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了艾澤拉斯的方瑜,並沒有費太多口舌解釋原因就帶著李思聰和讚吉爾二人離開了荊棘穀。


    事實上,除了“要抓緊搞事業”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外,方瑜在開啟傳送的那一刻,內心深處還懷揣著一絲期待。


    說不定自己可以在艾澤拉斯這邊同萬棲遙相遇呢?


    ……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其實現實並非總是那麽的骨感、殘酷。更多的時候,人們抱怨的種種多是因為自己的期望太高才導致的。


    這種小小的打擊自然是擊不倒現在的方瑜,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有來自新老朋友們的信任。無論是與自己相識十餘年的李思聰,還是僅認識了數天之久的讚吉爾,他們不過問的態度,都從側麵幫方瑜減輕了萬棲遙與自己斷聯的痛苦。


    ……


    數個小時之後,一紅一藍兩隻獅鷲著陸在了暴風城門口城牆上的飛行點上。


    由於讚吉爾的身份是巨魔,且身上也沒有能表明其身份的身份牌,三人不得不再破費些錢財。好在,方瑜此時的身家極為闊綽,就算是沒得到沃金的後續獎勵,光憑借曾經在冒險時積攢的錢財,也足以讓他在暴風城的貴族區買一座小房子了。


    在“艱難”地擺平了暴風城士兵後,他和李思聰便帶著投誠巨魔“吉爾讚”,自由地行走在了暴風城的城區裏。


    然而正如同馬澤宇曾經說的那樣,這是一座需要租賃獅鷲代步的巨大城市。雖然方瑜和李思聰都在不同城區打過工,但那時候活動範圍有限的他們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座聯盟人類的主城究竟有多麽巨大。光是從暴風城正門走到貿易區,就已經不是百姓們會優先選擇用腳趕路的距離了。


    暴風城內部的飛行點一共有五個,它們分別坐落在舊城區、矮人區、暴風城大使館、暴風城港口、以及教堂廣場。風暴要塞出於安全和私密性考慮,是完全禁飛的。而另外兩個沒有設立飛行點的貿易區和法師區,則各有各的原因。


    就像地球上的商業步行街禁止車輛通行一樣,貿易區作為主導著暴風城甚至是所有聯盟人類經濟脈絡的區域,享受著大量王室給予的特權。這其中就包括了嚴格的軍事級安全管理,以及為防止偷稅漏稅的禁飛條例。


    至於法師區,人家法師出門基本靠傳送,哪還有騎著坐騎飛來飛去的道理。


    日落西山,當夕陽的餘輝透過層層雲霞揮灑在法師區建築的紫色屋頂上時,方瑜一行人才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李思聰是戰士,此時的他無論是力量還是耐力都已經超過了暴風城正規軍的平均水平。因此,這一段路途雖然漫長,卻沒有讓他感到有任何身體上的不適,隻是覺得太費時了而已。


    至於讚吉爾,在成為一名巫醫之前,人家首先是一名巨魔。種族之間的差異可不是方瑜健身個幾年就能趕上的。所以,哪怕同為施法者,讚吉爾也並沒有因為幾個小時的趕路而有任何怨言。


    所以嗎,要說這三個當中最慘的,還真就是這個領路的家夥。甚至,要不是方瑜意誌力堅定且極要麵子,早就在眾人走到貿易區的時候就迴頭去飛行點找獅鷲了。


    “咳咳……”


    方瑜舔了舔自己已經發幹的嘴唇,咳嗽了兩聲,隨後指著頭重腳輕環繞著螺線樓梯的法師塔說道:


    “那裏就是咱們的目的地了。”


    “剛剛在給讚吉爾辦身份的時候多花了點兒小錢,所以從士兵那了解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現在的血精靈人口數量今非昔比,並且已經在近期和各大種族的主城都建立了傳送門。”


    “雖然傳送的價格貴了一點,但相比於把大量時間花費在乘坐飛艇上,我還是更傾向於花錢省麻煩。”


    說到這,原本正盯著法師塔看的李思聰和讚吉爾,都下意識地往方瑜臉上瞥了一眼。


    “咳咳!”


    用咳嗽聲掩飾尷尬的方瑜趕忙繼續說道:


    “其實上次我走的時候一倉促了些,二也確實是沒錢,所以才沒有和法師塔的前輩們學一些常用技能。”


    “這次也算是查漏補缺吧,把那些傳送術什麽的都補上。”


    “走吧……”


    ……


    此時暴風城的法師區,聚集著不少在此學習魔法的穿越者。對於這些初來乍到地球人來說,研習這門以奧術知識為基礎的學科,其難度已經不亞於學習一門外語了。所以,即便他們都知道在艾澤拉斯存在著一個魔法浮空城,也鮮有人張羅著說:“自己已經學得夠多,可以去達拉然深造。”這樣的蠢話。


    事實上,在《魔獸世界》的遊戲裏,法師塔的內部巨型空間,實際上是被設計師們放在了地下,位置剛好就在法師塔的正下方。在後續不斷簡化難度的版本中,這個地方也逐步淪為了傳送點,越來越不像是暴風城的法師聖地了。可真實的暴風城法師塔是什麽樣的呢?


    毫不誇張的說,法師塔內部的魔法空間,幾乎能把半個法師區都裝進去。這裏麵的藏書、實驗區、還有可供練習施法的訓練場應有盡有。不然,如果隻是遊戲裏那點東西,又怎麽能夠收納如此之多的法師學徒在此修煉?


    自傳送事件開始之後,隻要是有教書能力的暴風城法師們,就都進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


    一方麵,麵臨大量湧現的法師學徒,他們每天的工作量幾乎已經吞噬了除了吃飯睡覺事宜以外的全部時間。而另一方麵,由大量法師學徒所帶來的市場經濟,也在用超高的獎金收入激勵著訓練師們的工作熱情。


    當然……除了拉普麥尼-普爾度以外。


    拉普麥尼-普爾度的法術才能不算出眾,但釋放個什麽火球術、寒冰箭還是可以做到的。她真正的專長,是對傳送術和傳送門的運用。


    按照遊戲《魔獸世界》裏的設定,人類法師的玩家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還沒在這個女人身上花過錢?


    可現在不一樣了,縱使傳送術方便快捷,但對於初來乍到艾澤拉斯的法師們來說,能幫助他們上陣殺敵的法術才是最為優先的。更何況來自地球人們無論有著怎樣的文化背景,也基本都說應該把錢花在刀刃上的道理。這就讓拉普麥尼-普爾度直接成為了暴風城法師塔裏的最大的大怨種。


    當傍晚時分的日光再一次提醒著殷殷學子們該去用餐並上晚課的時候,拉普麥尼-普爾度便照常將她的書本、道具等東西收起來,準備踏上迴家的路了。


    “你好?請問普爾度老師在這裏嗎?”


    隨著一個禮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拉普麥尼頭也不迴地道:


    “我要下班了,想買材料的話就明天再說吧。”


    一聽得這話,方瑜趕忙走進了房門,出聲解釋道: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來學傳送術的,因為有急事兒要走,所以希望老師你能通融通融,看看今天……”


    還不等方瑜把話說完,拉普麥尼-普爾度那邊直接把書都扔了,直接一個閃現衝到了方瑜麵前,捧起他的雙手問道:


    “啊?你要學傳送術?真的嗎?”


    “傳送術,傳送術其實很厲害的,就算是在野外,利用地形和道具,法師也是可以用傳送術脫身的嗎。”


    “那個,額……我要說什麽來著?”


    “哦對,你要學去哪兒的傳送術?我這裏現在有優惠,學得越多打折越多哦。”


    “我記得原來有個單子來著,等下,我給你去拿!”


    麵對異常亢奮的拉普麥尼-普爾度,方瑜也有些懵了,他迴頭看了看同樣尷尬的李思聰和讚吉爾,可還沒等他說什麽,拉普麥尼-普爾度就已經閃現迴來了。


    “噥,你看。”


    她將一張有些老舊的,甚至還幾經塗改的單子遞到了方瑜手裏,隨後像是推銷員一樣地解釋道:


    “有的時候人就是要去世界的其他地方看一看啊,而且時間那麽珍貴,可不能都耗在飛艇上。”


    “我知道你們穿越者身上錢財不多,傳送術還很貴。”


    “所以你看,我這邊有很好的優惠哦。”


    “現在是學一半價,學二贈一,學三贈二,以此類推。”


    “不過這個價格僅供第一次學習哦,以後要是再想學會前往其他地區的傳送術,就要按照原價格來了。”


    方瑜收斂心神,定睛朝那紙上看去,才發現拉普麥尼-普爾度能教授的傳送術,比遊戲裏還要多上一些。


    時間正值《魔獸世界》遊戲的香草時代,按理來講,許多地圖在此時都是屬於未開放狀態,更別提直接進行傳送了。但拉普麥尼-普爾度的單子上,除了暴風城、鐵爐堡、達納蘇斯等主要的聯盟種族主城以外,竟然還有什麽黑暗之門舊址和安戈洛環形山等地。


    基本上,在東部大陸和卡利姆多這兩塊大陸的範圍內,除了受部落敵對種族占領的區域,拉普麥尼-普爾度基本能保證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在將紙上的內容看了個大概之後,方瑜又將心思放到了那些被拉普麥尼-普爾度塗改過的地方。


    洛丹倫王國這幾個字被劃掉了,連帶著的還有現在被稱為東、西瘟疫之地的那些地方也無法再被當作傳送地點了。此外,許多地點的價格也出現過變動,但大體來看,傳送術的學費整體上還是呈現出一種降價的趨勢。


    方瑜從來就不是窮人,雖然和馬澤宇那樣的神豪沒法比,但他也實在沒有想盡辦法占人便宜的習慣。


    “誒?普爾度老師,我聽說銀月城那邊已經和咱們暴風城建交了,怎麽不見這上麵有銀月城的名字啊?”


    拉普麥尼-普爾度還不知道方瑜什麽打算,按照她對穿越者的了解,這些家夥基本上都是戰鬥狂,除非是對某一處地方有著很深的執念,不然才不會花大價錢離開暴風城前往其他地方修行的。


    “達拉然是法師之城,那邊對於到訪者的把控非常嚴格,所以是不能通過購買的方式獲取傳送法術坐標的。”


    “當然,隻是遊客的話人家還是歡迎的,畢竟那裏的法術道具還有魔法材料都是上級的嗎……”


    “等等……”


    拉普麥尼-普爾度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隨後十分不屑地道:


    “銀月城?”


    “我還以為你說你要去達拉然呢。”


    “銀月城有什麽好去的,那的法師也不見得就比我們高明,這些年他們還被魔癮折磨的那麽慘,你去他們那邊幹嘛……”


    說完這句話,她竟是極不情願地從方瑜手中奪迴了那卷羊皮紙,隨後竟是在用法術在紙張的最下麵添上了一行字:


    銀月城,60金32銀50銅。


    方瑜以前在遊戲裏也不是沒給拉普麥尼-普爾度花錢過,但作為一個傳送訓練師,這名npc基本上就隻是一個功能性按鈕,沒人在乎她的性格如何。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在這個名為暴風城的城市裏,無論是釣魚的老兵,還是傳送術訓練師,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或許方瑜現在還並沒有發掘,但是他內心深處,對於哪邊世界才是自己的家的概念,已經越來越不清晰了。


    “反正隻要學習的傳送術多於一個之後,剩下的就都是買一贈一,對吧?”


    方瑜的話直接給拉普麥尼-普爾度聽傻了,可還不等她作何反應,方瑜便已經指著羊皮紙上的地點開始數金幣了。


    “從這到這,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我數數看啊……”


    “普爾度老師,一共是10個。”


    “你這單子上隻有19個地點,我買十個地點的傳送術,剛好夠你把它們都教給我。”


    拉普麥尼-普爾度張大了嘴巴,一陣“我我我我”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感覺自己賺了,畢竟那可是十個地點的傳送術,兩百多枚金幣的價格。對於基本沒什麽開張的她來說,這肯定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可她又感覺自己虧了。


    方瑜選的那幾個地方都是單子上最便宜的。如果按照不打折的價格計算的話,她可是少收了四百多個金子。


    好你個臭小子,敢耍我!


    拉普麥尼-普爾度一邊在心裏痛罵著方瑜的無恥,一邊想著如何能讓自己挽迴點損失。


    半晌後,拉普麥尼-普爾度一拍桌子,說道:


    “行!”


    “但是我們有言在先啊,魔法這個東西不是包教包會的,尤其是傳送術,除了魔法以外,它還需要你在腦海裏對空間節點進行記錄。”


    “你一次性學的多,是你自己的決定,但我不可能把一個月甚至一年時間都耗在你身上。”


    “我就教你一周的時間,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


    方瑜笑了一下,一邊從腰包裏往外掏金幣一邊說道:


    “沒問題,那咱們一言為定!”


    ……


    白女士與藍孩子(艾澤拉斯的兩輪月亮)已經代替太陽出現在了東部大陸的天空之上。


    李思聰和讚吉爾正一人捧著一根三明治,參觀著巫師聖殿裏。


    原本按照拉普麥尼-普爾度的提議,他倆是應該在附近找個旅館住下,好好的放鬆放鬆。但出於對方瑜的了解,他們還是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果不其然,當他們從聖殿裏繞完了一圈,迴到拉普麥尼-普爾度的房間時,方瑜已經在對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開始收拾起東西準備離開了。


    “謔,老師,你說的真對。”


    “這傳送術當真不是什麽簡單的戲法,除了空間節點以外,個人使用的傳送術,和供多人使用的傳送門也完全不一樣。”


    “我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奧術的知識是如此深奧,如此有趣。”


    “醍醐灌頂啊!老師!”


    拉普麥尼-普爾度似乎完全沒聽進去方瑜說了什麽,隻是當他收拾完道具,並整理好衣物後才後反勁兒地說道:


    “你……”


    “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方瑜也有些不明所以,老實迴道:


    “方瑜啊。”


    拉普麥尼-普爾度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


    “我會以我個人的名義替你向達拉然申請學徒身份,和永久居住權的。”


    “等你以後想去了,直接來找我,或者用自己的方式去都沒問題。”


    舉世聞名的魔法之邦對於任何生在艾澤拉斯的本土法師而言,都可以用聖地來形容。但作為玩家,同樣作為身負外掛的作弊者,方瑜卻隻把這當作了對方賣給自己的一個小人情。


    “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普爾度老師!”


    “那沒什麽事兒我先走了,日後咱們有緣再見。”


    ……


    “喲,這不是拉普麥尼-普爾度嗎?”


    剛剛給初級法師學徒們上完變形課的法師訓練師——詹妮亞-坎農此時正站在拉普麥尼-普爾度房間的門口,歪著頭向自己的好友問道:


    “今晚王室那邊有什麽重要人物的傳送需要安排嗎?怎麽在這兒待到這麽晚啊?”


    此時的拉普麥尼-普爾度,正用一支精致的藍寶石羽毛筆,在魔紋布卷軸上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麽。因此,直到她寫完了最後一行字之後,才發覺自己的好友已經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後。


    “此人的魔法天賦世所罕見,未來的成就甚至有可能不亞於肯瑞托的那幾位,請老師你一定要給予他足夠的重視。”


    “祝一切都好。”


    “您的學生,拉普麥尼-普爾度。”


    詹妮亞-坎農皺著眉頭,十分不可置信地問道:


    “真的假的?這不會又是你的惡作劇吧?這巫師聖殿裏哪有那麽厲害的學徒,我怎麽沒見到?”


    拉普麥尼-普爾度沒有迴答,反而是施展了一番比常規傳送術更複雜的魔法,仿佛開玩笑似地念了一句:


    “你猜?”


    “abracadab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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