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度凝滯了幾息。


    也怪不得費前,除了他兩個湊熱鬧的放一起,這裏來的都是一家一個包廂,帶夫人來的不在少數。


    開了窗戶之後,多少有點不隔音。


    段容殊隻恨把這兩個胎神安排在他旁邊的包廂。


    他現在隻想把隔壁那兩個人的嘴堵上,但尷尬的腳趾正摳著湯臣一品,隻能捂著額頭,裝作聽不見。


    但旁邊並未就此消停,“哎,老夫經驗之談,易大人你可記住了,夫人得哄,你現在還未成婚,以後還是要多多交流經驗……”


    趙淮看著他殷紅的耳垂,然後抬抬下巴,“請隔壁的兩位過來交流經驗。”


    元貴笑眯眯道,“是,奴才這就去請。”


    轉身到隔壁包廂敲門,“兩位大人,咱家主子請兩位過去交流經驗~”


    段容殊再抬頭,就看見兩張熟悉的大臉,笑還掛在上麵,隻是眼底已經失去了光芒。


    兩人同手同腳地上前行禮,“臣參見陛下。”


    “免禮。”


    趙淮放下茶盞,敲了下桌子,“費大人,發表一下你的經驗之談吧。”


    “臣,臣在家跪算盤……”


    “怪不得戶部經常丟失算盤。”


    費前欲哭無淚,“臣一定補上。”


    易達朝段容殊擠著眼,眼白像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


    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段容殊張著嘴:……


    看著易達的口型,他的嘴也跟著動了下:咪西吧……


    這是從哪裏學來的八嘎語?


    他小聲問,“你餓了?”


    易達:???


    趙淮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倆的小動作,終究還是承認了,沒幾個人能接上他的腦迴路。


    “餓了就點菜吧。”


    段容殊立馬乖乖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繼續摳他的湯臣一品。


    台上也換了樣物件拍賣,他探著頭,“上件是誰的了?”


    趙淮扯著他的後領拉迴來,“肥羊的。”


    一聽是肥羊的,段容殊就開心起來。


    菜端上來時,段容殊就更開心了,本來隻有他一個人,今天的菜都是他提前說好的,正好一起上來了。


    趙淮看了眼桌子上幾道並未點的辣菜,顯然是某人夾雜私貨。


    他夾了一筷子糖醋魚,“吃吧。”


    段容殊啃完一塊辣子雞後,接著瞄上麻婆豆腐。


    還沒動手,一塊挑好刺的魚腹被放到碗裏。


    他抬起頭,微紅的嘴唇抿了下。


    “不準多吃。”


    他老老實實的應了。


    吃完之後,碗中多出兩根青菜,段容殊選擇忽視它。


    他把青菜撥在一旁,接著啃自己的辣子雞。


    像是知道了他的抗拒,碗裏的青菜又多出兩根來,段容殊撇撇嘴,一口塞進嘴裏,嚼了半晌,兩頰還是鼓鼓的。


    接著剝好的蝦仁遞到麵前,段容殊輕哼一聲,統統塞進嘴裏。


    每次他堅決不屈服的時候,都會有兩個蝦仁讓他淪喪。


    對麵兩人一直都是默默的悶頭幹飯。


    問:發現同事和頂頭上司有貓膩怎麽辦?


    會不會被滅口?


    又傳來幾聲大嗓門,段容殊豎起耳朵,生怕又是聽到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是哪家的來拍賣還空擋搗肚子?味都飄過來了。”


    “老子也要吃。”


    這個包廂旁邊隻有一個廂房,而裏麵的人都在這悶頭幹飯呢。


    奈何味兒它能順著飄上樓去。


    段容殊叫店小二過來,使了個眼色,“叫後廚快點準備。”


    店小二,“小的這就去。”


    一定端著菜多走幾圈,散散味。


    費前感歎道,“難怪段大人生意做得這麽好,這服務很體貼。”


    段容殊靦腆一笑,“哪有。”


    他隻是立誌薅盡最後一根羊毛,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馬上就到飯點了,這些來拍賣的,怎麽不得吃上一頓?


    “段大人,那個門口條幅上,買一送一的,是什麽?”


    段容殊怔了一下,“哪一個?”


    “男科醫館的那個。”


    他想起來了,應該是買一根送一根。


    “emmmm,費大人家中要是有年紀不大的男孩子,可以帶去看一下。”


    對了,還得在旁邊開一家女裝店賣小裙子,給我一個兒子,還你一個閨女。


    費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時也就剩下最後一個專為大肥羊定製的拍賣品。


    段容殊飯也不吃了,兩隻手扒在窗邊,見證宰羊的獵殺時刻。


    七彩斑斕的彩色佛像在光下熠熠生輝,周邊隱隱散發出光暈,像是佛像顯靈一般。


    易達眨著他的星星眼看著段容殊,“段兄,這佛像會發光啊,像是彩虹!”


    下麵也傳來不少驚歎的聲音。


    段容殊不知道從哪翻出來早上布置剩下來的兩個三棱鏡。


    非常中二的問了一句,“你相信光嘛?”


    “我信!”


    對著陽光,三棱鏡隱隱折射出七彩的光線,雖然不是特別明顯,但也讓易達“哇嗚”一聲。


    段容殊把另一個三棱鏡遞給他,兩人在那傻乎乎地找著光。


    趙淮穩重地坐在那,對著費前說,“辛苦了。”


    然後轉頭一看,費前也張著嘴,看著光的方向。


    ……


    他在期待什麽?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趙淮點了點指尖,“段卿,為何下麵的光是環狀的?”


    段容殊指了指上麵,“那加了鏡子反射陽光,下麵三棱鏡前放了一根圓柱體的陶瓷管。”


    “段卿真是聰慧。”


    雖然是間歇的。


    段容殊感覺他話裏有話,但是他找不到。


    下麵的拍賣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隻剩下38號大肥羊,還有三個托。


    39號主要來報信,剩下幾個堅持貫徹忽悠到底的理念,一路炒到30萬兩白銀。


    段容殊不得不感歎一句康王的財大氣粗,這個朝代的一兩銀子算現代的幾百元吧。


    他湊到趙淮跟前,小聲地問,“陛下,他哪來的錢?”


    第一個就拍了十萬兩,現在這個還沒有停。


    趙淮看著眼前興撲撲的人,勾了下嘴角,“從戶部偷的。”


    寧王把國庫當私庫,寧王倒台了,他坐享漁翁之利,收了不少寧王的人馬,還繼承了不少贓款,一些就是私下裏的黑產業。


    段容殊一聽,整個人就失落了下來,搞半天這狗東西的錢不幹淨啊。


    他叫來掌櫃,氣狠狠地發話,“給我使勁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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