沈子騫拍了拍門,一個帶著帽子的男孩子跑過來開了門,客氣又很親切地把沈子騫迎了進去,一並迎接了作為夥伴的月兒。


    一進裏麵,才發現這裏並不是什麽民宅,竟然別有洞天,是一間音樂酒吧。


    客人不多,但是感覺是那種常來常住的。


    甚至,有一個人,忒像目前熱播的電視劇男二的扮演者。


    看月兒一直盯著那人看,沈子騫有些不悅。拿手在她麵前擋住她的視線,把自己的一張帥臉,死死地擋在月兒前麵。


    月兒不明就地,問道:“你快看,那個人,是不是那誰誰——”


    沈子騫這次真的不高興了,不理她,隻管招唿剛才迎他的小哥:“來十瓶啤酒,五十隻烤串。”


    月兒這才發現了沈子騫的不悅,心想,原來男人也是這麽小氣。


    沈子騫不是為別的不高興,而是因為自己跟這個男二,算是半個仇人。上次就是這個哥們,喝多了,打了自己的兄弟。自己當場就跟他幹起來了,要不是老板攔著,自己肯定廢了他。


    後來自己手下要幫自己做了他,自己覺得也不至於為了這樣的事情犯事兒,就饒了他。不想他還敢來。


    當然,這估計也是他最後一次來了。


    可是自己帶來的女伴,卻偏偏盯著他看,真是晦氣。


    想到這裏,沈子騫一腳踢翻了旁邊的一摞啤酒,指著老板問:“你tm怎麽迴事?怎麽什麽玩意的生意你們都做?是人是狗分不清啊?”


    月兒嚇了一跳,真沒想到,外表謙謙公子的沈子騫,竟然這麽無禮,粗魯。


    但是此情此景,自己唯有默不作聲,以求自保。


    老板會意,趕緊走到男二那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可惜男二目前正在興頭上,偏偏不聽老板的,不光不肯離開,反而對著沈子騫比起了中指。


    沈子騫哪裏受得了這個,提起凳子就砸了過去,不偏不倚,砸到了男二的桌子上,把男二的串和啤酒砸個稀巴爛,一塊碎玻璃彈到臉上,把他的臉劃傷了。


    男二一見血,急得哇哇亂叫,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操起地上的酒瓶衝過來:“我c尼瑪,我可是靠臉吃飯的。”


    眼看酒瓶就要砸到沈子騫頭上了,月兒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舉起包包就擋在了沈子騫的頭上。啤酒瓶一下子碎了,農曆渣滓賤了月兒一身,月兒也傻了,心想完了完了,這次自己算是終身嫁不出去了。


    沈子騫也傻了,男二也傻了。酒吧裏一片寂靜。


    還是沈子騫第一個醒過來,照著男二的肚子就是一腳,把他飛踹出去,轉手拉著月兒就跑。


    月兒手裏拎著包包,腳下踉踉蹌蹌,眼睛裏汩汩流著淚,就這樣任由沈子騫拉著,在夜燈初上的寂靜小巷裏飛奔。


    一氣跑到保姆車上,沈子騫才仔細查看月兒的臉。


    看到臉頰上確實劃傷了一點,但是不深,其他地方沒有受傷,才放心下來。


    司機急切地問沈子騫發生什麽事情了,沈子騫來不及細說,吩咐司機趕緊去就近的美容整形醫院。


    到了醫院值班的護士趕緊跑過來服務,見月兒傷的是臉,趕緊給月兒開了綠色通道,讓月兒直接到了一間診室就診。


    值班的醫生是一位老先生,看上去經驗就很豐富,可能是大醫院退休的,來這裏繼續發揮社會餘熱。


    老先生不慌不忙地戴上眼鏡,又不慌不忙地給月兒做了檢查。


    最後不慌不忙地讓護士給月兒清創,打麻藥,縫合。


    沈子騫著急地問:“大夫,不會留疤吧?”


    大夫看了看他:“留疤你就不喜歡了?記著,過日子過的不是臉,是女人的性格。”


    沈子騫唯唯諾諾地點頭,再次確認道:“不會留疤的,對吧?”


    大夫微微一下,戲謔地說:“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麽知道以後的事情。我隻能是盡我的能力,而且我現在跟你說不會留疤,假如你們自己後麵不注意,讓它有疤痕了,你再來找我?”


    沈子騫有些著急:“你一定不要讓她留疤,用最好的藥,花多少錢都沒關係。如果你們這裏不敢保證,你告訴我哪裏可以,我馬上過去。”


    這句話可把老先生說氣了,啪得一聲放下工具,不幹了。


    月兒本來不想搭理沈子騫,但是現在關乎到自己的臉,隻好發揮女孩子的特質,軟聲對老先生說:“大夫,他不是那個意思,因為我今天是為了他受的傷,他怕我留了疤痕,訛他。我現在就告訴他,不管留不留疤,我絕對不會糾纏他。請他先出去吧。”


    老先生看她這麽說,也被氣笑了:“你們年輕人,就是火氣盛。”月兒心裏偷笑了一下:“你年紀這麽大了,還不是火氣很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月牙兒彎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夏石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夏石榴並收藏月牙兒彎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