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燕國皇宮出現了百鳥朝鳳的祥瑞,迎來了多年未見的一個盛況。那些鳥兒圍著一支鳳凰,跟著抱著孩子歸來的慕容恪飛旋一路,引來無數人觀望。


    慕容皩長滿皺紋的臉頰,笑出一朵蒼老的花兒。當下封了孩子一個郡公,又讓皇後親自照顧起居。於是,繈褓中的慕容楷,成了燕國有使以來最年經的郡公和最受皇恩的皇孫。


    當迴到鄴城的劉知樂收到這個消息之時,想這慕容恪為了楷兒既然能引來百鳥朝鳳,那他定會如他所說,好好照顧楷兒。


    劉知樂總算放下連日的擔憂,踏上了去皇宮複職的路。


    “公子,等一下。”


    “怎麽了?”


    君子軒門口,劉知樂蹙眉看著白衣。


    白衣道:“這幾日見公子情緒不好,有件事白衣沒告訴公子。”


    “什麽?”


    白衣自懷中掏出一個令牌和一個虎符遞給她:“將軍交待,公子女兒身之事,必須先發製人,所以讓我把這個給你。”


    “乞活軍?”劉知樂微愣:“這不是石閔的父親留下的基業嗎?”


    “嗯,將軍說,公子消失這一年,是在秘密訓練乞活軍,然後找個適當的機會說出自己的女兒身,石虎看在乞活軍的份上,應該不會怪罪於你。”


    “當然,白白多了五十萬軍,石虎開心還來不急,又怎會降罪?”劉知樂蹙眉,見白衣似有話講,道:“還有嗎?”


    “將軍還說,就算怪罪於公子,隻要公子不當場問斬,都可以保公子一命。”


    “不當場問斬?”劉知樂疑惑:“他便有法子救我?”


    “嗯。”


    “好,我知道了。”劉知樂將東西收進懷裏,正欲離去,卻又站定:“白衣,你告訴我,我的聲音,是怎麽迴事?”


    那日楷兒走後,她是著了涼,可嗓子竟然又沙啞得恢複了男聲。


    如果說那次是喉疾,那麽這一次,那個醫師很肯定的告訴她,她的嗓子,是藥物所為!


    “公子……”白衣麵色一難,還是說出了劉知樂心中的猜想:“這的確是將軍所為,可那也是為了公子好。”


    “我知道。”對於這個猜測,劉知樂看清了石閔的心,原來,早在她剛到鄴城的時候,他已然選擇了默默幫她。


    “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失身慕容恪後,聲音就變迴來女身了。”


    “那就是藥效啊。”白衣又道:“公子千萬小心,不能再……不然,公子的聲音會暴露的。”


    什麽藥,這麽奇怪,不準人那個啥,那她以後和石閔豈不是也不可以了?


    暈,劉知樂你在想什麽呀?


    “嗯,我知道了。”公子滿臉黑線,轉身去了皇宮。


    一路忐忑。


    好在,一年多未進皇宮,偶然遇見大臣,除了幾個和石韜關係匪淺的人與她有幾句寒暄,其它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般與她問安。


    這讓劉知樂稍顯心安。


    進入宣政殿的時候,劉知樂還是有些發怵。必竟,自她入宮以來,她雖每日在皇宮溜達,卻幾乎沒有參加朝會,這一次消失這麽久複職,又是這麽特別的崗位,必須在石虎麵前報到。


    其實,她可以選擇不在宣政殿,不在朝會,不當著眾人之麵行事。


    但真那樣,誰又知道無人作證的石虎得知她是女兒身後,會不會做出什麽荒唐事來?


    她想正大光明的先發製人,就必須來朝會。


    “天王駕到。”


    隨便著大監長長的聲音響起。


    眾人俯身而跪:“臣等參見吾王,恭請聖安!”


    “平身。”石虎坐在龍椅之上:“眾愛卿,有事啟奏。”


    “臣稟吾王,長安未央宮修建順利,預計年末完工。隻因參於工匠眾多,現下缺糧,秦公奏請撥糧一萬旦,請吾王定奪。”一大臣走了出來,躬身奏請。


    “哈哈,準!”一大早就聽到好消失,石虎心情大好。


    “是。”那人躬身退下。


    “臣稟吾王,自去年晉朝司馬嶽死後,晉朝天子年幼,朝中內亂不休,正是我軍進軍的絕佳時機,燕公奏請南下,請吾王定奪。”另一大臣出列。


    “嗯……石斌有勇有謀,目光遠大。隻不過,南麵邊關事宜有石閔坐鎮,本王放心,讓石斌整頓軍務,向北拓展。”


    “是。”躬身迴列。


    “還有嗎?”


    “父王。”石宣出列,躬身道:“柔然與匈奴連年交戰,柔然人多好鬥,匈奴雖蠻狠陰狠仍不當敵,如今屢犯我趙國境地,擾我邊境安寧不說,上月,還搶了柔然向我國贈送的千名美姬與五千羚羊!兒臣請奏,應派大都督姚弋仲前去鎮壓。”


    “這些蠻夷!反了他們!”石虎一聽美女沒有了,怒道:“隻是姚弋仲剛去襄國,讓他過去,相隔千裏,勞師動眾,不妥。”


    “那,在並州的義陽公石鑒?”


    “不行,鑒兒未曾與匈奴人開戰,不知匈奴的陰險。且朔方現在天寒地凍,鑒兒不善雪地作戰。”


    “……”


    石宣選的兩個人,姚弋仲老當益壯,應能勝任,石鑒頗有作戰頭腦,若是成功,也能分去石韜一點寵愛。可兩人都不能如願,別的誰去,也與他無關。


    而整個朝堂的公子,又隻有石宣和一個不成器的石世。加之茲事體大,搞不好就是個丟腦袋的活,文官們一是不懂,二是不敢做主。這下,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接話。


    石虎最頭疼的就是軍事,和文官論軍事,就如同對牛彈琴。


    “就沒有一個人有好點子嗎?”石虎震怒。


    百官齊跪,心中忐忑。


    這時,偏一人躬身出列,她表情平淡,話一出口,就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清冷。


    “迴天王,臣,可去。”


    眾人一怔。


    天王大怒,選擇這個時候說話可不怎麽明智,但若是幫天王解決問題,那就另當別論。


    勢必心想事成。


    “哦?是冷統領啊!你還記得這個皇宮,還舍得迴來?”石虎陰晴不定。


    “臣,有罪。”她下跪磕頭。


    “哼!”石閔怒極反笑:“你當然有罪!本王的皇宮豈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天王息怒,臣死不足惜。但臣當日說過,臣想想國捐軀而死。是以,臣懇請天王開恩,給臣兩個月時間,讓臣去攻打匈奴,為吾王分憂。”


    她就那麽不急不慢的迴答,又為她的目的增添了幾分勝算。還有,這一年到底都經曆了什麽?為何看著她,卻有著比以往更加讓人信服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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