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桑影和夏苗苗無數次在訪談裏解釋這件事——


    桑影:「因為緊張。」


    主持人:「你也會緊張?」


    桑影:「為什麽不會?好像大家都默認我進娛樂圈是來玩的,可是我演戲是認真的啊,那是我第一次拿女主角提名,我當然會緊張。而且和苗苗一起提名,我害怕我拿了她拿不到,她會哭。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我拿了她沒拿該怎麽辦,她拿了我沒拿該怎麽辦,我們都沒拿該怎麽辦……」


    至於夏苗苗——


    「因為桑影也在吃。當時沒想那麽多,覺得別人在做的事,自己也可以做。」


    而這天晚上,《茉莉》首先將最佳攝影收入囊中,劇組的人都站起來恭喜桑向明,桑影抱了他一下。


    隨後,他們與最佳編劇失之交臂。


    這讓夏苗苗的緊張增大了幾分,剛剛的開門紅讓她忘記了這次的競爭有多激烈。


    《茉莉》是本屆飛星獎最後關頭加入的強勁選手,可能會給一些電影造成競爭壓力,但早先被看好的作品還是信心滿滿。它們當然也有自信的資本,因為它們有不輸《茉莉》的題材、主旨、製作、演技……


    夏苗苗深吸一口氣。


    旁邊齊也律小聲安慰:「別緊張。」


    夏苗苗看著他:「我為你緊張。」


    他微微一愣,接著勾起唇:「隻是一個飛星獎而已。」


    一年到頭,國產電影有大大小小數個獎項,國外還有各種電影節,《茉莉》都會去角逐。飛星獎拿不到的,不代表其他獎拿不到。


    「可是隻有一個飛星獎。」錯過這屆,下屆就沒份了。


    「安心。」齊也律伸出手,食指輕輕在她手背上颳了一下。


    夏苗苗奇異地平靜下來。


    陸續幾個獎項頒發完畢,輪到了最佳女主角。


    夏苗苗下意識挺直背,扭頭看桑影。


    桑影小聲說:「慶功宴一定要開!」


    夏苗苗忍不住笑起來。


    大屏幕上在介紹提名演員,《茉莉》的片段播了兩遍。


    第一遍是邱茉和白莉莉一起做作業,聶宇來找白莉莉,這一段的焦點基本在白莉莉身上,介紹的演員是桑影。


    第二遍是邱茉在採石場撞見白莉莉和聶宇戲水,轉身離開後被白莉莉追上,她哭著對白莉莉說:「他會傷害你的。」


    提名演員,夏苗苗。


    夏苗苗微微一笑,又去看桑影,頭卻轉錯了方向,轉到齊也律這方來了。她扭迴頭,桑影也看向她。


    片刻後,一個名字響徹全場——


    「夏苗苗。」


    夏苗苗微微睜大眼,說實話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競爭對手那麽厲害,怎麽就輪到了她?不過她也暗暗鬆口氣,《茉莉》提名兩個演員,要是一個都拿不到,未免太慘了些。


    桑影也籲了口氣,和她一樣的想法。不管誰拿獎,先把這個獎拿到了才免得外麵的人奚落!


    看到她的反應,夏苗苗忍不住笑起來。


    桑影也笑,伸手推了推她,無聲地說:「你還笑?」


    夏苗苗這才反應過來,該上台領獎了,頓時有些侷促,急忙站起,都不知道往哪邊走。


    齊也律微微欠身,伸手扶著她。


    她說了聲謝謝,幹脆從他這方走,他站起來,一直將她扶出了這排座位,才轉身迴去。


    夏苗苗不禁迴頭看了他一眼。


    他一邊鼓掌,一邊示意她上台。


    她輕輕頷首,轉過身,微微抓著裙擺,一步一個腳印地往領獎台走。


    主持人笑著說:「苗苗好像有些緊張。」


    夏苗苗點頭:「嗯,當然的。」


    主持人很爽利:「沒事兒,多拿幾次就不緊張了。」


    全場大笑,夏苗苗也笑得發顫,不過的確不緊張了。


    獲獎感言是早就背過的,雖然她剛才緊張,但到底是學霸出身,背過的東西沒那麽容易忘,很平靜地說了出來,無外乎感謝劇組所有人的付出、感謝評委的青睞。


    不長,都是套話。


    說完後,她又說:「以上是背誦的內容,當然也是真心的。」


    台下又是一陣笑。


    「因為這種場合真的很容易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忘詞,我甚至有小抄,不過還好沒用上。現在,我還要特別感謝三個人,一個是這部戲的編劇齊榕導演,我是接了這部戲才知道她在去世之前就考慮過讓我來演這個角色。所以要再一次感謝齊導——齊也律導演,感謝他最終選擇了我,讓我有機會參與齊榕導演的遺作,而且他幫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我相信我會受益終生。最後,感謝我的搭檔桑影,她非常優秀,這個獎盃絕對有她的一半!」


    「她矯情死了。」桑影在台下小聲對齊也律說。


    「她真心的。」齊也律說。


    「哼。」桑影撅了撅嘴,鼓掌。


    接下來,他們又拿到了最佳影片,但齊也律沒拿到最佳導演。


    夏苗苗不禁心疼。


    他三部電影都提名了最佳導演,但除了第一部 得到了一個最佳新人導演外,至今沒摘得最佳導演的桂冠。


    齊也律倒是習慣了,前兩次還沒什麽,他自知提名就是業界對他的看重,所以不在乎拿不拿得到。但這次多少有些失落,因為《茉莉》的劇本比他之前兩部戲好,光影呈現也更藝術,是有資格將獎盃拿到手的。不過這一次的對手的確厲害,輸也輸得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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