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年間,禦家的管家傭人都換了一批,所以看到沈無念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所以這一會兒,禦夫人看到了沈無念的真實長相,簡直就是驚呆了,有一瞬間還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她好半天才迴過神來,終於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連忙上前拉住沈寶寶。


    “寶寶,你在說什麽?她……她是你媽媽?”


    “是啊,她是我媽媽。”沈寶寶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禦司夜也鬆開了沈無念,隻是那雙漆黑的眼眸仍是緊緊的盯著她,生怕她會像泡沫一樣突然消失。


    禦夫人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是不是悄悄?”


    沈無念和禦司夜拉開距離,有些無奈的說道:“禦夫人,恐怕你們二位都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口中說的那位故人,我的名字叫沈無念,是寶寶的媽媽。”


    禦夫人心中湧起了一股失望,伴隨著對許悄悄的難過,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因為你長得真的很像……是我們失禮了,司夜,還不快點向沈小姐道歉,你剛才太失禮了!”


    禦司夜直勾勾的盯著沈無念,緩緩地開口道:“抱歉。”


    不知為何,沈無念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垂眸道:“沒關係,我可以理解。”


    禦夫人看了看禦司夜,又看了看沈無念,再低頭看了看沈寶寶,不知在想些什麽,說道:“我們先進客廳吧,有話好好聊。”


    “好。”這種情況下,沈無念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有些尷尬地跟著禦夫人一起走來進去。


    禦夫人趕緊讓女傭上茶,然後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沈無念。


    而禦司夜從頭到尾都看著沈無念,目光好像已經粘在她身上似的,眼中已經容不下任何人。


    就連沈寶寶偷偷瞪了他一眼,他都沒有發覺。


    沈寶寶生氣了,這個家夥欺負了媽媽,現在還無視他,真可惡!


    他看向禦夫人,不解的問道:“禦奶奶,剛才你們為什麽會把我媽媽認成其他人啊?她們長得很像嗎?”


    禦夫人迴過神來,下意識看了一眼禦司夜的臉色,見他並沒有失態,這才緩緩開口道:“啊,的確很像,所以我們剛才才會認錯。”


    沈寶寶好奇的問道:“她是什麽人啊?”


    “她……”禦夫人欲言又止,很害怕勾起兒子的傷心事。


    這個時候,禦司夜卻主動開口說道:“她是我的妻子,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美好的女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著沈無念,像是在說給她聽的。


    沈無念迴避了他的目光,假裝沒有察覺,渾身上下都十分不自在。


    沈寶寶繼續問道:“那她現在在哪裏?”


    禦夫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不幸去世了。”


    沈寶寶正想安慰她節哀,然後就聽到禦司夜說道:“不,她還活著,我會找到她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沈無念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不知道為何竟然有種刺痛的感覺,鼻子也跟著微微發酸。


    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情緒?


    沈念有些坐不下去了,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找了個借口帶沈寶寶離開。


    “禦奶奶,我們先迴去了,下次再來見你。”沈寶寶依依不舍地告別。


    “好好好。”禦夫人同樣也很舍不得,但也不好把兩人強留下來,那成什麽了?他們這裏又不是土匪窩。


    “我讓司機送你們迴去。”禦夫人熱情地說道,然後給兒子使了個眼色。


    無奈禦司夜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無念身上,根本不知道掩飾二字為何物。


    沈無念委婉拒絕道:“不必了,我們打車就可以了。”


    但禦夫人實在太熱情,最終沈無念還是沒有拒絕得了,隻能同意了。


    等到坐上車子的時候,她才發現開車的司機就是禦司夜,表情頓時一僵。


    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沈寶寶率先哼了一聲,以表示自己的不滿,沈無念頓時看了他一眼,小聲地提醒道:“寶寶,你不能這麽沒禮貌。”


    “沒禮貌的人不是我,另有其人!”他這話指向意味明顯,車裏的兩個大人都聽懂了。


    沈無念覺得十分尷尬,想要裝傻揭過這件事情,沒想到禦司夜卻開口承認了。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沈小姐,是我太魯莽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沒關係,我能理解的,你隻是認錯人了而已。”沈無念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臉頰不禁微熱,不自在地說道。


    禦司夜說道:“希望你不要因此怕我厭惡我。”


    “不會的。”沈無念搖搖頭,既然禦司夜不是故意耍流氓,而是情有可原,她自然不會去怪他。


    而且,他對妻子如此深情,也讓她心中有一些觸動。


    “那就好。”禦司夜微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但是車裏的氣氛沒有之前那麽尷尬了。


    車子開到母子二人的暫住地。


    “禦先生,謝謝你送我們迴家。”沈無念有禮貌的道謝,然後下了車。


    “不必客氣,我母親很喜歡寶寶,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常帶他去玩。”禦司夜語氣溫和地說道,身上銳利的鋒芒收斂得幹幹淨淨,和平時判若兩人。


    沈寶寶偷偷瞪他一眼,這家夥該不會是看上他媽媽了吧?


    禦司夜假裝沒有看到,彬彬有禮。


    沈無念點了點頭,“好,我會的,你開車注意安全。”


    禦司夜並沒有馬上開車離開,而是坐在車裏目送母子二人遠去,然後抬頭看去,直到這棟樓的某一層燈亮了。


    他盯著那層樓,目光久久沒有移開,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點燃打火機,抽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之中,禦司夜的臉忽明忽暗,看不清楚表情,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洶湧的情緒。


    他能感覺到,他那顆麻木枯萎的心髒像是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複活了。


    禦司夜笑了,可眼角卻是濕潤的。


    他嚐到了鹹澀的味道,可心中的狂喜如同龍卷風一樣席卷而來,內心深處那塊荒蕪之地再次煥發生機,草木生根發芽。


    他的靈魂,他的愛……


    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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