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看到陸迦的騎兵已經進入了射程,清川弓弩營的主將果斷下達了攻擊命令,隨著他一聲令下,一陣密集的箭雨瞬間從持盾的重裝步卒後方射出,一時間衝鋒的陸迦仆從軍騎兵被射的人仰馬翻。


    “繼續衝鋒!衝開他們的步兵陣線!”眼看著周圍無數袍澤被射落下馬,領軍衝鋒的仆從軍軍團長也是兇性大發,全然不顧不斷飛來的清川羽箭,繼續加快了衝鋒的步伐。


    兩軍先鋒相隔僅僅兩餘裏,這對於衝鋒的騎軍來說不過是短的距離,很快陸迦仆從軍的先鋒就穿過了清川弓弩手的防禦網,直直撞在了清川步卒的盾牆之上。嚴格來說這次作戰才是兩軍第一次正麵對壘,昨晚的突襲基本上是兩軍的遠程火力交替占據上風,結果就是雖然陸迦第一大軍團損失比較慘重但是卻連清川軍隊的盾牌都沒碰到,再加上清川休養生息多年,導致陸迦仆從軍認為夜裏不過是敗給了威力絕倫的神武大炮,真要短兵相接還勝負未知,但是這第一次正麵交鋒清川精銳就給予了陸迦仆從軍極大的震撼!


    第一大軍團的第一波騎兵感覺像是撞在了城牆上一般,雖然軍中沒有嚴格意義上的重騎兵,但是完全衝刺起來的輕騎兵的衝擊力也不是輕易可以抵消的,但是錦衣精騎的步卒營卻做到了,整片盾牆幾乎紋絲未動,僅僅是有十幾麵盾牌被全力衝刺的陸迦騎兵衝撞的後退了幾步,但是又很快補了上來,可是仆從軍無數的騎兵卻是喪命在了林立的槍口上,更甚者比如清川的步戰長槍瞬間就能穿透三、四名士兵或馬匹,之後順勢向後一撤,人、馬的鮮血就如井噴一般從軀體中噴出,一瞬間就將清川軍的盾牆染紅了;很快,第二批次的陸迦騎兵也踏著前方戰友的屍體衝到了近前,但是結果還是如出一轍,預料中清川防禦陣線潰敗的場景並沒有到來,反而是陸迦先鋒軍損失慘重,兩波衝刺損失了近千人卻僅僅是給敵軍的盾牌染上了一層血紅色。如此懸殊的戰損比也是令陸迦第一大軍團所有主將都大驚失色,但是整支軍團已經猶如離弦的利箭一般陣型完全展開衝向了清川大軍,況且後麵不遠處展開的陸迦輕騎兵怎麽看也不像是戰友而更像是督戰隊,這種情況下第一軍團也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衝鋒,希冀能夠衝破清川的戰陣,然後事實卻是事與願違,數波衝刺不僅沒有攻破清川的盾陣,反而使得其麾下的騎兵基本折損殆盡,剩下的千餘騎兵眼看這種自殺式的攻擊起不到半點作用是說什麽也不敢再向前了,開始就地編隊向著兩側迂迴而去,而清川的一線主將看到敵軍先鋒軍受挫也是果斷下令全線壓上,得到命令的清川步卒此時擎著重盾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向著陸迦一方緩緩推進。


    “巴特羅那頭豬在幹什麽!”在看到先鋒騎兵臨陣脫逃後,大執政官一拍右手邊的帥旗咆哮道。


    “陛下息怒,第一大軍團的騎兵僅剩這一千多騎了,但是他們的步兵已經頂上去了。”


    “還剩一千多人就能成為他們臨陣脫逃的理由麽!去!嚴令巴特羅!如果他的第一軍團衝不破清川軍的防線就讓他提頭來見!我們其餘的輕騎兵在哪!怎麽還沒有切入戰場!”


    “陛下,我軍輕騎兵剛與清川軍的輕騎兵接觸了,情況,情況也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也隻許勝不許敗!嚴令各個騎兵大隊!誰也不許後退半步!另外快去找到敵軍的大炮和床弩都在哪!”


    “遵、遵旨!”


    就在大執政官大為光火的時候,後啟動的陸迦黑甲輕騎兵也與錦衣精騎的騎軍交手了,因為怕誤傷到自己人,再加上正麵壓力較大,所以清川的弓弩手並沒有攻擊兩翼的陸迦騎兵,這也給了兩軍騎兵堂堂正正對決的機會,但是剛一接觸就高下立判。


    雖說陸迦的黑甲騎兵與錦衣精騎一樣精通突刺和騎射作戰,但是作為清川四大精銳之一,錦衣精騎的裝備相較於陸迦卻是呈碾壓態勢。錦衣精騎不僅每一名軍士都身披做工考究的戰甲而且人手一柄勁弩,可以說此時出動的輕騎兵的‘輕’字僅是相較於龍怒營而言,而相比陸迦的仆從軍和一部分黑甲騎兵而言,錦衣精騎的輕騎營被稱為重騎兵也不為過。兩軍相隔不足一裏時陸迦騎兵僅是用手中的長弓並不整齊的射出了一波波羽箭,雖然也給錦衣精騎造成了一些傷亡但是並無大礙,而清川的騎軍卻用足足兩波齊射箭雨洗禮了陸迦的黑甲騎兵,隻一瞬間兩翼的黑色洪流就倒下了一大片,後麵騎兵也有不少被倒下的戰友絆倒,但是陸迦的精銳騎兵確實也是戰力卓絕,後續衝鋒的士兵迅速調整馬匹的步調,在被絆倒僅僅百餘人後又迅速組成了戰鬥陣型並且端起了騎士槍向著清川騎軍衝來,這一點也是令錦衣精騎詫異了一下,但隨即清川騎軍也是將勁弩別在身後,端起了長騎槊向前衝去。


    轉瞬間,雙方兩翼本涇渭分明地兩道騎兵洪流轟然對撞在了一起,這一次的騎兵衝鋒陸迦帝國罕見的將最精銳的騎兵布置在了先鋒位置,所以處在最前方的雙方士兵幾乎毫無懸念的悉數斃命,少有的能衝破敵方第一道戰線的騎兵也被緊隨其後的敵人挑落馬下,紅與黑兩色交織在一起很快就匯成了一條血河,無數清川和陸迦士兵的屍體交疊在一起,而還活著的士兵則在這屍山血海中繼續著搏命的拚殺。但是陸迦帝國在最前方的精銳騎兵損失過大之後,後續跟上的騎兵雖然也給錦衣精騎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是依舊在其衝鋒下節節敗退,要不是這一路東征大小戰役無數,換作尋常軍隊可能戰線早已維持不住了。


    “將軍,我們要不要趁現在協助我方右翼騎軍推進。”戰場北麵一處無名山坡下,錦衣精騎自開戰以來一直沒有露麵的火器營就蟄伏在這裏,伺機而動,其一名副將在看到雙方騎軍交戰之後也是急切地說道。


    “不急,慕帥的命令是打擊敵軍的修士,而眼下敵人還按兵不動,我們也不能過早暴露,而且眼下我軍右翼騎軍還是占優的。”火器營的主將緩緩說道。


    “將軍!可是我軍和敵人的騎軍相比並不是占據絕對的優勢啊!多耽擱一會我們就會有很多兄弟戰死啊!”


    “唿,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也沒有誰是不能死的,傳令下去,沒我的命令不許攻擊!違令者斬!”火器營的主將長出一口氣說道。


    “嗨!就他媽沒打過這麽窩囊的仗!”那名副將眼看進言無果也是罵罵咧咧地走開了,“都給老子約束好自己的部下!沒有命令誰也不許開炮,違令者斬!”


    而就在清川的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陸迦沉默了許久的魔弓手終於是趁亂在陸迦本陣兩千重步兵的掩護下推進到了前線,距離清川正在推進的步兵方陣僅僅不足一裏,隨後在魔法師所剩不多魔法的幫助下開始了對清川步兵的遠程火力打擊。雖然說威力比不上夜裏的攻擊,但是如此近的距離羽箭的威力本就不弱,正在推進的錦衣精騎步卒營也是根本沒有想到陸迦的弓弩手會在兩軍犬牙交錯之際進行攢射,畢竟這樣有很大概率誤傷自己人,而且對於不明就裏的清川軍,昨晚那一陣翱翔數裏依舊勢頭不減的箭雨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所以看到頭頂一片‘烏雲’鋪天蓋地的襲來,正在推進的清川盾牆也是起了一陣騷亂,再加上陸迦仆從軍也是發現了後方射來的箭雨,拚了命的想要躲開被覆蓋的區域,一時間本來穩固的清川陣線竟是出乎意料的被破開了幾道口子。


    “全軍聽令!退!長槍手不要讓敵人近身!盡快絞殺突入我軍陣線的敵軍士兵!”眼看形勢開始混亂起來,指揮麾下步卒推進的清川將軍也是果斷命令後撤,畢竟剛剛建立起的微弱優勢在敵軍一輪齊射之後基本蕩然無存,如果還要強行推進進攻的話恐怕會對戰局造成不利影響。


    “慕帥,敵軍的弓弩手出動了,但在我軍弓弩手的射程之外,我們隻有火器營的大型床弩射程足夠。”慕雲華身旁一名副將說道。


    “嗯,我知道了,傳令,中路步卒營全軍後撤,兩翼步卒營堅守不退,各輕騎營注意敵軍弓弩手繼續推進。”


    “慕帥?!如果敵軍再來上幾次昨晚那種強度的打擊,我軍會全線崩潰的,末將以為應該讓火器營參戰了,至少要讓床弩壓製敵軍弓弩手!”聽到慕帥不僅不打算叫火器營參戰,還命令一部分步卒營堅守不退,這名錦衣精騎副將也是不顧身份著急得地說道。兵家的大忌之一就是‘抗命’,但是‘抗命’這一現象在慕雲華麾下確實很常見,因為慕帥的領兵之道就是‘百家爭鳴’,允許所有有資格參與決策的將領無論品階大小,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暢所欲言,隻要言之有理即便是頂撞自己也無所謂,所以這種情況慕雲華也是見怪不怪了。


    “小子,要沉得住氣,元帥大人的命令你先去執行,至於後續如何自可見分曉。”還不待慕雲華發話,其身旁的錦衣精騎大統領拍了拍這名年輕副將的肩膀說道。


    “這,末將遵命。”雖說慕雲華可以容忍其手下將領的‘抗命’行徑,但是這種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一旦慕雲華等人堅持己見,其手下軍官也隻能遵令而行,所以這名副將也是不再進言轉身揮舞令旗向前線傳達慕帥新的命令。


    “嗬嗬,你也看出來了?”


    “我又不是瞎子,那片淡綠色的光輝那麽顯眼,仔細想想就能知道其中肯定有貓膩。”


    “嗨,可不是麽,夜裏確實可惜了。”


    “報!我軍右翼輕騎營已經擊潰陸迦騎軍!”就在慕雲華和大統領交談之際,一名剛去追趕輕騎營的傳令兵騎馬趕了迴來興奮地說道。


    “傳令,右翼騎軍全軍向中路靠攏,爭取全殲敵軍弓弩手,左翼騎軍繼續推進。”慕雲華聽到這個消息後眉頭微皺,但隨即也是立刻下達了新的命令,畢竟戰機稍縱即逝,即便慕雲華心存疑慮,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敵軍右翼騎兵的潰敗已成定局,如果不趁此機會配合中軍步卒去擴大戰果那豈不是重蹈夜裏的覆轍了,可若說衝擊敵軍本陣的話,慕雲華自認右翼那萬餘輕騎根本不夠看,可殊不知清川兩翼的騎軍全都落入了陸迦的圈套之中。


    “糟了!清川的騎軍被算計了!”就在清川的右翼騎軍開始向中軍方向靠攏的時候,空中那名天雲門的帝品女修士突然說道。


    “哈?怎麽會,這麽寬大的正麵戰場,哪有什麽陰謀詭計生存的土壤啊,師妹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你成天除了修行法訣就是遊山玩水,這其中緣由你當然不知道,霍師兄,我去提醒慕元帥。”


    “報!我軍兩翼騎軍遭遇敵軍重騎兵!先鋒軍已經被擊潰!”就在天雲門那名女修士落到慕雲華麵前的時候,清川的一名傳令兵就是很快的帶迴來了一個壞消息。


    “什麽!我看看!”聽到這一消息慕雲華也是心中一驚,因為清川的輕騎營雖然叫輕騎營,但其裝備之精良,攻擊力和防禦力之強悍他是心知肚明,然而此時在遭遇了陸迦重騎兵後先鋒軍直接被擊潰了,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陸迦重騎兵是和龍怒營一樣的人馬俱甲的超重裝騎兵!此時慕雲華也是顧不得理會天雲門的女弟子,一把搶過旁邊軍士手中的耀陽鏡向前線看去:隻見本來形勢一片大好的兩翼紅色洪流已經被兩個純黑色的箭頭從中一劈兩半,本來足以碾壓周遭小國騎軍的錦衣精騎輕騎營此時卻被陸迦一方那人、馬皆身披一身漆黑如墨重鎧,手持逾五米長騎槍的重騎兵衝殺的幾乎潰不成軍。


    “傳令!火器營全軍出擊!全力打擊我軍右翼的陸迦重騎兵!龍怒營兩千騎整軍出擊支援我軍左翼,其餘人馬原地待命!”


    “報!稟元帥!我軍北麵出現大批陸迦軍隊!離我軍不足十裏!”就在慕帥調整部署的時候,又一名軍士帶來了一個更加雪上加霜的消息,陸迦北方軍團在此時終於趕到了戰場,對清川大軍形成了夾擊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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