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不能進去!你不能進去!我們殿下今日不待客!來人!快來人!”


    “讓開!”唐遇鈞直接越過眾人闖進去。


    “站住!”一群家奴手持棍棒攔住唐遇鈞。


    唐遇鈞三下五除二解決掉眾人,然後拎起一個家奴,“段恆現在在哪?”


    “在,在在在書房。”


    唐遇鈞將他甩開,“帶路。”


    家奴顫顫巍巍地領著唐遇鈞進入院子,然後指了一下書房的位置,就趕緊跑開了。


    唐遇鈞看著眼前門窗緊閉的書房,心裏有所疑慮。


    他有所防備地推開房門,屋內昏暗無光,四處打量沒發現段恆的身影。他被騙了?


    正打算出去,聽到角落有些動靜,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便看到躺坐在地上,背靠著書架,一臉頹廢的段恆。


    段恆被突然照進來的光晃住了眼,他伸手擋在眼前,眯著眼看著唐遇鈞。


    “唐遇鈞?你怎麽在這?”


    唐遇鈞蹲下身子,眼神淩厲地看著段恆,“把解藥交出來。”


    段恆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蓋在身上的畫卷灑落一地,“解藥?什麽解藥?子蠱蟲你們不都已經找到法子對付了,還需要什麽解藥。”


    唐遇鈞拎起段恆的衣領,讓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你在跟我裝傻?”


    段恆本來就因為上次元氣大傷,心脈受損嚴重,加上寒毒不解,每到深夜體寒帶來的鑽心痛讓他徹夜難眠。


    他也自從上次從齊鳴撤兵迴萬象起就自暴自棄,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酒不離手,靠著對畫中人的執念度日。


    這會兒想掙脫,用盡力氣也掙脫不開。


    “是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解藥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還需要解藥來救我呢!你把我的解藥還給我啊!”段恆哼笑一聲,不屑地撇開臉。


    唐遇鈞看段恆還在裝瘋賣傻扯開話題,不跟他再爭論。


    一把將他用力甩到地上,起身打算自己找。


    他走到書桌旁,打開抽屜翻找,又到旁邊書架上、木櫃裏翻找,眯起眼睛定格在牆上的畫。


    畫中正是那日段恆為沈慕瀾作的畫,“你哪得來的畫?”


    段恆順著唐遇鈞的眼睛看向牆上的畫,眼神瞬間柔情,嘴角也扯出一抹滿含情義的笑,“當然是我親自為阿卿畫的。”


    畫中沈慕瀾妖嬈的身姿,嫵媚動人的表情,根本就不是唐遇鈞心純淨如皓月的卿卿。


    畫側有題詞:君行直到齊鳴處,一見慕瀾便愛卿。


    “你這是在侮辱她!”


    唐遇鈞眯起眼睛,手中的刀快速抽出,如一道閃電般劃過,那畫便被攔腰斬斷一半掉在地上。


    段恆雙眸瞬間放大,從地上騰起,動作極快跑過去將被砍斷的畫撿起,摟在懷裏。


    “你憑什麽毀我的畫!阿卿已經被你搶走了,我隻有這幅畫了你憑什麽一刀就斬斷了!”


    “你的畫?不該你肖想的人,哪怕是畫你也不配擁有!”唐遇鈞放開他的拳頭。


    “嗬,不該我肖想?是我不願強迫她!是我放手讓她去選擇,她既然選擇了你跟你走,那我就隻留下這畫伴餘生還不行?”


    “你給阿卿下毒想害死她,現在在我麵前裝深情?”


    “下毒?不可能!我不可能給她下毒!你說的解藥,是阿卿中毒了?”


    “你要演到什麽時候?阿卿在我身邊一直安然無恙,在你這待了幾天迴去就中毒吐血了,你敢說你不知情?”唐遇鈞冷笑一聲。


    “吐血?不可能,我,我真不知情,我根本不會讓她受一絲傷害,又怎麽會給她下毒?”段恆一臉不可置信。


    “哼!因為你得不到她,便要摧毀這一切,你本來就是心思歹毒的人,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一定會查清楚,就算是我死,也必然不會讓阿卿受傷害!”


    “我不管你在耍什麽把戲,把解藥給我交出來,我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我還會來取藥,如果交不出來,新仇舊賬一起跟你算清楚!”現在沒拿到藥不能對段恆下死手,否則他恨不得直接殺了段恆。


    “等等,你來萬象,是不是,阿卿也來了,我能......”


    “休想。”


    段恆看著唐遇鈞離開的背影,身子晃了晃靠在了書桌,顫抖著將牆上的半張取下,一遍一遍將畫作對齊拚接。


    他趴在畫上,緊閉雙眼,感受著畫作,仿佛將阿卿摟在了懷中一般,讓他稍微平靜了下來。


    阿卿,阿卿......


    有人給她下毒?是他?


    “來人!叫明澤來見我!”


    明澤之前也是身受重傷帶著段恆從齊鳴逃迴來,休養至今才好個七八,段恆閉門不見已經月餘,沒想到今天會突然傳他。


    “主子。”明澤單膝跪在地上,等段恆指示。


    “是你給阿卿下了毒?”


    明澤一驚,沒想到段恆居然已經知道了。


    “是。”明澤低下頭。


    “解藥拿出來。”段恆眼神狠戾地盯著麵前跪著的明澤。


    “沒有解藥。”


    段恆走到一旁抽出寶劍,指向他胸口處,“我讓你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


    明澤抬眸看著多日未出門蓬頭垢麵,不修邊幅的主子,此時他的眼神卻在提到沈慕瀾的一瞬恢複往日的他那般充滿神采,明澤慢慢往前挪了一步,劍鋒緊緊抵住他胸口。


    “她吃了青蟻卵,是藥石無醫了,本來就應該中毒後活不過幾日,她現在還沒死已經是奇跡了,此毒無解。”


    “青蟻卵?你怎麽會有青蟻卵?”


    明澤眼神炯炯地看著段恆,“就算我明澤今天死在主子劍下我也無悔對她下毒!”


    段恆憤怒至極,“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自作主張給她下毒?!”


    “主子想殺當然可以殺,我們兄弟三人命都是主子撿來的,沒有您我們早就死在十年前了。可是主子,也正是因為這個沈慕瀾,我們兄弟三人的命才顯得這般低賤。”


    “當年,若不是您把我們從賊人手下救迴來,世間再無我們三人,您當年大膽果敢意氣風發,教我們武功,教我們做人,我們都把您當再生父母般從不忤逆,忠心耿耿。您的願望是殺敵報仇,是匡扶萬象,我們三人便是您的手中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是現在呢,幾個月前從遇到沈慕瀾起,這一切都變了,您就仿佛中了邪術般,處處以她為中心,她不僅耽誤了您的大業,甚至導致了現在的失敗!我們兄弟幾人十年與您相伴的光陰,竟然不敵她沈慕瀾月餘!


    我不甘,我不能讓她一介女流就打亂您的偉業計劃,除掉她才是讓您恢複神誌的唯一辦法,一個女人罷了,在大業麵前,不值一提。可是您卻什麽都忘了!您忘了幾位皇子慘死!您忘了齊鳴對萬象的壓榨!您也忘了這十年臥薪嚐膽,十年不惜一切,甚至連您的命都搭進去了,就為了獲勝的那一刻!”


    “我沒忘!”


    “明明那日可以繼續調兵乘勝追擊!明明已經勝券在握!明明優勢在我們這邊!就因為她一個沈慕瀾!現在,功虧一簣。”明澤淒涼一笑,搖了搖頭。


    “為她,放了沈誌遠唐遇鈞,如同放虎歸山;為她,不惜一切下寒潭取玉芝;為她不顧形勢血洗國相府;為她,盜國庫取走陛下給您留著調養心脈的玉芝,每到夜深獨自承受寒毒之痛;為她撤退所有防守,全力尋她下落,折磨明茵至死;為她,從齊鳴撤兵,為她放棄掙紮...”


    “夠了!”段恆打斷他,“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告訴我怎麽救她!”


    明澤聽到他還是這麽說,滿心就隻剩下沈慕瀾了,他苦笑,“主子,你中毒太深了。你為了她放了那麽多人,事已至此,隻希望您能及時止損。”


    說完,在袖中緊緊握住一塊手帕,左膝蓋向前邁了一步。


    “嗤”是刀鋒刺入肉體的聲音,在靜謐房間裏竟然格外大聲。


    “主子,今生無法再為您效力了,還請恕罪。”


    段恆瞳孔放大,他知道明澤最有骨氣,怎料他當真寧死不屈。


    明澤握住劍柄往裏推送,劍穿透他的身體,他雙手伏地深深磕了一個響頭。


    明澤嘴角緩緩流下鮮血,釋懷一笑,“明澤一生忠心可鑒,此毒無解,她必死無疑


    。明澤不求苟活於世,一命抵一命,明澤隻求您放過自己。”


    “主子,若有來世,明澤還願為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到時候可別認不出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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