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紅顏閣。


    自蘇清歡上次,在城外約見柳風華之後,已經過去兩日。


    這兩日,蘇清歡足不出戶,每日待在紅顏閣裏,整個人閑的都快長毛了。


    “紫熙,鬼斧有消息了嗎?”


    “鬼斧迴信,他正設法接近目標,但要想不被柳風華懷疑,尚且需要幾日功夫。”


    “安王的資料呢?”蘇清歡又問,“搜集的如何?”


    “迴主子,大姐正在收集,最遲明日就有結果。”


    “那、玲瓏複出的消息呢?”


    蘇清歡手指來迴纏繞著耳邊的長發,顯得有些無聊。


    “主子放心,已在著手散布,但因之前城門懸屍的事鬧得大,朝廷下令禁散流言,故,消息尚需要時間發酵。”


    蘇清歡點頭,這點她也想到了,倒是也不急於一時。


    “對了,紅裳呢?”


    蘇清歡覺得,紅裳近日有些奇怪,似乎在有意躲著她。


    之前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最近兩日,紅裳卻能不出現就不出現。


    “大姐她——”


    “主子,公子來信了!”


    說曹操曹操到!


    兩人剛在房裏提起紅裳,轉眼,紅裳便已推門走了進來。


    手裏拿了一封信,臉上滿是歡喜,大步走向蘇清歡。


    “主子,您的信。”


    蘇清歡接過信,很快便看完了,因為內容並不長。


    她隻是皺眉看著紅裳:“師兄來臨安作甚?”


    如今的臨安城中局勢混亂,三國與江湖人雲集,龍蛇混雜。


    實在不適合,師兄那樣一心隻會鑽研醫術,不問世俗之事的人,來蹚這渾水。


    紅裳眼珠一轉,狀若不經意,避開了主子探究的視線。


    “軒王派人去神醫穀求醫,公子拒絕不過便答應了。”


    “為誰求醫?”


    蘇清歡蹙眉。


    師兄從不輕易答應別人求醫之請,這次,為何會例外?


    莫非,軒王手裏有師兄想要的藥材?


    還有——


    孽徒的傷早在逍遙山莊,服了她的雪蓮丹後,不是就已經好了嗎?


    好端端的又為何求醫?


    “這醫是為安王求的。”


    雖然輕舞信中並未提及,但紅裳卻十分肯定,軒王這醫是為安王而求。


    “安王?”


    “主子有所不知,安王五歲時經曆了一場宮變受了刺激,智力便一直停留在五歲。這些年軒王從未停止為他求醫。”


    紅裳有點奇怪,之前她給主子的軒王資料中,提到過此事,怎麽主子好像對此並不知情。


    “……”


    蘇清歡默了。


    當時的她,沉浸在找到徒弟的喜悅中,後麵的內容壓根兒沒細看。


    誰知,竟漏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智力受損這種事,自然是越早開始治療越好。如今十年已過,也不知那小家夥還有救沒救?


    蘇清歡不由不起了眉頭,莫名有些心疼小家夥:“安王如今多大?”


    “十五!”


    “十五?”


    蘇清歡震驚:“可他看起來,不過十歲的樣子。”


    古代的男子,十六及冠成年。


    十五歲已是半個大人,不論心智,還是身材,都十分趨近於成年人。


    可那天雲波湖,她救下的那個小家夥個頭明明還很小,看起來頂多七八歲的模樣。


    “安王自宮變後,不止心智受損,連體格也停止了生長。”


    “腦子受刺激還能誘發侏儒症?”


    蘇清歡小聲嘀咕,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太像,也說不通啊!


    “主子,您說什麽?”


    “啊,沒事。你倆去忙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轟走了紫熙和紅裳,蘇清歡獨自待在房間裏,直到夜深也沒出來——


    城西,白府。


    “少爺呢?”


    白城剛從府外迴來,人還未進院子,就問起了兒子的去向。


    “老爺放心,少爺這幾日很乖,並未闖禍。”


    管家笑著迴道。


    卻見白城冷哼一聲,直接對著老管家一頓吹胡子瞪眼。


    “他哪次闖禍告訴你了,不都是人家找上門來,咱們才知道嗎?”


    “是是是。”


    白福陪笑道,心裏卻直歎氣。


    哎,何必呢?


    老爺明明想見少爺,卻嘴硬不承認,非得每次讓他從中牽線,真是——


    “老爺忙一天累了吧?您先歇著,老奴這就去命人準備飯菜。”


    頓了一下,白福又道:“正好少爺也在,老奴這就去請少爺,讓他來陪您一起用膳。”


    “哼,誰稀罕!”


    白城輕哼,但眼中閃過的喜色卻騙不了人。


    “是是是,您不稀罕,我稀罕!”


    老管家很無奈。


    在白府伺候幾十年了,白福怎麽能不清楚自家老爺什麽德行!


    若真不稀罕,早就扯嗓子罵人了,哪會像現在隻是嘴上說說。


    其實呀,老爺的心裏,恐怕是早就樂開朵花兒了。


    哎——


    自夫人失蹤後,老爺就變得喜怒無常,連帶著對少爺也疏遠了。


    但白福清楚,那隻是裝的。


    若真不喜歡這個兒子,老爺又豈會總私下打聽少爺的情況,對外卻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白福不懂,老爺為何要如此?


    當爹的關心兒子,本就天經地義,何須遮遮掩掩。


    白福搖頭離開。


    主院。


    白城不動聲色的四下打量,確定院裏無人後,這才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白城走到牆邊打開暗格,在裏麵搗鼓了幾下。


    他身後,地板開始慢慢下陷。


    哢哢哢——


    很快,一排通往地下的台階,出現在白城麵前。


    他舉步走下,熟練中夾雜著一絲期待與緊張——


    穿過昏暗逼仄的甬道,白城慢慢來到一處密室,他推門而入。


    密室一角,白衣少年負手而立,他仿佛與周圍的黑暗格格不入,卻又好似,早已與黑暗融於一體。


    少年的背影纖薄,蕭瑟而荒涼。


    “參見少主。”


    白城眼底一酸,心疼莫名。


    在人前老謀深算,圓滑世故的臨安首富,此刻卻萬分恭敬地跪在一個少年麵前。


    “起來說話。”


    少年的聲音冷冽如冰,卻又分外的清脆悅耳。


    他背光而立,讓人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聞言,白城卻並未起身,而是滿臉自責:“險些壞了少主大事,屬下有罪,請少主懲罰。”


    “無妨。”


    “這次多虧了少主,否則,玲瓏城恐將被世人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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