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將劉知樂帶迴軍營,還未走進士卒的帳篷。


    隔壁帳篷裏傳來一陣陣女子淒淒的尖叫,和男人的淫笑,而那些淒淒聲中,似有男音


    劉知樂停了腳步,往那帳篷看去。


    “劉知,別看,快走。”


    李三心急地拉著劉知樂前行。


    這時,那帳篷簾子被人拉開,丟出一個奄奄一息丶衣不附體的女子。正是這布簾一關一合間,劉知樂看見了!


    帳篷裏,除了幾個**女人外,還有一個身軀纖瘦的少年,**著身子,一臉絕望地看向劉知樂。另一個身著盔甲的兵卒正撲在他的身後,做著一係列活腮運動。


    劉知樂怔住,腦中一片空白。


    木然的隨著李三進了帳篷。


    好在,這個帳篷裏的士卒似乎與方才那些人不一樣,個個冷麵冷眼,並沒因劉知樂的到來而有所改變。


    劉知樂知道,這個帳篷裏的二十來個人,應該是石閔帳下的人。


    不然,也不會將她安排進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劉知樂對石閔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了解。


    如果說當日不給飯吃是她自以為是的理解為是石閔對她的教導,那麽,今夜他將她嘴巴咬破,並告訴她‘長得俊俏的人,無論男女,都死得快’這一理論,絕不是他的無聊之作。


    石閔,這個生活在殘忍年代的少年,連教人的手斷,都透著殘忍。


    但真正的殘忍,是幽州滿城的鮮血,是照月臀部的手,是劉德忠一夜的蒼老,也是方才那被扔出來的**和那個少年絕望的雙眼。


    原來,她幾天沒有吃飯,嘴角被咬破,與士卒同帳,這些,不是殘忍,是幸運。..


    是石閔給她的幸運。


    劉知樂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情緒,選了個角落,躺下去,將被子蒙頭蓋上。


    ……


    翌日,石將軍半夜帶著神秘紅衣女子出營,一個時辰後,光著膀子迴營的消息瞬間傳遍軍營。


    眾人紛紛好奇,那個紅衣女子究竟是何方妖女,竟讓一向薄情的少年將軍淫聲大起,**迴營。


    無奈,石將軍概不解說,大家也隻有巴巴猜想。


    劉知樂聽著眾人的討論,心裏想笑。


    軍隊再次出發。


    李三自當日接劉知樂迴營後,整整兩日,在外人麵前,似不認識她一般。


    對於石閔這樣的安排,又為何要將她強留在軍營?劉知樂雖心有疑惑,可她也算平安,對他也是心存感激。


    隻是,再過一天,就是劉德忠麵見石虎的日子,她不僅無能為力,連起碼的想見他一麵都不可以。


    劉知樂躺在地毯上,輾轉反側。


    突然,一個黑影自布簾閃了進來,一把捂住劉知樂的嘴。


    劉知樂大驚,看向來人,四目相對,竟是熟人相逢。


    “快!快!守衛隊主隊這邊!副隊去那邊!”


    外麵傳來一個將領的聲音,跟著,是士卒們奔跑的腳步。


    劉知樂看著眼前細長的眼。


    是那個她曾救過他,後又在池子裏欺負她這個救命恩人的妖孽。


    風水輪流轉!


    劉知樂嘴角輕輕勾起,眸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慕容恪也笑,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用祈求和商量的眼神看著劉知樂。


    那原本妖孽的眼神愈發攝人心魂,劉知樂的心都快融化了。


    錯開眼去,點了點頭。


    慕容恪放開了手,緩緩坐在了劉知樂身旁,拿眼笑看劉知樂,低聲問她:“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劉知樂頹廢的搖了搖頭。


    “不怎麽樣。”


    “很棘手?”


    劉知樂緩緩點了頭額:“很棘手。”


    “要不要我這個非富即貴,又氣宇軒昂的潘安幫你?”


    劉知樂挑眉:“你能不能活著,都看我的心情,還幫我?”


    “當然,我告訴你……”


    “裏麵什麽人?”外麵傳來一個聲音。


    慕容恪看著劉知樂。


    劉知樂往掛滿盔甲的地方看去,慕容恪立時閃了過去。


    簾布被推開,一個兵卒走了進來,劉知樂咳嗽著起得身來。


    “怎麽了?”


    來人聲音鏗鏘有力:“有奸細闖入軍營,你看見了嗎?”


    劉知樂道:“沒有。”


    來人眼神卻開始打量起帳篷。


    劉知樂蹙眉,道:“大家都是軍人,不要說我沒提醒你,有些帳篷看得,有些……看不得。”


    來人一怔,這個帳篷裏住的,是天王親封的驃騎隊,整個軍營最精銳的戰隊,隻要進了這裏的人,起步,也是官至六品!他,哪看得起?


    略一猶豫,雙手一揖。


    “告辭!”


    劉知樂輕輕籲氣的時間,慕容恪從盔甲處走出,手裏拿著她的腰牌。


    “你叫冷蠻?”


    冷蠻曾是驃騎隊的一員,不知何故失蹤,劉知樂進來,剛好可以頂替冷蠻。


    “對啊。”劉知樂好奇的道:“你怎麽知道?”


    慕容恪將牌子在鼻前一嗅,含笑道:“有你的味道。”


    那璀璨的雙眸因笑而泛著攝人心魂的光。


    “……”劉知樂的心猛不丁一蕩,不由想到當日池子的一幕,小臉漲得通紅。


    慕容恪看了看外麵,見沒有聲音。


    “今日之恩,謝了,我該走了。”


    劉知樂卻伸手將他拉住。


    “怎麽?我救了你,你不打算迴報?”


    慕容恪身軀一頓:“你想要怎樣的迴報?”說時身子往前一湊:“除了以身相許,都行。”


    劉知樂呲牙。


    慕容恪忍笑不噤,將牌子遞給她,又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來。


    “這是鄴城南街十一號的鑰匙,若有難處,去那裏尋我。”


    “……”劉知樂微微一詫:“我不要這個,我要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鑰匙算個啥?


    慕容恪愣了愣,很遺憾的搖了搖頭:“沒有。”


    “窮鬼!”劉知樂忍不住失望。


    慕容恪忍住哧笑,這天下間,能說他是窮鬼的,也隻有她了。


    “本公子現在是沒有,但你記住了,南街十一號,到時你想要多少都成。”


    “當真?”


    “當真!”


    慕容恪認真的點頭,看著眼前少女不信的表情,怎麽看,都覺得自己在誆騙小女娃的感覺。


    待慕容恪出了帳篷,劉知樂才發現自己真的見鬼了。怎麽每次見著這個妖孽,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心就蕩漾?而且還莫名對他沒有任何堤防,那感覺,像認識很久一樣。


    的確,為何她會在畫中見過他?


    劉知樂撇了撇嘴,摸著綁在腰間的銀票,石閔竟連她留在帳篷的銀票也送了來,看來,這時候,縱然有再多銀票,也沒處花。


    唯一能做的,似乎隻有相信石閔能一諾千金了!


    ……


    心懷忐忑的人,注定無法入眠。


    劉知樂一夜未睡,接下來的幾日更是夜夜噩夢。


    進城之時,坐在囚車裏的劉德忠迴頭看著幽州方向,滿目蒼涼。


    劉知樂騎馬於驃騎隊中,看著遠處那個老者,眉宇擰出萬千情緒。


    突然,一個石子打在手寸,劉知樂看去,離她十米開外的石閔一身鎧甲,若有似無的睨向她。一雙犀利的眸子裏,有著一抹告誡。


    劉知樂立時清醒大半。


    忙不跌的平了平心氣,再看向劉德忠時,囚車隊已然入城。


    十月的鄴城透著冷氣。


    劉知樂病了。


    身體忍不住發抖的同時,身及臉部更是奇癢難忍,頭腦犯暈,似乎連老天都在與她作對。


    跟著驃騎營迴到營隊後,劉知樂竟暈睡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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