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索爾達拉醒過來的時候,它大腿上的貫穿傷已經被醫治的差不多了。將他擊敗的人類冒險者們似乎並不想要它的任何東西,這讓它在感到慶幸的同時,也不由得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什麽更加深遠的企圖。


    “你醒了?”


    是一個不熟悉的聲音操著熟悉的語言。


    索爾達拉看向那聲音的主人,謹慎地應道:


    “你是哪個部族的?”


    埃托奧並不打算一上來就恐嚇這可憐的家夥,迴道:


    “我不是什麽部族的巨魔,我是來自部落方的穿越者,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麽意思吧?”


    若是放在平時,埃托奧肯定還要再加一句,如果你要硬說的話,我勉強算是暗矛氏族的巨魔,畢竟我出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在森金村裏。


    這樣的話會顯得他太囉嗦,不利於接下來的盤問,所以,埃托奧忍耐住了。


    “你們運送的這個屍體,是耶尼庫吧?沃金的兒子。”


    直奔主題的問訊讓對話的壓迫感瞬間就提升了上來。索爾達拉下意識地環顧了一圈四周,他很擔心自己若是說錯話了,會不會直接有人砍下自己的腦袋。


    一,二,三……就三個?


    在發現自己身邊隻站著三個沒拿武器的家夥後,索爾達拉瞬間感覺輕鬆了不少,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對方小隊,是由部落與聯盟兩個陣營中的種族混搭而成的。


    “是耶尼庫,但這家夥是被讚吉爾幹掉的。”


    這個說法很聰明,對索爾達拉來說,無論這群人和沃金是什麽關係,先聲明耶尼庫的死和自己無關就好了。從自己沒被殺死這點就可以看出,對方還是很在乎耶尼庫的。


    “讚吉爾?”


    埃托奧發出非常疑惑的聲音。


    忽然,方瑜對著弗蕾雅說了什麽,然後弗蕾雅又換了一種語言對埃托奧解釋了幾句。


    “讚吉爾修煉的不是巫術嗎?”


    “為什麽屍體是被斬首的呢?”


    再次抓住重點的詢問讓神經剛剛才舒緩下來的索爾達拉猛地流了一身的冷汗。


    “這……我……”


    它有些口吃不清了,隨後它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


    “讚吉爾派耶尼庫作為使節找我們的首領,要求劈顱巨魔向它效忠。”


    “我們的首領……”


    “我們的首領並不願意這麽做,他還勸說耶尼庫,想讓這家夥迴想起自己的身份。”


    “我們本來都快要成功了的,但是不知道讚吉爾做了什麽手腳,它竟然操控著耶尼庫的身體,在其奪迴意識的前一秒削掉了自己的腦袋。”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了,我當時就在首領身邊,還以為它是要攻擊我們,沒想到……”


    講到這,索爾達拉竟然做出了一副悔恨的表情。


    “無論耶尼庫的身份是怎樣的,此刻又隸屬於哪個部族,任何巨魔都不應該把如此陰毒的巫術,施加到同類的身上,太可恥了!”


    埃托奧點了點頭,他並沒有急著提出下一個問題,反而是將自己剛剛聽到的這段話,翻譯給了在場其他幾人。


    趁著弗蕾雅給方瑜進行二次翻譯的時候,弗朗科也提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問它們這是想把屍體帶到哪去?”


    弗蕾雅此時正在用英語給方瑜複述她所記下來的信息,並沒有料到弗朗科會開口說什麽,這樣一句突如起來的西班牙語,直接把她的思路打亂了。她看著方瑜,焦急地想要把原本前一秒還在嘴邊的話說出來,可無奈,那句話已經如同躲貓貓一樣,暫時跑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方瑜給了弗蕾雅一個安慰的眼神,隨即略帶不滿地撇了一眼弗朗科。在這種情況下,他並不好表達自己的不滿,畢竟,能翻譯巨魔語的對方小隊的人。但是他還是能多少感覺到,剛剛這種行為是對方有意而為之的。


    索爾達拉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些細節。


    他暫時還想不通這中間的全部緣由,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些人的心並不齊。


    “對啊,對啊,他們的種族分別來自部落和聯盟,我剛剛怎麽沒注意到!”


    索爾達拉的心理響起了這樣一句話,但他的嘴上卻如是地說道:


    “是的,我們是應首領的要求把耶尼庫的屍體交還給沃金大人,雖然每個部族的習俗都略有不同,但是親人去世後的骸骨是要交給本家巨魔處理的。”


    ……


    “你們知道沃金的位置?”


    這次,無需任何人提醒,埃托奧自己就知道該問什麽了。


    該死!


    索爾達拉感覺自己被耍了,但卻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是的,沃金已經到達了荊棘穀,目前正在古拉巴什競技場。”


    這條信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繼而,當它被先後翻譯成不同地球語言後,在場的所有穿越者們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按照索爾達拉的設想,自己在答話的時候已經盡量選擇了中立方式。那麽隻要它表明自己與耶尼庫的死沒有直接關係,並且它的行為動機主要是為了履行巨魔習俗,那麽基本是兩邊都不得罪的。隻可惜,在眾多假設當中,它唯獨沒能猜到的,就是這些冒險者與任何陣營都沒有直接的雇傭關係。


    自己這是被騙了嗎?之前在戰鬥的時候,已經用利文斯頓-馬紹爾的名字試探過他們了,既然和我們劈顱巨魔不是同盟關係,那麽無論這群加夥是來自聯盟亦或部落,都沒有因為耶尼庫而留下自己一條命的道理啊?他們是怎麽認出屍體就是沃金的兒子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由於生在艾澤拉斯野外的關係,許多原本在魔獸中的非玩家可選種族,都對穿越者們的能耐和行為動機缺乏了解。


    方瑜和弗蕾雅還在不停地交流著,似乎對巨魔的事情,暫時還沒有繼續盤問下去的想法。埃托奧的眼睛掃過他二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大,最終決定還是自己把那個該問的問題說出口。


    “布拉多克在你們的部族裏嗎?”


    即便聽不懂西班牙語,光是布拉多克名字發音,就足以讓方瑜猜到埃托奧的這句話大概是什麽意思。他和弗蕾雅用眼神大致交流了一下,隨即便繼續探討起該怎麽處理耶尼庫屍體的問題了。


    弗朗科那邊的情況也是差不多,他甚至已經不怎麽在乎自己收集魔精的進度會不會被耽誤了。這可是接近《魔獸世界》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的機會啊,隻有傻子才會分不清主次。至於什麽布拉多克,他都懷疑埃托奧是不是腦子又秀逗了才會問出這麽沒營養的問題。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索爾達拉對於埃托奧忽然問起布拉多克的反應卻是誠惶誠恐的。


    布拉多克是劈顱氏族的巨魔沒錯,但是這個家夥的名字在它們的部族裏都不是很出名。這群冒險者到底是怎麽知道它的?


    “嗯……布拉多克跟著先頭部隊走了,具體的去向隻有首領才知道。”


    索爾達拉撒謊了。


    開玩笑,這可是劈顱巨魔和利文斯頓營地聯手後的第一次行動,如此機密怎麽能隨便透露給外人?


    “他走了?”


    埃托奧的口氣中,似乎有了幾分威脅的味道。


    “你這麽說的話,難道就不怕我們去突襲祖瑪維嗎?”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陷囹圄的話,索爾達拉是有點想笑的。


    除了祖爾布拉格的那群家夥,劈顱和血頂幾乎是荊棘穀人口數量最多的巨魔部族了。或許在近期首領下令鏟除異己後,他們的數量有所減少,但那也不是十幾、二十幾人的冒險者隊伍可以匹敵的。真以為劈顱者們會把老弱留在祖瑪維,把全部戰力都派遣出去嗎?


    “我相信諸位和我們部族沒什麽深仇大恨,更何況,如果真的是敵人的話,我也活不到現在。”


    方瑜並沒有讓弗蕾雅翻譯剛剛這段對話,對於他來說,什麽布拉多克的大腦在哪,以及鞭尾幼龍能不能得救根本不重要。在剛剛的這段時間裏,他其實一直在和弗蕾雅研究該怎麽說服弗朗科和這名劈顱巨魔,一同前往沃金的所在地。


    “要不這樣吧,我們直接把自己說成是貪婪的冒險家得了。”


    弗蕾雅建議道:


    “本來就已經襲擊過它們了,想交好是根本不可能了。”


    “我感覺帶點威脅,成功率可能會更高。”


    方瑜略感意外地看著弗蕾雅,心裏卻不禁感歎,這弗蕾雅和亨利看來是性格互補類型的情侶啊。


    他點頭道:


    “確實……很有道理。”


    “這樣吧,反正我想表達的東西你都已經知道了,不如這迴你自行發揮吧,我覺得這樣效果反而會更好。”


    弗蕾雅抿著嘴點了點頭,比出一個ok的姿勢,隨後便和埃托奧與弗朗科交流了起來。


    看著別人家女朋友獨當一麵的樣子,方瑜不禁暢想起,如果自己真的和萬棲瑤走到一起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會是怎樣的。以他對萬棲瑤的了解,小丫頭是那種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服軟的性格。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人家有足夠強的能力和遠比“足夠”二字更多的家世。


    可問題是,方瑜自己的性格也差不多是這樣。


    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打算和萬棲瑤走到一起了;那他絕對要有一樣能力強大到可以堵住所有人說閑話的嘴。一般來說,這種東西在地球上隻有一個,那就是錢。又或者,他可以幹脆徹底放棄地球那邊的生活。


    不不不。


    方瑜在腦海中否定道。


    後者的選擇對於他自己來說,更像是逃避,已經在源頭上就和他的性格互相抵觸了。


    難道說,其實自己和萬棲瑤不適合在一起嗎?


    自己的性格並不像亨利那樣充滿包容性,兩個好勝心極強的人走到一起真的會合適嗎?就算萬棲瑤現在對自己真的有好感,但她的年齡還小;等她再經曆一些事情,遇到一些人之後,她還會保持現在的想法嗎?


    ……


    弗蕾雅等人的溝通進行地效率很快,還沒等方瑜的胡思亂想得出個確切的接過,她們那邊就已經得到了領隊巨魔的答複。


    “巨魔和弗蘭克都同意了,咱們可以一起去到沃金那,把耶尼庫的屍體還給它父親。”


    方瑜的眼睛似乎晃神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是嗎?”


    他說道,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懷疑地樣子。


    “行,那咱們表達一下謝意,就準備往競技場那邊出發。”


    ……


    這次的翻譯工作十分簡單,弗蕾雅隻是側過腦袋,說了一句連方瑜都能聽得懂的詞:


    “gracias!”


    看樣子,是已經和部落的冒險者們熟絡起來了。


    隨著索爾達拉和它的族人們被一一鬆綁後,這隻由多方勢力臨時組成的“耶尼庫屍體歸還隊”的成員們自然而然地就分成了三小部分。


    馬澤宇的“保鏢”們,自然是表達了對於接下來行動安排的質疑。雖然他們在剛剛繳械完巨魔之後,向大夥保證了絕對的安全性;但是一旦去到沃金的領地上,在巨魔的主場會發生什麽,就都不好說了。


    正所謂忠言逆耳利於行,在被動地重溫了自己曾預想到的最糟糕結果後,方瑜感受了一下體內所蘊含的磅礴法力,說道:


    “我明白各位的顧慮,還是那句話,如果情況真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你們該跑就跑,我沒有意見。”


    馬澤宇也站出來說道:


    “誒呀,不至於,哪有那麽多危險情況,你們也不要謹慎過頭了……”


    “馬先生。”


    法醫特戰員打斷了他,鄭重地說道:


    “我們是來負責你在冒險中的人身安全的,還請你配合。”


    “你的朋友既然已經表態了,那麽就代表他們理解也接受這樣的安排。”


    方瑜往馬澤宇的方向看了眼,露出一個沒關係的表情,心想:


    果然啊,這種程度的幫手,不是靠老馬自己就能找來的。


    馬澤宇並不是低級文學作品中那種腦癱富二代,所以,他並沒有忽然作發癲狀,對著四名特戰人員大吼大叫。在剛剛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裏飄過了很多東西,比如:


    什麽時候他才能向父母那樣在各個領域都有人脈和關係。


    一會兒去到沃金的地盤上,是不是真的會遇到危險。


    以及,這波自己落了麵子,該怎麽找迴來。


    最後的最後,他用嘴角掛著些許微笑的表情,對這幾名為自己保駕護航的隊員們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拿出了該有態度。


    其實在方瑜看來,這並不算落了麵子,就好比當初他和馬澤宇相識的時候,對方在護照和學校登記的名字也不是馬澤宇。用他家裏人的話來說,這叫一種必要的自我保護手段。畢竟出門在外,又是隔著大半個地球,可不能冒著被誰盯上的風險讓自己孩子讀書。


    那個時候馬澤宇就看得挺開的,從來沒覺得在海外生活得改名換姓是一種多大的委屈,畢竟,這種事也不是什麽家庭都能做到的。


    同樣,如果換一種思路,以他保鏢們的能力,以及執行任務時的力度和專業性作為切入點。哪怕是被他們訓斥,那也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能體驗到的。


    方瑜忽然給馬澤宇想到了一個新的外號,叫鍾麗緹。至於一會兒馬澤宇能不能體會到這其中的梗,就得看他的看過的電影儲備量,是不是真有他說得那麽多了。


    眼看著隊伍快要出發的時候,弗蕾雅又找到了方瑜。


    “方瑜。”


    她說道,語氣也不再像之前稱唿方瑜為方先生時那麽拘謹。


    “之前有一段話,我被那個弗朗科打斷後,翻譯得有些不清楚,你還記不記得?”


    方瑜微笑道:


    “啊,這個沒關係的啊,太正常了。”


    弗蕾雅搖了搖頭。


    “不是,我是想說……”


    她壓低了聲音,才繼續說道:


    “他們在那個時候提到了一個我沒太聽懂的詞,那個詞太奇怪了,我都記不住是怎麽讀的了。”


    “是那個巨魔問的。”


    “老大,你不需要hhh了嗎?”


    方瑜微微皺眉,問道:


    “那弗朗科是怎麽迴的?”


    弗蕾雅似乎很無奈,解釋道:


    “我沒聽到他有說什麽,可能是我漏聽了吧。”


    方瑜沒有張嘴,但當他肺部裏麵殘留的空氣快速通過鼻孔時,還是發出了輕微的“哼”的一聲,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表達不屑的方式。


    他安慰弗蕾雅道:


    “也有可能是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做了什麽肢體動作。”


    “別擔心,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倒是我應該多花些心思盯著點他們的。”


    這兩句話並不是善意的謊言,方瑜本來就沒有把布拉多克的大腦和鞭尾幼龍那一套說辭當真。能在這個時間點就離開主城,來到荊棘穀這種危險地帶的冒險團,有哪個會是省油的燈?


    至於他們在收集什麽?又是以哪種方式修煉刷級的?這些都不是能直接威脅自己與隊友們安全的,也就不必刻意去深究了,給彼此留一些秘密與空間,這正是“距離產生美”所蘊含的道理。


    等弗蕾雅安心下來離開後,方瑜主動來到了馬澤宇的保鏢團中,找到了那名“法醫”,將剛剛自己和弗蕾雅之間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


    “我們對這邊世界的認知和理解都不如你,這種問題諮詢我們沒有意義。”


    果然,如方瑜預料中的差不多,這家夥並不是什麽老好人,當然他也不是為了征求意見才說出這段話的。方瑜真正想做的,是觀察對方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以這群人的職業敏感度,如果弗朗科的小秘密真的蘊含自己看不到的危險的話,他們一定會有所表示的。


    “不過……”


    方瑜眉毛一挑,似乎沒料到對方竟然在說完前麵那句話後,還有後文。


    “從心理學上來說,對方領隊在那種情況下突然刻意收聲,多半是因為話題涉及到了某種,他不願與其他人分享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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